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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撑了下自己有些立不住的脑袋,酒意上涌,人也越发的晕晕沉沉。
火舞,润易,他们的确都待他不错,但是他还是觉得,此处,像个无形的牢笼,囚禁着他,如果了却心事,走的出去,他会选择离开这里,回到大哥,玉宅去。
看着那发着淡淡光辉的温柔夜月,恍恍惚惚中,临风想,自己该是醉了,他似乎借着月光,仿佛看到了班景。
那人身形修长挺拔,经过重重树影走了出来,步履沉稳地走向他,临风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也许是自己思念已久,觉得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就像那会离开家,父母送别,回到学校里,别人的家长还在路上陪着孩子,看着这那的身影,总是恍惚觉得父母还在身边,等跨步上前一看,就会失望,只是自己的空想。
临风抬起手,想碰触那走来的身影,犹豫了一会,缓缓放了下来,目光里装着满满的期盼看向他,眼眸里如星光生辉。
那身影越来越近,临风只觉得心口一紧,那种期盼已久,呼吸一滞的感觉,踌躇了许久,他才犹豫地出声道:“是……你吗?”
金麟发鬓系着黑锦羽冠,外披紫金袍,里着玄黄衣,衬得他气质斐然,发丝随着微风轻扬,在月光下,他肤色白的近乎有些透明,仿佛是从梦境中走来。
那人走到临风跟前停下,语调格外的有磁性,像是有羽毛划过心尖,痒痒的,“是我。”
金麟不可置否,就像是配合一般,他知道临风平日里对他的害怕,对他的逃避,如今那人酒宴醉了,倒是没逃,让他心情不错了不少。
临风许是思念过久,听到那一句肯定的回答,想也没想,就上前牢牢的,紧扣的,拥住了那人,头靠在对方的肩头上,双手牢牢抱着那人的背脊,轻蹭了下。“我想你,我真的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想得太久了……”
金麟没有怎么出声,神色有些淡然,轻拍了下临风的背,安慰那戚动的肩头,好半天才回应道:“我在了,我在。”
“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缘际会,我来了这里,可能你不信,但的确如此。我来了这里以后,我真的很庆幸,也很感谢老天爷让我认识你。”
“在这里的日子里,并不太好过,一开始,这里的人对我敌意很大,似乎恨不得杀了我,后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没有杀我,只是考验我。其实我也是一个胆子并不大的人,但是我一想到你,我就觉得,我得熬过去,我得熬到我走到你身边为止,在那之前,我都不能倒下,你知道吗?”
金麟一时有些发怔,他对感情的理解,少之又少,只有凭着本能的,讨对方欢颜,或者是本能性的占有,其他的,他几乎没有经历过。
他能感觉到那人忍不住想哭的样子,像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部分藏到了深底处,在遇到他最最信任人面前,去掉所有的伪装,决堤了。
他很想开口,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呢?思量了半天,却有种没什么理由去问。
他的确与他,只有表面的了解,其他的,他一无所知。
这种距离感,压抑地他心里一紧。
金麟点漆的墨瞳,星辉的金眸,目光垂然紧紧地盯着临风,不由感慨地想,人真是奇怪啊。
明明你就在我眼前,明明我们拥抱的那么紧,我却有距离感,我却仿佛抓不住你,你等的,是另外一个人的手。
临风有些依恋地抚摩着那人优美的脖颈,顺着下巴抚上,眼看就要碰到唇瓣,临风低吟。
“班景。”
金麟整个人却像是触电了一般,整个人凝固了,那温热的触感还在皮肤上,心里却一片的发凉。
“啪”金麟毫不犹豫地一把甩开临风的手,黑眸与金瞳里都饱含着一丝痛意,眸光一闪,他转身离开。
临风则扑了个空,心里才发怔那人怎么会拍开他,下一刻,整个人就没了依仗,因为醉意有些站不稳,他扶着旁边的栏杆,看着那离开的身影,眼眸里带着爱慕又受伤的感情。
“班景,班景,你不要走!”临风强撑着醉酒的身子,靠着意志向前有些踉跄地追着,金麟则是头也不回,到了桥尾拐弯处,没什么栏杆围障,临风一个脚踩空,整个人摔落在池塘里。
听到落水声,金麟的步子停了下,往身后看了一眼,眼神里恢复古井无波的模样,似乎再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心里再起波澜,头也不回的走了。
开始临风还想追上,迈着入泥沉重的步子,结果那人还是走开了,水里冰凉,临风的酒意醒了不少。
他像是心里决堤,原本还能支撑下的意志,毁了全线,“扑通”一声,他歪斜地倒坐在了地上,脚上的泥土,水里的冰凉,还有荷叶枝干下的刺,他都不在乎,这些触感,都像是无时不刻在提醒他,这才是现实。
“呵呵……”临风笑得有些惨淡,笑声越笑越大,带着点傻气与惆然,笑着笑着眼角默默地流下了滚烫地泪水,鼻子里也像是酸的人心揪。
临风拍打着池塘水,“就算是做梦,也不能让我做的再久一些吗?”脑子里又胡乱地冒上一些思绪,他现在是明白了。
卖火柴小女孩的火柴,只要点燃了,就能照亮出一个个心中的愿想。
他也没那么傻,也没这奢求,喝醉了,看花眼了,也是正常。
当真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回答他是,告诉他在,他没法不激动,他没法不信,哪怕就是个梦,他都宁愿在梦里在久一点,因为那个梦美好地让他不愿醒来。
人就是这样,面对美好的梦,现实的景,总是不自觉地自欺欺人。
临风像只受伤的小兽,在池塘的边角里,戚动着肩膀,呜咽着。
还在宴席上的白石,左等右等,见临风迟迟回归,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起身,向大伙拘礼拜谢,托辞离开。
他先是去了茅房找了一通,并没有看到人影,回了居住处,屋里的被子依旧方正,显然没回来。
他只得出门继续找,他一边找一边喊着:“临风,临风,听到没,听到了回应我下。”他怕遗落了哪里,又回了茅房附近的地方,猜想临风会不会喝醉了倒在半路上了。
他就这样穿过树丛里,一边喊,一边找,心里越发的有些不安,不知道临风会在哪,会不会有不测。
直到他接近了那荷塘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哭泣声,夜里静悄悄地,那声音虽弱,却像是哭在人心尖上,让人无法去忽略。
白石循着声音走去,眼里的瞳孔不由一缩,他慌忙跳下来。
月光如最温柔的姑娘,笼罩在那人的身上,月光柔和,却没能掩饰那人的狼狈不堪,全身尽数湿透,发丝也凌乱了不少,发鬓上甚至有烂了的荷叶掉在了上面,原本清秀的面庞,此时被泼上了些泥巴,衣袖间也有泥巴着身。
再看那人的脸庞,两行清泪,鼻尖发红,肩膀戚动,在那样默默地流泪,小声呜咽。
他开始还想扶起临风,临风虽然酒醒,身子一时还是没法跟上。
临风擦了一把眼泪,小声说:“我没事,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静静吧。”
“我……”临风开始还想说点什么,白石没再听他的话,直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丝毫没有在意泥水溅身。
“今天是你晋级的日子,本来是喜事,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池塘。”白石声音平稳,莫名地让人听着很安心,像羽毛轻柔地安抚着震颤不安的心。
临风眼神有些发怔,“不是,我做了个梦,梦醒了,就掉荷塘了。”
白石垂下眉眼,有些没领悟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梦?”
临风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梦见我心上人了。”这一会轮到白石一滞,像是整个人僵在那了。
察觉到异常,临风抬起眉眼看着白石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眉眼清亮,疑惑地出声:“白石?”
白石轻咳了一声带过尴尬,“我没事,你梦到你心上人了,然后呢?”
临风见白石也没什么异常,目光就看向那皎洁的圆月,“白石,世界上的确有一个词,是思念成灾。”
白石声线波然无痕,“怎么说?”
临风缓缓叹了口气,“就是看什么,都像他,都想他,看这月光也像他,看一个身影也像他,他就像我心里的白月光,看着这月亮,便觉得,好似他就在我身边,我不曾孤寂。”
白石没怎么回话,只是认可点轻恩了一声。
“我都认不清是做梦,还是真实,我明明感觉,那个肩膀很宽阔,那个胸膛很结实。”
“明明我问,是他吗?他说是,我说我很想你,他说我在,我叫了一句班景,他就不见了,好似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听到班景两字,白石心里像是被人紧紧握着拧着,纠结地人心痛。他仰起头,眉头轻皱,怕临风看出,很快平复了情绪。
“回去好好休息吧”
白石看着天上温柔如水地月光,他能这么想也好,的确,他一直在他身边陪伴着,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