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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当然得报!”
于是,羿王府里乱了。
冬暖故却是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安安静静地往寂药的方向走。
昨日到今日,在楼远面前,她与司季夏只有简短的交谈,此时只有她与司季夏两人,便是什么话都没有了。
两人竟是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中,明明谁都没有做错什么。
然这一回冬暖故沉住气了,倒是司季夏没有沉住气,走到通往寂药去的僻静小道上时,只有王蛇肚腹摩挲着地面发出的声音在静寂中沙沙而响,司季夏主动唤了冬暖故一声,“阿暖。”
冬暖故未理会他,只往前走着,司季夏愣了愣,脚步也顿了顿,随后又跟了上去,站到了冬暖故面前,挡住了她的路,谁知冬暖故却只是停下脚步看他一眼后绕过他身侧继续往前走。
司季夏又愣了愣,一副完全不知此时情况该何解了的模样。
冬暖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感觉就像突然来气了似的,不想理会司季夏。
谁知司季夏一个转身很快又拦到了她面前来,并且主动地伸手去握她的手,握得不算紧但也让她抽不回手,不让她走,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用最温和的声音道:“阿暖,不生气了可好?”
这回换冬暖故愣住了,只微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季夏,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很像是在生气么?这两日不理她的应该是他吧?
司季夏却以为她还在恼他,一方面想着楼远说的女人是要哄的,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词穷,一时间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又担心着冬暖故会用力甩开他的手再绕过他身侧继续往前走,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细微的光忽然划过他的脑海间。
于是,司季夏微微俯首,与此同时松开冬暖故的手转为轻捧住她的脸颊,在她眉心轻轻吻了吻,依旧温柔道:“阿暖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可好?”
他的唇有些凉,贴在眉心却是柔柔软软的,他的鼻息拂在额上更是温温暖暖,让冬暖故怔愣更甚,没有动弹,就那么愣愣地定在那儿任司季夏亲吻她的眉心。
司季夏也不知这么做是否会让他的阿暖不再恼他,少顷后才离了冬暖故的眉心,有些小心翼翼地去看她的反应。
只见冬暖故只是定定看着他,倒不是什么反应也没有,而是拧起了眉,司季夏本就因冬暖故的心情而不安的心这下被冬暖故这么一看忽地变得异常紧张,正想着阿暖似乎更恼他了究竟该怎么办才好时,冬暖故拧着眉问他道:“楼远教了你什么?”
若非楼远教他,这傻木头离她近了不紧张就算好了,怎么还会敢主动靠近她,并……吻她。
冬暖故可谓是一箭中的,这下换司季夏愣住了,冬暖故趁他怔愣这个空档收回了自己的手,还是又绕过了他身侧迈步了脚步。
司季夏的脸色有些苦恼,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这一路从白云镇回来,楼远确是和他叨叨了很多哄女人的办法,却没告诉他女人会这么难哄,这下,又该如何才好?
不过冬暖故这一次又走了,却是走得极为缓慢的,只一小会儿,司季夏的脚步又跟了上来,还伴着温和又紧张的声音道:“阿暖,我……我和阿暖说说我的事,可好?”
谁知冬暖故却是轻轻哼了一声,道:“谁稀罕听你的事?”
司季夏的脚步停下了,垂了眸,心也落寞了。
是的,她根本……就不稀罕,是他自作多情了。
而就在这时,司季夏低垂的视线忽然撞进了一张娇美的小脸,令他的心不由一悸,因为那张才巴掌多点大小脸上的眉眼正弯成月牙儿,正在冲他笑。
冬暖故此刻折到了司季夏面前,正将双手背在身后朝他微倾着上身,微昂着头正对着他的视线,在对他笑,盈盈道:“这可是平安你自己说的,可不许说话不作数。”
这近在眼前的笑颜让司季夏失了神,一时间没有回答冬暖故的话,于是冬暖故又朝他更凑近一分,微蹙眉道:“才说的话就反悔了?”
司季夏猛然回过神,立刻微微摇头道:“不,不是。”
他只是失神罢了。
她不是……不想听吗……
冬暖故看着司季夏有些落寞的瞳眸,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右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笑得柔和道:“只要是与平安有关的事,我都要听。”
她是知道他的一切,只要他愿意告诉她,她想知道关于他的所有过往。
“阿暖……”司季夏又怔忡了,耳根又烫了起来,终是笑着点了点头,“好。”
冬暖故又在司季夏颊边看到了那似斟着花酿的小梨涡,这两日来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司季夏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边将冬暖故拉进怀里边盯着前边绿意掩映中的寂药月门,声音冷冷道:“谁?”
冬暖故也看向寂药月门的方向,王蛇在她脚边快速地蠕动着身子。
只见寂药月门前的一株矮树丛晃了晃,而后从后挪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见着冬暖故与司季夏便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急急道:“我,我,小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司季夏在看到这个瘦小的身影时,眼中的凌厉褪去了,耳根却是更红了,与此同时忽地垂下搂在冬暖故腰上的手,竟是与那个小身影一样的紧张。
反是冬暖故不觉有他,只是定睛去看那会在寂药出现的瘦小身影,只见那是个半大的小少年,身材瘦小,面色蜡黄,衣衫老旧,头发枯黄,虽然寒酸,整个人看起来却还算是干净整齐的,冬暖故记得自己见过这个小少年,在柳漪想要嫁祸于她的那个白日,帮过她的那个小少年。
这个小少年,怎会出现在这儿?
冰冷的天,却见小少年的两只袖管都卷到了臂弯处,露出他干瘦的胳膊,双手脏污,似是黏着泥,大半张脸也有些脏兮兮。
小少年本就紧张,在看到冬暖故脚边的王蛇时就更紧张了,既紧张又害怕之下竟忽的抓紧自己的裤子,蹭了满裤管的脏点子也没注意,只有些磕磕巴巴道:“小的,小的这就走!不,不打扰世子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