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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了顾谦修,拉开车门的时候笑问他:“顾先生下班那么早?”
现在可还才四点。
“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处理得比较快。”
这是顾谦修的话,他目光在车窗外停留了一下后,开始转弯调头。
当我从车窗外再看出去,就看见了几乎把头伸出窗外趴着的,直勾勾地看着这边的笙笙。
她的眼睛越来越红,似乎是委屈,又是不甘心,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坐在她旁边的保姆用力地将她拽了回去,摇上了车窗。
车速一加快,那辆比亚迪不一会儿就离开视线范围内了。
只是笙笙刚才哭泣的样子,一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揪心。
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祈祷着自己的孩子,未来能够平安顺遂。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我下意识地去包包拿自己的手机,转头一看,顾谦修却先我一步接了电话。
是他的电话。
我听见,手机那头隐约传来孩子哭泣的声音。
很快就听到顾谦修说:“不用理她,饿晕了就送医院去。她聪明的很,不会把自己给饿死的。”
他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依旧冷冰冰的,看不出半点温情。
我等他挂了电话,就忍不住好奇问:“你在说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
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也没有跟我说的意思,这是不是就代表,其实我对他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人。
我出神地看着挂在后视镜上的漂亮水晶,莫名觉得有些嘲讽。
这样的状态让我很迷茫。
跟顾谦修的关系,似乎都像是自己在做白日梦一样。
“今天吃什么?”
恍然出神的时候,不知不觉,顾谦修的车已经到了楼下停车场,他解开安全带问我。
我回神,看着他愣了一下,揉了揉太阳穴后说:“今天有点累,顾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回去睡一觉再说。”
我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了,才听到他说了一句,“好。你先回去休息。”
接着,我就一个人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心底也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我讨厌这种状态的自己。
在包包里翻了一只口红,擦上之后,气色才稍微好了一点,但脸色还是略显苍白。
然而,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个道理我比谁都懂。
疲惫我的一回到自己屋里就猫进房间躺在床上睡觉了,刚躺下的时候,就觉得肚子有点发疼,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过去了,因为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觉之后,脑袋似乎显得更昏沉了,听到外头的门铃声,才慢慢地爬起来去开的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了站的笔直的顾谦修。
他看见我时皱了皱眉,伸出手要摸我的额头,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后躲了躲,哑着声音问:“顾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他手里好像还拿着袋子,但却一下子扔到了地上,抓住了我的手臂,强硬地把我往前一拽,温热的手掌心覆盖在了我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
我脚下一软,差点没直接倒在地上,却先被他扯了起来,倒进了他温热的怀抱里。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不了,我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但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心力去旖旎什么了。
顾谦修将我一把抱起,顺手带上了门,地上的东西却没管,沉声对我说:“我送你去医院。”
我浑身发冷难受至极,只能窝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混沌的脑子里仔细地想着在这种五六月份,正常炎日的天气,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没注意到就着凉了……
“乔静,醒醒。”
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顾谦修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喊我。
我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有些委屈,鼻酸哽咽着说:“难受。”
他把我从车里头抱了出去,低声问我哪里难受。
我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浑身都难受,顾谦修,我怀孕呢……看医生他们也不会给我开药的。”
他安抚着我说:“别担心,医生会给你看好的,不是难受吗?那就先闭上眼睛睡着。”
“嗯。”
他让我睡,我就真的睡了。
看医生,打点滴,整个过程,脑子都是迷迷糊糊的,片刻都不离顾谦修的怀抱。
久而久之才发现,真的彻底离不开了。
一会儿没看见他的身影,我就开始发慌……
退烧后,我的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基本上算是睡了一觉,站在旁边的护士又给我量了一次体温。
看着我就在笑,我问她笑什么。
护士姑娘说:“乔小姐你命真好啊!”
我愣了一下,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看出我命好了呢?
她继续笑着说:“你刚才睡得迷迷糊糊不晓得,拉着你先生的手硬是不让他走,他也保持着一个姿势,让你枕着他的手臂,等你彻底睡着后他才离开病房了……对了,你点滴打完了,他还让我转告你在这里坐着等他回来,好像是去给你买夜宵了吧。”
我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在医院折腾了五个小时,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顾谦修竟然陪了我五个小时么?
我摸了摸扎了针的手背,出了一会儿神,抬头就看见顾谦修手里拿着东西向我走了过来。
他喘息着把东西放下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淡淡地说:“退烧了,还难受吗?”
我摇了摇头,“已经好了,护士说可以回去了。”
“嗯,那就先把粥喝完,我再送你回去。”
他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碗热腾腾的青菜白粥,因为早就饿的肚子咕噜噜叫了,我就没拒绝,接过后小心翼翼地喝了起来。
顾谦修就在我旁边坐下。
我喝了一口粥,转头看他,认真地说了句:“谢谢你顾先生。”
如果他没来敲门的话,估计我得烧到连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嗯。”
顾谦修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夹了个小笼包递到我的嘴边,说:“张嘴。”
我躲了一下,紧紧地握着那碗热粥,咬了咬唇,垂下头说:“顾先生,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不仅会让别人误会,我……也会误会。”
“误会什么?”
他把小笼包放回了原位,幽沉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我。
我心头咯噔一下,抿了抿唇,才继续哽咽着说:“会误会我们两个的关系……”
顾谦修的一举一动,总是给人带来无限的遐想和希望。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是讨厌。
但在讨厌的时候,我又无比的期望。
这种矛盾至极的感觉已经折磨我太久了。
到底是顾谦修做的太多,还是我想的太多?
亦或者,他所做的一切本来就是有意而为之……
“就为了这个?”
顾谦修神色淡漠,语气凉薄的似乎根本就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他慢条斯理地又夹了一个小笼包递到我的嘴边,气定神闲地说:“如果我跟你说,没有误会,你是不是就会乖乖把这个小笼包吃下去了?”
没有误会?
我愣愣地看着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过来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顾先生……”
“你需要一个丈夫,而到目前为止,我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表情依旧淡漠地没有多少起伏,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这句话,却像是千斤重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口上。
“顾先生,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冷静的,从他开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紧紧地盯着他。
总是期望他那张漠然的脸上能出现其他的表情。
然而并没有。
他再次放下了筷子,淡淡地说:“跟我结婚。这次听明白了吗?”
我努力冷静地看着他,“顾先生,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明明你有更多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偏偏要找我这个已经离过婚,还怀孕的女人?个人趣味吗?”
我忍不住讽刺,可事实就是这样。
我宁愿他什么都不说,也不是用这种方式来怜悯我。
“不是。我有自己的理由。乔静,你完全可以把这个婚姻当做是一场交易。我想,你会乐意的。”
他的语气很认真,就像是在谈一笔重要的生意。
可笑的是,我却没有直接拒绝的勇气。
他就好像是掌控了我的一切,清楚明白地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我苦笑了一声:“各取所需对吗?”
他应道:“嗯。我可以保证,这对你并没有任何的坏处。”
我哽咽了一下。
不,不对。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一旦我答应了,或许就是把自己一脚踩进另一个万丈深渊。
顾谦修这样挑明了关系直接谈交易,不就算是让我先死了那条心吗?
他想跟我谈的是交易,是合作,而不是感情。
顾谦修说:“只要你跟我结婚,在我们还是夫妻的前提下,你遵守好我们之间的诺言,我也会适当地给你提供帮助,不论是你的工作,还是你前夫那里。”
他真的很擅长拿捏住人的软肋。
仅仅一句话,就已经扼住了我所有的命脉。
打破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也是从这一刻,我才明白,顾谦修或许是比丁文柏还要可怕的刽子手。
许久,我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听到自己哽咽的说:“我答应你,顾先生。”
只要守住了自己的心,这场新的婚姻,也不过是一次互利互惠的交易而已。
结束对话后,我觉得心里比身体更加疲惫。
从上车开始,就再也没有跟顾谦修说过一句话。
或许他也是觉得我需要独自一人冷静一下。
所以并没有打扰我,把我送回屋里后就离开了。
而那一晚,我彻底失眠了。
之后的那一周,我都没有再见到顾谦修。
他就像是完成了某项任务一样,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直到我接到了席律师打来的电话,说丁文柏上诉失败,法院维持原判,我算是跟丁文柏彻底离了婚,从今往后不管是法律上还是生活上,我们都将成为两条平行线上互不相干的人。
为了庆祝我彻底解放,我就给席律师和许玥打了电话,请他们出来吃个饭。
席律师婉拒了。
许玥兴致冲冲地来了。
“终于彻底摆脱丁文柏了,恭喜你啊,恢复单身了。”
“谢谢。”
我们两个碰了下杯子,那一餐吃得格外开心。
只是吃到一半,我就接到了一周都没见面的顾谦修的电话。
他问我现在人在哪里,让我报地址,他马上过来接我。
我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后,许玥就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这才多久时间,就找到了新的相好了?连行踪都要准时报备。”
我笑笑没有回答。
等我们吃完饭的时候,顾谦修也就刚好赶到。
许玥看到顾谦修的时候,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问我:“新相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顾谦修就催促着我走了。
匆匆跟许玥道别后,我就和顾谦修一起离开了餐厅。
上了车之后,许玥还发愣地站在餐厅门口,只是我看得清,她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顾谦修把车开回了我住的小区,让我上楼去拿户口本身份证。
我问干什么。
他说去民政局登记。
我被他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需要这么急吗?”
他说:“很急。”
“……”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急什么,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去拿了户口本和身份证,跟着他一起去了民政局。
结婚登记办理手续很快。
没一会儿我就拿到了一本崭新的结婚证,恍恍惚惚地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离婚和再婚居然是在同一天的时候。
“最近我要出差,可能会有点忙,没空过来接送你上下班。不过我会另外安排人过来接送。”
顾谦修把我送到了门口后,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回过神来后,连忙摇头拒绝:“不用麻烦顾先生了,上下班我自己能行。”
他微微蹙眉,伸手拂过了我耳边垂落的一缕头发,沉声说:“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