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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就见李睿站在那里,抬头脖子尽力往后仰,似在活动脖梗,拉伸脊椎,继而居然还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
藐视!赤果果的藐视!
“疯子!”踱步走到封彪的身边,笑吟吟地喊了一声。
王保德转头看着他,至始至终他没有出声,作为一名江湖老炮,当然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他的目光并没有那种充满了各种不服气,或者如同怒目金刚的神态,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李睿,很平静,好似在告诉对方:“老子今天栽了,要杀要剐随意!”
“啧!”
正紧盯着监视器的高群舒见此情景,心中顿时大赞,装凶耍狠只是混混的色厉内荏,而真正的老大应该就是这样处变不惊。
李睿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觉得很无趣,原本他以为封彪会剧烈反抗,然后就狠狠地教训一番,没想到这货居然还很淡定,似乎还挺有种。
“听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我?”
王保德依旧没有开口。
为了这个角色,之前他还专程请教过一个社会大哥。社会大哥告诉他,这种场面唯一的一点就是不能弱了气势。气势不倒,大哥还是大哥!
所以当李睿冲着他皱着眉头道:“没完了,啊?”
他看着对方的目光甚至带上了几分戏谑,似乎依旧在告诉对方:“老子就这样了,怎么着吧?”
嘿!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
李睿突然笑了,他背着手在王保德的身后踱步,然后长叹一声道:“看来你是真想跟我拼一下了。”
说到这里,他停住脚步,探出身体,看着王保德,脸上的笑意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神情瞬间变得阴森道:“和我刘华强,你有这个实力吗?”
王保德的脸皮一跳,他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毕竟被枪指着脑袋的压力是很大的,他想借此平定一下内心的恐惧,同时也不介意继续装个逼。
“啪!”
打火机的火苗刚刚升起,就听见“噗”的一声,被李睿吹灭了。
“啪!”
再点。
“噗!”
又被吹灭。
“啪!”
“噗!”
反复三次,王保德只得心中暗暗一叹,放下打火机和嘴上的烟。
“那把破枪没带吧?”
刘华强在衡州黑道上,一向是以狠而著称,此时他看到封彪还在那里摆大哥的臭架子,还在那儿装逼,好!既然你装逼,那我就给你装个更大的逼。
“你不是没带枪吗?好,我给你一把!来。”
说着,就见他从陈冰手里拿过五连发的猎枪,一转手,把枪口对准自己,递了过去。
王保德意外地扭头看着他,如果李睿仅仅是为了报复,打他一顿,甚至砍他两刀,他都认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但是象他这种滚刀肉,最怕的就是对方给你动真格的,最怕碰上比他更横的,真的不要命的。
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直愣愣地看着李睿。
李睿稳稳地拿着枪管,抢把还朝王保德颠了颠,示意他拿着。
王保德不傻,他脑袋还顶着枪,说不定他一拿枪,上面的那把枪就该响了,所以他压根就没敢动。
“不敢打啦?不牛逼了?”
面对李睿的疯狂,王保德终于移开了对视的目光,这一刻他终于摆不起老大这个谱了。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紧接着,李睿做出一个更加疯狂的举动,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把枪把硬塞到王保德的手里。
“可以了吗?一扳枪机,我的小命,你的!疯子,我就数三下啊,就三下!”
王保德拿着枪,扭头看见另外一直对着自己脑袋的枪口,又回头看看李睿,这不是开不开枪的问题,这是一个选择同归于尽,还是认一次怂失去江湖地位的问题。
“一!”
当李睿冷冷地喊出一的时候,他的目光终于露出一丝哀求。
但紧盯着他的李睿却不为所动,冷冷地再次喊道:
“二!!”
王保德终于抬起另一只手握稳了枪,也许他还想挣扎一下,借此来吓退李睿这种疯狂的,不要命的举动。但是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却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和心虚。
“三!!!”
话音刚落的一刹那,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狡猾的李睿已经一把将枪抽走,动作潇洒地扔给了陈冰。
刚才,他已经被李睿逼到了墙角,甚至有那么转瞬即逝的一刻,他真的想扣动扳机,但是在失去武器的同时,他感觉身上的力气全部被抽光,整个人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堆在凳子上。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李睿及时把枪抽走,还是后悔没有提早扣动扳机。但他知道自己和李睿的这一场较量中,他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而这一刻,李睿成了胜利者,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怕打着王保德光秃秃的脑袋,尽情地嘲讽。同样一句台词,用两种不同的重音念出来,一下子把对方推入了谷底。
王保德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他输了,从这一秒开始,到任何时候,从此他就得比对方矮一头。
“在座的各位都是见证啊!今天我给你机会了,你没有把握住,这可不怨我。”
李睿依旧不依不饶,一阵尽情嘚瑟过后,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到王保德面前,道:“现在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指着地面,厉声喝道:“给我跪下!叫一声爷,我就放过你,放过你这几个弟兄!”
“怎么样,公平吧?”
王保德眼神纠结,因为他知道今天他要是跪了,以后这个江湖就不用在混了,以后下面的那些小弟还怎么认他这么一个怂蛋的大哥,真真是比扎一刀还要狠啊!
“怎么着啊,疯子,不给华强这个面子,是不是?”
李睿从另一边拿过枪,抵住他的脑袋,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王保德,不紧不慢道:“疯子,我再数三下,如果你还不跪下,我就打死你!”
随后“打死你”这三个字,声如洪钟,谁都看得出来,他绝不是虚张声势。
一个能够将枪口顶着自己脑袋,让仇家开枪的狠人,绝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一!”
声音似乎轻描淡写。
“二!”
更加温柔。
但越是这样,却越让人感到死神在一步一步的走近。
王保德眼角在抽动,这一刻他终于崩溃了。
就见他缓缓地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睿的面前。
他的这张脸此时没有任何表情,失去一切的人已经不知道难过是什么。
“爷!”
“哎!”
李睿顺势收枪,回应的很大声,愉悦无比!
“爷!”
王保德很大声的再次叫了一声,也许这一刻他真正顿悟了,既然已经跪下,既然自己的脸面已经被人扔在地上踩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他心里默念着:韩信能受胯下之辱,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今天能逃过一劫,将来一定有机会以牙还牙。
李睿开心的拿起酒杯,见杯酒残酒淋在了王保德光秃秃的脑袋上,还貌似大度地跟在座的他的那些小弟干了一杯。
“记住了,以后再公共场所见到我和我的兄弟,都得叫爷,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走。”
三个人扬长而去,饭店内的其他人,安静的如同死物。
镜头对准三人的背影,一直到消失在饭店的门口……
一秒钟,
十秒钟,
三十秒……
正当站在门口,已经等了一会儿的李睿没听到里面的动静,正准备进去的看看的时候,突然听到老高大喊道:“精彩!太精彩了!”
紧接着“哗哗哗……”一片。
包括现场的工作人员在内,都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
好勇斗狠,杀人报复,反侦察,成了刘华强的日常。
也许在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梦,也许是李睿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那种遗传自曾经号称“打遍东门无敌手”的东门小李子身上的那股子彪悍,让他渐入佳境。
常常一举手一投足,让人心生惧意,而瞬间转头射来的冰冷目光,却让人脊背发凉。平时大伙“强哥”“强哥”这么叫着,刚开始是慑于导演的要求,而到了最后几乎都是发自肺腑。
而李睿似乎很享受这一切,每天带着手下的那帮子小子,吆五喝六。如果此时李富贵看到这一幕的话,那一定会以为那分明就是二十多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