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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一惊,拉着小青向后退上几步,眉宇一皱道:“神君,无论咱们是妖是仙,也得看办的是什么事儿吧?即便是妖,可我们要抓那库银贼,难道不是一桩修行吗?”
神君英眉一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修行?修行要得修而行,官家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
白素贞一脸懵逼,眨巴眼表示自己无知。
小青凑过她耳边,道:“姐姐,人间寺庙,佛堂,官府,是天庭委任的圣地,所以无论妖,鬼,魔,孤魂,一律不得踏入。”
白素贞嘴角一抽:“哇靠!你不早说!”
小青稍有愣神,偏头看了一眼白素贞,再一次心生疑虑,身为一千七百年的白蛇,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白素贞转了转眼珠,唇角一勾对上门神君:“事出有因,弟子才贸然闯入,如此说,那库银小贼也并非常人,官家重地还不是一样来不得?更别说盗取官银,如此猖狂!还请神君体恤,指点弟子抓那库银贼,为民除害!”
神君眼眸一瞥,眸中尽是鄙夷,道:“你抓?就凭你?”
白素贞点头:“是啊!不过看您这意思,是瞧不起我喽?”
神君十分坦诚,大肆点头:“是。”
白素贞一笑:“为何?”
神君摆摆手:“别说你乃一介小妖,即便是……”
话到这里生生截住,神君眼眸忽闪,险些说露了嘴。
白素贞倒是一抱肩膀,笑的人畜无害:“即便是神君您,都没能拦下他,是吧?”
神君一瞪眼:“大胆!”
“对!我什么都不会,但就是胆子大!”白素贞歪着脑袋,信步来在神君面前:“神君,您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多丢您的脸啊!您想想,这小贼,官抓不住,您抓不住,若再不让咱们帮忙,岂不是任由他逍遥法外?”
神君斜眼儿看了看她:“你有何能耐?”
白素贞耸了耸肩,只把脖颈肩的小葫芦取下来,在神君面前一晃:“这个东西,恐怕您不眼生吧?”
神君瞬间一愣,多看小葫芦一眼,再瞄过白素贞:“这是……观音大士……”
白素贞点点头:“观音大士命我下界报恩,这库银贼,我是必抓不可,还请神君指点,告诉弟子,他是谁。”
神君收了神剑,黯道:“此妖已被打散了妖身,只留妖气附在孤魂上,倒是看不出是何妖魔,不过他身型纤薄,腋下生蹼,薄唇间有两颗尖牙,由此特征来说,怕不是蝙蝠,便是飞鼠。”
白素贞大惊,当即与与小青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感情这人人口中以后能耐的库银贼,是个熟人啊!
白毛蝙蝠,你可以啊!那么有本事吗?官家,神君都抓不到你,你可真是个好材料啊!
白素贞笑了,从来没笑的如此开心,只因若这库银贼是白毛蝙蝠,那有趣的事情,就更多了。
第一,官府抓不到他,情有可原,毕竟肉眼凡胎,能力有限。
第二,神君抓不到他,可见他本领非凡。
第三,若他身手了得,能从神君手上逃脱,那将他收服,又打散他妖身的饿死鬼白福,又是何方神圣呢?
第四,白毛蝙蝠显然颇有能力,那在孤山一见,他为何故意现身在白素贞眼前,又有意败给她呢?
如此一想,白素贞瞬间明了!白毛蝙蝠的心思倒不难猜,只是他能在第一时间算计到白素贞头上,也说明他是个有勇有谋的鬼啊!
若说出来,就再简单不过了:白毛蝙蝠不甘被饿死鬼白福钳制,但孤山闹妖的事情传开,孤山上就再没来过能人异士,白毛蝙蝠病急乱投医,好容易看到白素贞上山,他自然不愿错过。
他假意投诚,将孤山所有的怪事都赖在白福身上,白素贞自然把苗头对准白福,好去查他一查,一经属实,白毛蝙蝠就能借白素贞之手,收服白福,自己带着官银逃之夭夭。
这算盘,打的好。
然而,白素贞可没想让他阴谋得逞,思量后再问神君,道:“神君可知,他带走了一名衙役?”
神君点头:“是,即便他有些能耐,能从本神手上溜走,但也被本神打伤了魂根,一时隐不了身,逃窜间遇上一名衙役,怕是那衙役瞧见了他的样貌,便被他擒拿。”
白素贞点点头:“弟子有一事相求,还请神君相助。”
“你说。”
“那衙役无辜,好歹是条人命,若神君肯将法,护那衙役吴泰一息尚存,白素贞定救他回来,将那偷儿绳之于法!”
白素贞话音一落,听呆了两个人。
神君微微一笑,对白素贞点了点头:“不愧是观音大士瞧上的,你也算是善类。”
而小青含笑看着白素贞,心说她是不是千年蛇妖不要紧,能有如此带人之心,她能坏到哪儿去?
神君抬手,动了动手指,一道青光打指尖飞出,向门外飞去,并说:“你们追着这光前去,定能找到那衙役,但至于那小鬼在哪里,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白素贞二人拜别神君,忙一转身追那青光去了。
……
夜晚,李公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是屁股疼实在睡不着,二是许仙说的那些话,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市井零散的遭窃,和库银失窃,到底有没有联系?
那人神龙不见首尾,到底是不是一人所为?
脏物与库银都没有在市井出现,会不会被男人带去别处置换,或者在地下销赃?
带着疑问,李公甫强撑着身子趴了起来,但这一动扯痛了伤口,呲牙咧嘴的闷哼出声。
许娇容幽幽转醒,梦忪睡眼瞧了瞧他:“怎么了,可是渴了?”
李公甫摇摇头,安慰道:“你睡你的,我没事。”
许娇容坐起身子,抬手去扒李公甫的裤子:“可是伤口疼了?我再给你换个药吧!”
“不用不用,你先睡。”李公甫在许娇容面前,始终不喊疼。
许娇容无奈苦笑,披上外衣蜷起身子,抚了把李公甫耳鬓黑发:“你我夫妻,你心里有事儿我能不知道?说说吧,这么晚想什么呢?”
李公甫看看她依旧美艳的小脸儿,道:“小小女子,那么聪明做什么?!”
许娇容恬娇瞪他一眼:“你是捕头,我若不聪慧,岂能配得上.你?”
李公甫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却说:“今儿个与汉文聊了两句,他的话也句句在理儿上,现下想看看公文的记裆,但这身子不好又去不得衙门,只能……”
许娇容无奈叹口气:“要不要我拿你的牌子过衙门,请你手下把记裆拿来?”
“不成。”李公甫一口否决:“这都三更了,你去不得。”
许娇容转了转眼珠:“那让汉文去?”
李公甫想了想,可正在思量时,许娇容早已下地,拿着他的衙门令牌道:“你呀,若不弄个明白,想来这一夜是不必睡了,休息不够,这伤口怎么能好?我去寻汉文,让他代你去一趟吧。”
……
许仙穿好衣裳,拿着李公甫的腰牌去了衙门,衙门守夜的衙差见到他来,道:“许仙?你来做甚?”
许仙把腰牌拿出来:“姐夫要连续失窃案的记裆。”
衙役皱眉:“这大半夜的,看那个案子做什么啊!如今那库银贼才是重头!你且让头儿歇着,等好了再查不迟。”
许仙嫣然一笑:“你们是知道姐夫的,即便伤了也闲不得,如今在家里抓心挠肝,不如翻看记裆来的实在。”
衙役一笑:“哎呦,看看咱们头儿,不愧是杭州城第一捕头,这勤谨劲儿真是令人佩服,尔等是望尘莫及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衙役为讨好李公甫,带着许仙去拿了记裆,只是夜半,衙役难免打盹儿,许仙便趁着守门人昏昏欲睡,将那记裆收了个全乎,带回了家里。
李公甫翻看记裆,大失所望,只不过是闲散的案件,大到商铺,小到钱袋,东家西家毫无规律,李公甫恼火,直喊:“这也看不出啊!即便走访去问,他们也是没见过那偷儿,依然是毫无收获。”
许仙也随着叹气:“即使如此,那姐夫还是歇着吧,我明日过药铺前,把这记裆还回去。”
“行。”
李公甫别无他法,这才蹙眉睡下。
许仙拿着记裆回房,在屋里点了一盏小油灯,借着灯光一遍遍的翻阅,将每一个小细节都记在心上。
直到天亮,许仙顶着熊猫眼从桌上直起腰,发现自己是在太困,竟在这里睡着了。
自己把了个脉,觉得没事儿,这才起身洗漱,带着记裆去了衙门。
记裆归还,许仙看了一眼天色,过“庆余堂”打了个招呼,又转去了“双茶巷”。
路过“素云斋”,许仙买了两包桂花糕,和一份绿豆爽,再添了一小包姜糖,才来到“白府”大门前。
可今儿个奇怪,白府大门并没有关严,许仙抬手一敲,那门就开了。
许仙走了进去,也没见着她俩,四下观望许久,也没看见人影,只好拎着糕点,向白素贞房间走去。
然,就在他抬手想要叩门之时,竟听屋里传来了男子的声音!
而这男人,想必还身体欠佳,只因他轻咳了几声,显然身子虚弱不已,也有气无力的说:“白姑娘,昨夜你也辛苦,何必一早再送粥来,这要我如何感谢……”
白素贞浅笑一声,这一笑让许仙觉得极其刺耳:“嘿嘿,你不用客气!若是别人,我管他死活!但是你不一样呀!……那个,快吃吧!吃完再说!”
许仙后退一步,微微蹙眉,那拎着糕点的手也轻轻颤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