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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回去了镇上,还真没去铺子里,傅允直接带着杨苏儿首先去了一趟绣庄上,杨苏儿还想着扯布回去自己做衣裳,谁晓得他直接拉着她去了看成衣。
杨苏儿扯了扯傅允的袖子,小声道:“这成衣多贵啊,自己买布做划算多了。”
“现在铺子上的生意这么忙,你哪来的时间来做衣裳?别累着自己,现在既然要过年了,给买身好衣裳也不算什么。”傅允直接拉着她进去了。
店里的伙计十分热情的招呼着:“二位要看什么衣裳啊?我们这边什么款式都有,您随便瞧。”
杨苏儿扫了一眼价钱,抬手就指了件最便宜的棉衣,傅允却直接将她抬起的手给握在了手上,指向另一个方向:“那件浅粉的不错。”
“哎哟喂,客官好眼光啊,这就是咱铺子上最近到的新款,江南那边来的好货色,那裙子的面料可是织锦的缎子呢,还有这外面的小夹袄,里面可是鹅绒!穿的可暖和,又好看,这小娘子这么好看,穿着肯定美若天仙啊!”
杨苏儿压根儿听不进去那小伙计的吹捧,只看了一眼那价格,就忍不住瞪眼,五两!?
傅允却是难得很认真的听那小伙计说话,最后还认真的点点头,对杨苏儿道:“还不错,你去试试。”
杨苏儿压低了声音纠结的道:“这一套五两!”
傅允:“哦,去试试吧。”
杨苏儿:“······”
杨苏儿最终被推进去换衣裳了,这裙子是一套的,里面是织锦缎子的百褶裙,浅粉色素雅却又不失俏皮,杨苏儿两辈子下来都没穿过这么嫩的颜色,外头还有一件小夹袄,月牙白底上绣着桃花瓣,和裙子搭在一起暖和又漂亮。
摸了摸那小夹袄里层的鹅绒,还真舒服,穿上身分明都不怎么厚,却还保暖的很。
真值得了这五两银子啊。
杨苏儿从里间犹豫的出来,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裙子,两辈子以来头一次穿这样好看的裙子,她还真是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唇角,有些尴尬的道:“还,还行么?”
傅允却在看到她的一瞬眸光都轻轻一滞,在这寒冬腊月之中,仿佛窥见一抹春光一般的明艳,他从来都知道他的小媳妇很美,却没想到······这么美。
杨苏儿见傅允不说话,呆呆的道:“不好看?那还是算了吧!”
她正好也嫌贵。
谁知傅允紧接着就道:“好看。”
“额?”
傅允直接从怀里抹了个五两的小银锭来,扔到了那小伙计的怀里:“就这套。”
小伙计原本还被杨苏儿的美貌给震的不轻,随后就又被这客官的大方给震的不轻,抱着银子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小娘子真是好福气呀,生的好看,相公还那么体贴!”
这话夸的杨苏儿都有些脸红,傅允却似乎很吃这一套,面上的笑意更温和了几分,牵起她的手:“就穿着吧,反正也快过年了。”
等到出了店子,杨苏儿还是忍不住的肉痛:“这衣裳虽说好看是好看,但是也太贵了,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傅允却定定的看着她:“你穿的,多少也不嫌贵。”
“那也不能这么随便乱买呀。”
“我就爱给你买。”
杨苏儿听着他这难得的孩子气的话,不由的惊悚的瞪圆了眼睛,却迎上了他认真又执着的眼神。
杨苏儿抽了抽嘴角:“你开心就好。”
傅允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我知道你怕花销大,家里钱不够,等我日后考上了功名,我不会委屈你的,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多好的衣裳,我都给你买。”
杨苏儿听着心里酥酥麻麻的,不知是因为他手掌的温度,还是因为他话中的真心,老脸都忍不住微微一红。
“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自信?这功名哪儿是这么容易,说考就能考上的?兴许还得再读个三年五载的也说不准呢。”杨苏儿嘟囔着道。
傅允道:“应该不至于,我十岁之前其实就已经中过举人了。”
杨苏儿闻言一个踉跄,险些栽在地上,瞪圆了眼睛:“什么?!”
“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自然还是得重新考,不过也不是太难,我现在也已经开始努力温书了,明年开春下场,开始考了试试看。”
杨苏儿呆了一呆,我的乖乖,这位野兽君,竟然还是个神童阿喂!
正胡思乱想着,便突然听到前面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都给我闪开!”
人群里立马人仰马翻,纷纷四散开来避让,傅允立即护着杨苏儿站到一边,然后那一队骑着快马的将士打扮的人就飞奔而过,卷起一地尘土。
杨苏儿蹙眉道:“这是镇上的官差吗?”
看着不像啊,这明安镇之前被刘知县管理着,衙门里的官差们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现在新知县还未上任,一时间也冒不出这么多精干的官差吧。
傅允看着那对人马快速越过的背影,却是摇头:“不是,是骁骑营的人,应该是从京城来的。”
杨苏儿诧异的道:“你怎么知道?”
“他们穿着官靴,而且骁骑营的人佩剑一般都是斩月剑,而且纪律严明,做事利落。”
杨苏儿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却有些狐疑:“骁骑营?这似乎是京城的人?怎么会不远万里来到这小小明安镇?”
“骁骑营直属皇帝号令,来到此地,必然是有圣令在手,能让皇帝这么大动干戈,派来骁骑营的人来到这么远的青州,八成是和陈王等乱党有干系的。”傅允淡淡的道。
杨苏儿倒是不奇怪傅允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懂这么多,她早就知道他不会是个寻常人,所以也不多问,只是道:“那些乱党什么来头?”
“此事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当年先帝突然驾崩,先帝的亲弟陈王趁机谋朝篡位,而当时还在襁褓之中的皇帝被宫人偷偷抱出宫外,陈王掌控朝政十年之久,直到十年之后突然查询到逃过一劫的小皇子所在,肆意谋杀,拥护小皇子的众臣群起而反抗,自然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最终陈王倒台,朝野重新被颠覆,年仅十岁的小皇帝登基,时至今日,已经又过十年,可陈王当年却逃出京城,野心勃勃从未停歇,皇帝应该,也很是头疼吧。”
杨苏儿听着这让人心惊胆战的故事,却也知道自古皇权之争都最为惨烈,到底是旁人的事情,她小小震撼一下倒是也没什么所谓,可当她抬头,看到傅允的眸子,却发现他的眸中的神色似乎并不像他语气那般风轻云淡,反而带着几分沉痛的隐忍和锥心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