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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凉,人群慢慢散去,喧嚣落地以后便是无尽的沉默和寂静。我独自靠在石壁上,感觉天已经塌下来般。
如同大山的压力抗在肩头,无情地碾压着我的骨头和血肉,恨不得将我碾成粉碎。
我颓然地躺在地上,冰冷的触感透过我的脊骨,一步步往上,蔓延到我的脑海里,将所有思绪一起冰冻。
望着天边被黑云遮挡的月光,我无力地闭上双眼,轻柔的山风,如同叫嚣的孩子撕裂我的耳膜,吹入我的骨髓之中,抽干我浑身的血液。
我躺在地上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一股寒意,蔓延开来将浑身的肌肉冻结。我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起来,被封住的泪腺,突然间如同开闸的洪水,拼命地往外灌,转眼间就浸湿我的衣襟。
为什么?为什么?
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着,为什么要让我来承受这一切,我只不过是一个毫无雄心壮志的小人物,为什么要让我来承受这一切,为什么要让我得到以后再失去。
慢慢地哭声渐渐变大,由低声地啜泣,变成嚎啕大哭。我躺在冰冷的泥土上,蜷缩成一团。
“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我用力地抓着自己发疼的胸口,无助地叫喊着:“这是梦吧,这是梦!这是梦!”
低沉无助的语气,被泪水浸满,沿着我的脸颊,我的脖子,一点一点滴进土壤之中,慢慢地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我眼前出现一道亮光,冰冷如水,带走我眼睛所有的温度。一条猩红的小舌头,上面带着一些勾刺,干涩的舌头上还带着一股子腥味。
我的脸上渐渐出现一点温度,先是一点慢慢扩散,整张脸如同浸在热水中,渐渐地,渐渐地,那股热流越流越快,仿佛将我整个身子丢进温泉里面,那颗被冰冻渐停的心脏,猛然间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就连闭塞的耳膜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就叫它林天吧。”
“你回去以后想要做什么?”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兄弟了!哈哈!”
“林辉,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吗?”
……
涣散的瞳孔开始汇聚在一起,我低头抚摸着林天瘦小的脑袋,轻声说道:“还好有你在,谢谢你。”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掉眼角残存的泪水,望向月光下如同鬼蜮的山坳,能看见几个癫狂的身影,捧着手里的花束,虔诚地跪拜着,脸上有的欣喜和期望。
我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和衣而卧,强迫着自己闭上双眼。我告诫自己:“只有养好伤,养好身体,我才能救出他们,我一定要救出他们,一定会的!”
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眼前的黑影开始旋转,变成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醒醒,醒醒!”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在呼唤我,睁开眼睛就看见李君兰正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压着心中的冲动,小声地询问道。
李君兰将药碗递到我怀里说道:“现在都已经是正午了,你可真能睡。”
我朝山洞外看了一眼,刺目的阳光正滋养着大地,看来又是一个艳阳天。
“既然你醒了,赶紧趁热把药喝了吧。”
我瞥了一眼手中的药汤,青绿的药汤中冒着袅袅白烟,犹豫了半天依旧没有入口。看了眼李君兰期待的眼神,我皱着眉头,将巴掌大的药汤一饮而尽。
“对了,古拉在哪里,我找她有点事。”我将手里的碗递还给李君兰,迅速地开口问道。
李君兰一听我要找古拉,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声音无比阴沉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告诉你,神圣的血脉是不允许被玷污的!”
我茫然地看着李君兰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她一定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急忙说道:“你误会了,我是想让她带我出去转一转,想熟悉一下这个地方。”
李君兰脸色稍解说道:“真的是这样吗?”
我急忙点点头道:“真的是这样,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君兰神情骤然间放松下来,语气轻快地说道:“不用麻烦她了,我带你去是一样的。”
“不用了,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低着头,压着滚动的喉咙,强忍着呕吐地冲动说道:“你跟我以前的爱人长得很像,如果一直跟你在一起的话,我怕我会把你当作她。”
我慢慢地抬起头,眼光毫不避讳地看着她,望着那熟悉的脸庞,所有的思念和愧疚,都化作两行清泪默默地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君兰似乎被我炽热的目光给吓住,脸一下子就红了下去,撇过头不敢看我,声如蚊吶地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帮你叫她。”
说完以后李君兰逃一般地跑了出去,我看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确定她真的离开了以后。我立马从床上爬起来,绕到一个角落里面,用手指扣着自己的喉咙,将刚刚喝下去的药汤全都吐了出来。
吐完以后,我在地上扣了一些松软的泥土,将我吐出来的东西埋好。做完这一切以后,我又跑回床上好好地躺着。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李君兰领着古拉回来了。李君兰站在我和古拉中间,沉着脸说道:“你是神圣血脉的拥有者,我希望你能克制住自己,不然的话,谁都救不了你。”
我忙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李君兰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过头用一种奇怪的音节给古拉说了两句。后者恭敬地回答着,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
李君兰吩咐完毕,独自一人走了出去。等她走远以后,我对着古拉说道:“我们一起出去。”
古拉点点头从床上将我扶了起来,我们两人朝着山洞外走去,到了洞口我朝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李君兰已经走远了,刚想转头跟古拉说话。身后突然间出现两个高大的野人,一左一右站在我和古拉两边。
我到了嘴边的话,一瞬间又咽了下去。我朝着两人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有古拉陪我就可以了,你们不用跟着我。”
两个人沉默不语,像两尊铁塔矗立在两侧。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对着古拉说道:“李君兰现在在哪,带我去找她。”
古拉拉着我的手,连连摇头,我拍拍她的手掌说道:“不用担心,尽管带我去。”
古拉看了一眼我俩身后站着的人,没有办法,只能领着我找到了李君兰。
我瞥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两个野人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君兰双手抱胸,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而已。”
“安全?我第一次见把监视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你频繁跟这些下等人接触,我已经是法外开恩,你不要得寸进尺!”
李君兰双目圆睁,显得异常地愤怒。眼看李君兰发火,我身边的三个野人,慌乱地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看了一眼惊恐的三人,没想到李君兰在这里的地位如此之高,不过这也让我的心猛然往下一沉,越是这样,就代表我要救出他们的难度越高。
李君兰现在已经完全融入野人,而且看样子还乐在其中,我不由得想起她究竟是失忆,还是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美梦中,而不愿意清醒。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能做出什么坏事吗?”我轻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
李君兰却一点也不退让,十分强硬地说道:“马上就是满月祭,大。法师将会挑选出下一任的继承者,我不希望在这中间出现什么乱子?”
“满月祭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满月祭是我们最重要的祭祀,这一天月神会降临赐福给我们,驱散邪神。”李君兰说着脸上出现一点向往的神色说道,“在那一天,我们将会挑选出最完美的女人,将她献祭给月神,让她永远陪伴在月神身边!”
“你们要杀人!”我一下子体会出李君兰话里的意思。
宗教某些时候就是残忍的代名词,尤其是对于那些思想懵懂的人来说,活人祭祀根本就不是什么事,生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为了让自己那丑陋的肮脏的欲望和信仰得到满足的东西。
“我们从不会残害一个人。”李君兰一脸不屑地说道,“成为月神地祭品,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超脱肉身,获取永生的途径!”
说着李君兰望着天空,眼神中散发出一种狂热的目光,特别的刺眼让我忍不住想要呕吐。
“你们要怎么挑选祭品?”我忍不住问道。
“只有被月神亲自挑选的,拥有神圣血脉的女子才能有机会成为祭品。”李君兰一脸崇敬地说道:“感恩月神赐福!”
“神圣血脉?”我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一道灵光,他们口中的神圣血脉,不就是在说亚洲人吗?
李君兰收回合十的双手,兴奋地说道:“我就是被月神挑中的圣女!下一次满月祭的时候,我会把我身体,灵魂,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