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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宇急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冲着旗手喊道:“都他娘的别愣着,抽调人手赶紧到城门口来!”
背后插满令旗的旗手连忙挥动手中的令旗,打出了向城门聚集的旗语。
得令的明军迅速的向着城门的方向云集过来,空洞的防线立刻充实起来。
熊楮墨吐了口血水,顺着蜿蜒的长城向西望去,他想象中那种明军见了鞑子兵就腿肚子发软的局面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在各个低级军官的指挥下,明军发疯一般展开了疯狂的反击。
滚石、檑木冲着正在攀登的鞑子兵当头砸去,被砸的血肉横飞惨死当场的算是幸运的。
那些成串跌落云梯摔得七窍流血的鞑子兵们更惨,身后涌将上来的鞑子兵们举着盾牌,顶着箭雨无情的从他们身上踩踏而过。
在生死面前,任凭他们发出阵阵哀嚎无一人施与援手。
沸腾的金汁、冒着青烟的桐油冲着鞑子兵们倾盆而下,正在顺着云梯的鞑子兵们被烫的皮开肉绽,如同被活剥了皮的人形**和炸熟的五花肉一般纷纷跌落城头。
金汁儿是用人畜粪便熬制的,臭气熏天那些被浇满身的鞑子兵必死无疑。
黄土替代了皮肤顷刻间沾满了鞑子兵全身,呼吸之间就变成了红褐色,鲜血止不住的往外直冒。
那渗人的惨嚎声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整个战场犹如炼狱一般。
熊楮墨干呕了几口,这战场的心理震撼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范围。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恐怖,那群鞑子兵们连熊楮墨更不如,还没来得及攀爬云梯的鞑子兵立刻惨叫着夺路而逃。
鞑子兵的督战队堵在垭口处,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无情的松开了弓弦。
箭如雨下,那些溃逃的士兵霎那间死伤过半,他们躲过了明军的滚石檑木金汁桐油,却没有躲过自己人冰冷的箭雨。
督战官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用蒙古话声嘶力竭的喊道:“后退者,杀无赦!”
新的鞑子兵加入进了攻城的行列,这狭窄的地形除了添油战术,蒙古兵没得选。
熊楮墨晃了晃眩晕的头,顺着垛口望去,那些新加入战团的鞑子兵们没有立即攻城,而是挥起手中的弯刀冲着地上那些哀嚎的自己人挥起了屠刀。
程宇咬牙切齿的骂道:“玛德,这些都是鞑子的精兵,知道他们一直惨叫会影响军心。”
熊楮墨望了望已经开始变得昏暗的天边,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援军迟迟不到?”
老兵油子程宇冷哼一声,骂骂咧咧的说道:“甘州城的民变早就镇压下去,他们迟迟不肯发兵前来支援是另有所图,不过我相信你不想知道。”
熊楮墨拿起水壶抿了一口水,舔了舔皲裂的嘴唇,心乱如麻的说道:“少特么废话,鞑子兵源源不断,咱们撑不了多久了,赶紧说。”
程宇双拳紧攥,叹了口气,面色铁青的说道:“哎,援军迟迟不到是因为甘肃镇的官老爷们在发战争财,你也可以叫国难财。”
熊楮墨闻言大吃一惊,怒不可遏的吼道:“玛德,劳资在前面玩命他们在后面发国难财?他们难道良心不痛吗?”
程宇的眉毛拧成了疙瘩,额头的青筋看的一清二楚,怒道:“那群人的良心早特么被狗吃了,他们巴不得战争每年都来呢!
只要发生战争,他们就会趁机夸大损失,朝廷就会根据他们统计的损失减免税负,平时能完成六成税负就算是烧高香了,战争一来,四CD不到。
而甘肃镇的百姓们却一点税也不少缴纳,无论战争爆发与否全部是足额缴纳。
一反一正,那些多出来的税收全被这帮狗日的中饱私囊了!”
熊楮墨心中恨意滔天,他知道八成是分赃不均迟滞了援军前来的步伐,明明有四万多兵马却只有几千人在守城,要不是大部分都是当地的兵油子,估计早就他娘的城破人亡了。
他当初听闻卢象升要除掉李栖凤的建议时觉得过于狠辣,如今看来卢象升早就看透了这群蛀虫,除掉他们的建议不是一时脑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熊楮墨抬脚狠狠地踹了城墙一脚,怒道:“麻辣隔壁的,刨除留守的将士依仗坚固的城墙闭着眼也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全特么被这些酒囊饭袋给搅和黄了。”
程宇眯着眼望了望昏黄的天色,满脸沮丧的说道:“从今天起咱们也算是生死与共的弟兄了,我能经历大大小小几十场战事活下来,自然有我的道理。
听我的,在天黑之前鞑子兵势必会发动一场猛攻,别犹豫,实在撑不住就跑。
咱们尽力争取时间了,城里的百姓们也逃得差不多了,咱不能在这死撑着,最后让援军摘了果子。”
熊楮墨心中五味陈杂,无奈的说道:“知道了,还是尽量的撑到援军到达吧。咱们多撑一刻,身后的百姓们就多一刻安稳。”
程宇的判断是正确的,鞑子兵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自杀式进攻,前赴后继的冲击着城头,妄图在熊楮墨等人死守的合黎山茨儿沟口一带撕开一道豁口,吞食甘州这块肥美的鲜肉。
就在熊楮墨等人拼尽全力就要顶不住的时候,鞑子兵的营帐之中突然响起了呜咽的牛号角声,进攻的鞑子兵突然偃旗息鼓如同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整个战场随着夜幕的降临渐渐归于宁静,只有那满地的尸体在昭示着白天这里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事。
程宇苦笑一声,指着身后那遮天蔽日的纛旗说道:“鞑子兵们精的很,他们一定是在望台上看到咱们的援军来了,知道攻下城池已经不可能才退去的。”
满身血污的熊楮墨疲惫不堪的靠在城墙上,他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惶恐不安的说道:“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先不说鞑子兵哪来的攻城器械,就凭他们那些器械就是攻打嘉峪关也够了,可他们为什么来攻打茨儿口?
这狭窄的地形根本就不利于鞑子兵展开队形,根本就发挥不出他们骑兵冲锋的优势,就连基本的人数优势也没有发挥出来。”
程宇瘫软的躺在了地上,劫后余生的他胸口高低不平的剧烈的起伏着,喘着粗气说道:“是有违常理,那你说是为什么?”
熊楮墨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表情凝重的说道:“甘肃镇的民变发生的时间点太过巧妙了,在鞑子犯边的同一日不约而同的爆发,这太过巧合了,就如同双方提前经过密谋。
我觉这背后一定有一双我们未曾知晓的黑手在精心操纵着一切。
鞑子兵不走,可能是城中有他们的内应,白天只不过是在掩人耳目做瞒天过海的表面文章,他们早就知晓茨儿沟的城门会有人打开。”
程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道:“我看你小子是弦绷得太紧了,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那我还说白天的烽火是甘肃镇民变开始的信号呢,哈哈哈哈!”
熊楮墨心里咯噔一下,点头说道:“还真有这种可能,只有烽烟的信号才能如此迅速的传遍整个甘肃镇。”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位满头大汗的军驿驿卒举着火把从城墙下爬了上来,来到熊楮墨的面前心急如焚的说道:“你就是洪水堡的熊守备吧?总兵大人有令,命你率部即刻从平虏堡出城侦查敌情!”
程宇闻言是勃然大怒,怒道:“天黑出城?这他娘的不就是送死去吗?卸磨杀驴,塞外的探马都死了吗?”
说完他附在熊楮墨的耳边,咬牙切齿的悄声说道:“恩将仇报,你当初就不应该救他!”
那驿卒抬起油亮的衣袖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又抽出一封信递到了程宇的手中,苦笑道:“实不相瞒,不但塞外的探马都死光了,就连塞外的军堡也都被鞑子给拔掉了。
你是嘉峪关的程宇程守备吧?省的小的挨个找了,这是总兵大人的调令,你部负责协助,与熊守备一同出塞侦查敌情。”
程宇接过调令借着火光一看,气的面色铁青,怒道:“这就是送死!”
“军令如山,不得不从!”
熊楮墨用力捏了捏程宇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走吧!”
一行人收拾行装顾不得休息,交接了防务之后举着火把向着平虏堡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