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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章 雇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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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忠说,成晋的儿子都随其给雍正砍了脑袋,现在不单单他的儿子活着,他的女儿也活着,三春暗自发笑,会不会哪天已经给雍正大卸八块的成晋本人也突然活了?

    真乃神人,神话。

    云氏兄妹,是个迷。

    想起自己已经昏睡了三天,三春骇然大惊,旁人不提,李忠定是快急疯了,想云啸同李忠也算朋友,忙问云啸:“你可告诉了李忠?”

    云啸一脸怨怼:“没有,他待我已非朋友,见一面不到半个时辰,便恶言驱赶,我何必没脸没皮的再见他呢。”

    到底是他心胸狭窄为此事耿耿于怀?还是故意不降自己的事告诉李忠呢?

    三春吃不准,唯有道:“一码归一码,你不告诉李忠我在这里,他必然到处找我。”

    云啸满不在乎:“让他找好了。”

    三春气得无语:“你!”

    云瑚一旁扯了下她的衣袖:“别急,等下我去李家一趟。”

    三天了,即使这个时候告诉李忠,那家伙大概也成了半疯,三春长叹一声,伤口处剧痛,皱着眉,忍不住还是呻吟出来。

    云瑚见状,对云啸道:“李姑娘该换药了,哥你出去吧。”

    云啸正鼓着气,阴沉着脸往外走。

    哗啦一声,竹片帘子落下,云瑚过来解三春的衣裳。

    三春这才注意到,自己穿的,业已换了,藕荷色的小袖衫配以藕荷色的百褶长裙,典型的汉人女子装扮,保留自前明的特色。

    云瑚动作极轻,只是伤口太深,三春忍着不吭声,云瑚一边给她换药一边道:“痛就喊出来吧。”

    三春摇头:“喊出来也是痛。”

    云瑚微微一笑:“喊出来会减轻痛的,记得我爹娘死的时候,我也是忍着不出声,后来哥哥跟我说,心里痛就喊出来吧,然后他带我到了一处山顶,我迎着风大喊一声,果然那心中的痛减轻了不少。”

    三春不信:“真的?”

    这句问,一半是针对如此宣泄的可信程度,一半是针对她究竟是不是成晋女儿的可信程度。

    云瑚理解为前一种,有些不好意思道:“心中的痛是减轻了,嗓子却给喊破,足足疼了好几天。”

    三春咯咯的笑了。

    云瑚也笑。

    两个人相对而笑,各怀心事。

    换好药,三春不放那件事,催促云瑚赶紧去告诉李忠自己安好。

    云瑚也说到做到,让她躺着歇息,就去了庙寺街。

    三春如何能睡着呢,才换的药,那药浸入伤口,蚀骨般的痛,痛得躺不住,想坐起伤口更痛,感叹那个麻烦货云啸真是不招人喜欢,这个时候如果进来打扰下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转移疼痛感呢。

    熬了快一个时辰,总算药起了作用,疼痛减轻,刚想闭眼歇息,耳听脚步咚咚如滚雷,确定是李忠那厮来了,睁眼看时,李忠疯了一般的冲进,走的太快太猛,竟生生扯断人家的竹片帘子,粗暴的扑向三春,却在床前急刹住脚,大口喘气,死死地盯着三春,胡子拉碴,眼睛通红,衣裳都是褶皱,几缕乱发散在肩头。

    三春想问,你是给谁蹂躏了千八百遍吗?

    李忠却问:“你怎么样?”

    五大三粗的一个人,竟是这般温柔。

    三春故作轻松的一笑:“没事了。”

    李忠点了下头:“那就好。”

    随后附身想抱三春:“我们回家。”

    赶进来的云啸拦着他:“不能动,她伤得太重,乱动只怕前功尽弃。”

    李忠果然就不敢动了,只无措的看着三春。

    三春安慰他道:“最多几天,我就可以痊愈了,横竖是养伤,在哪里都是养,回了家也没人照顾我,反倒是在这里,云姑娘很细心,又守着这么大的生药铺,更方便。”

    李忠难得没有固执己见,道:“好,那我留下陪你。”

    云啸一旁哼了声:“我家虽大,没有多余的房间。”

    曾经的好朋友,如今冷言恶语,三春内心感慨万千。

    李忠满不在乎:“我睡廊上。”

    云啸再道:“我有小妹,正值芳龄,你在廊上,她出入颇为不便。”

    三春看去云瑚,那姑娘一脸漠然。

    李忠就道:“我睡大门口。”

    云啸终于无言以对,落败,只剩下怒目而视。

    李忠却只看着三春,三天不见,他苍老了仿佛三十岁。

    如此,三春继续在云家养伤,云啸也没狠心到让李忠睡大门口,而是给他安排了西厢客房。

    向晚十分,待用过饭,三春由李忠服侍着躺下歇息,他来后,云瑚已经伸不上手,于是也不再进来。

    李忠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左右看看,门窗都闭着,他悄声问:“可看见是谁?”

    三春晓得他问的是凶手,摇头:“看见是看见了,但没看清,只觉得是个男人。”

    李忠再问:“他往哪个方向逃走的?”

    三春想了想:“西。”

    有些不解,反问:“这有什么说道吗?”

    李忠道:“当然有说道,想你在京城认识的人都寥寥无几,仇人就更没有,有那么几个或许恨你的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那凶手自觉杀了你,习惯上会及时去禀报给主子亦或是雇用他的主人,以邀功请赏或是收取剩下的酬劳。”

    这厮,果然是大智若愚,看着粗枝大叶,其实是粗中有细,三春好奇的问:“那两个或许恨我的人是谁?谁在西谁又在东?”

    李忠却沉默了。

    三春催他:“说啊,怎么不说呢?”

    李忠犹豫再三,方道:“往东,是九门提督孙尚荣的家,往西,是果郡王府。”

    纵使他说的这么模糊,三春还是晓得那两个恨自己的人是谁了,便是孙玉珈和钮钴禄氏,而那凶手是往西走的,也就是说,钮钴禄氏最可疑。

    猛然想起那个梦,陡然心惊,连目光都是无比惊悚,她喃喃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李忠道:“也只是怀疑。”

    三春盈盈一笑,却是万般凄楚:“大福晋怎么可能害我,她那个人长的慈眉善目,再说我同王爷并无逾矩之事。”

    李忠再次安慰:“我说了,只是怀疑,也说不定那凶手是个老江湖,故意声东击西,扰乱你的猜测。”

    三春心想,那凶手当时应该以为自己死了,否则会补上一刀的,所以那凶手便无所顾忌的离开,也就是说,他没有声东击西的用意,也就是说,那个梦,是冥冥中神灵在警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