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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现在要离开这里。”楚鸣摇了摇头,他看了看背上的丽莎说道:“我建议你和我一起出去,等恢复了体力再来。”
就目前来说,洛丽塔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她既没有能力去救克里克,也无力带楚鸣回去,两样事情她没有一样做得好。她轻轻打开了通讯器,低声说道:“头儿,我,我想先回去。”
然而通讯器里并没有她想要的回答,上司的声音冰冷而暴躁,他带着阴沉的声音嘶吼道:“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不准关掉通讯器,你到底听明白……”
洛丽塔随手关闭了通讯器,转身对楚鸣说道:“好,我跟你走。”
从西边树林往外走,不多时就见到了一处小门。楚鸣一路上不停的四处张望,想要寻找肉鸡的踪迹,然而除了原来躺在地上的那五具尸体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影。
“走吧。”楚鸣吸一口气,背着丽莎从墙上爬了过去。
墙外古木老藤盘枝虬结,葱葱郁郁犹如深山,这里才是荒林本该有的样子。喀山州与萨马拉之间的深林蔓延了几百公里,在两州之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如果不是知道荒林的尽头是另一天土地,单单是这些纠缠了满树满地的藤蔓都足够让人绝望。
丽莎哭了一会儿有些累了,趴在楚鸣的背上睡着了。这个被改造过的机器人,在沉默的时候与正常人类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两样。均匀的呼吸,恬静的神态,以及挂在眼角边的泪痕。这一切就像是刚刚因为哭闹困倦了的孩子,在亲人的肩膀上安然进入梦想。
往西走了五六里,二人开始向南。洛丽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走在这种老林之中,比跋山涉水还累,她黑色的哥特式长裙已经沾满了枝叶与灰尘,鞋子上也满是泥土,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像是被风吹乱的杂草。
走了一会儿,楚鸣停了下来,把丽莎轻轻放下,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他看了看慢慢赶上来的洛丽塔,微笑着说道:“我最后一次见到克里克时,他的肩膀上包着绷带,看来他们并不想要他的命,否则就算他受了再重的伤,也可以置之不理。”
洛丽塔点了点头,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所以,这些都不用担心,眼下你我既然合作,有几件事情必须说清楚。”
洛丽塔喘了半天,才有气无力的道:“你说。”
楚鸣嗯了一声,继续说道:“首先,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目标有哪些?”
洛丽塔皱了皱眉,想了片刻,说道:“说起这个任务的话,其实我们小组只是负责一条线。这一完整的事件被称作‘塔利班号航母事件’,又被称为‘人工智能研究所事件’、‘1124事件’。
2096年11月24日,塔利班号航母联络组组长雷杰诺潜入到人工智能研究所,炸毁了研究所的许多实验室,转移并销毁了大量的研究数据,带走了许多重要样板和机密文件,借由海底隧道逃到内陆。
此次事件对军方造成的损失是空前绝后的,包括其他军区在内的许多部队受到牵连,第9军的智库、智囊团更是遭到毁灭性打击。除去研究所大量数据消失、重要技术外流、样本被盗被毁之外,还有许多人员伤亡。
人工智能研究所所长阿巴金、特殊人种科科长南道·科尔,以及大量科室、部门的人员都死在了爆炸之中。由此,雷杰诺由第9军的杰出楷模,一夜之间成为联盟的重要通缉犯。”
听了雷杰诺的“光荣”事迹,楚鸣震惊的无以复加,明明是身居要职,前途无量的军中模范,为何突然叛变成一名恐怖分子。不仅偷盗数据,转移资料,还炸毁了实验室,烧死了研究员,这等残忍血腥,真不知他如何干得出来?
就在这时,一旁草丛中窸窣响动,树枝与藤蔓不知被什么东西推搡挤压,向两侧倒去。
两人急忙站了起来,楚鸣身体一纵,抓住一根树枝,三两下爬到树上,不远处是一个黑色圆球,圆球中有一个巨大的玻璃仓,玻璃仓中漂浮着一个女人。
“麦琪?”楚鸣低声说道。洛丽塔一惊,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玻璃仓的底座上是几根巨大的铁爪,好像蜘蛛的长腿一样,在地面上扒开蒿草,割断藤蔓,掀开树枝,带着玻璃仓向楚鸣的方向走来。
这时,熟睡中的丽莎忽然警醒,她睁大了眼睛凝视着玻璃仓,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带着电磁音的女声在金属圆球上散发出来,声音微微有些颤动,就像是喇叭里发出的。
“楚鸣,你好。”玻璃仓中的女人依旧赤果着飘荡在培养液中,舱中的那根引线将她的头部与整个金属圆球连接起来。原来被楚鸣用匕首撬出的徽章已经重新安置好了,虽然金属纹路上的割痕仍在,但基本上也已平复。
“洛丽塔,这短时间辛苦你们了,你放心,克里克现在很好。他是我们故人的孩子,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
洛丽塔望着玻璃仓中沉睡的女人,她有着一头金黄的长发,身材窈窕而丰满,容貌端庄美丽,就算是浸泡在培养液中,依旧掩盖不住她的光彩。如果她能够醒来,必然是一位明艳动人、绝色无双的大美女。
“我对我丈夫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玻璃光幕上麦琪的表情真诚且忧伤,她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用有些伤感的语气说道:“我们本来都是军方的核心骨干,肩负着振兴联盟、驱除瓦德的使命,联盟政府和部队都对我们寄予厚望,结果,我们却自己毁了自己的家园。”
在军旅之中生活长大的楚鸣,对于部队有着身后的感情,他对于麦琪口中的“家园”二字有着切身的感受,这一由人民组成的暴力组织,终极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人民,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原因和动机,使得雷杰诺亲手炸毁了自己的家,杀死了自己的同伴。
“为什么?”楚鸣问道。
圆球底座上的铁爪悄悄伸出,在丽莎面前1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它左右探视着丽莎的身体,然后,向她额头上的凹陷处探去。
在丽莎的惊恐中,麦琪缓缓的向她走去,金属圆球上的声音有一丝嘲弄,还有一丝苦涩:
“说起来,我还是人肉机器的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