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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卫及卫虎营的人在这些刺客的身上没有搜到任何解药,魏乘风睚眦欲裂,双目赤红,双拳握得死紧,掌心掐出血来。
“将人抬到荣国公府,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我找来!”
他对身旁的一名鹰卫说道。
鹰卫脸色微变,还不待开口就听两个齐刷刷的声音“不行!”
这回同时开口的却不是木兰木离,而是赵妈妈与莫愁。
赵妈妈说的是:“我们小姐不去荣国公府!”
莫愁说的是:“我们世子夫人不请太医!”
不请太医?
不去荣国公府他能明白,这丫头毕竟是沈南竹的妻子,没有中毒之后去荣国公府请医的道理,刚刚是他一时冲动失言。
可是,不请太医?他竟然说不请太医!
魏乘风脸色当即一黑,拎着莫愁的衣襟将他一把扯了过来。
“为什么不请太医!你是想让她去死吗?”
让她去死?
莫愁看了梦宝一眼,目光暗沉,一旁的木兰木离也是眸光暗淡,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他们怎么可能想让她去死,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还留着最后一丝脉搏最后一口气,也根本撑不了半刻钟。
“你倒是说啊!为什么不给她请太医!”
魏乘风仍旧在怒吼着。
莫愁挥开他的手,退到一旁不予理会。
魏乘风咬牙:“你们不给她请,我请!”
说着就让鹰卫立刻回府拿荣国公的帖子进宫。
“不行!”
莫愁立刻上前一步:“我们世子说了,除了他请来的大夫以外,任何大夫都不许接近少夫人!”
“你们世子?”
魏乘风冷笑一声。指着昏迷的梦宝:“你们世子现在在哪儿?她出事的时候你们的狗屁世子在哪儿!”
“在这儿!”
一声男子沉厚的声音忽然从一面墙壁后传来,众人闻声望去,就见沈南竹已经从墙头一跃而下,脚下如风,瞬间便来到了梦宝身边。
在人前向来冷静沉稳的他此刻衣衫上布满灰尘,发鬓有些凌乱,额头上满是汗珠。显然是匆匆赶来。
他二话不说将梦宝从红笺怀中扶起。稳稳的抱在了自己怀中,大步向马车走去。
“刘府。”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冷冷传出,车夫微怔。旋即点了点头,待他抱着梦宝上了车之后,马鞭一扬向刘府疾驰而去。
莫愁等人赶忙跟上,拉着家具物什的人实在是跟不上。便在后面缓缓而行。
魏乘风怔怔的看着远去的人马,又看看刚刚沈南竹跳出的那面墙壁。
这后面有一条窄小的小径。连行马也不能,却可以最快的赶到这条街上。
沈南竹应该是骑马到了这条小径的另一端,然后直接弃马从这里窜过来的。
可这条小径并不干净,因为过于窄小所以鲜少有人走动。自然也就疏于打扫,不仅墙面灰扑扑的,一不小心就要蹭上一身灰土。就连地上也有不少两边宅邸的人抛出的垃圾污物,脏乱不堪。连他这个没事就喜欢抄近道的人都很多年没有走过这里了。
沈南竹那么爱干净,一天恨不能换好几身衣裳,竟然情急之下走了这里,可见是非常在意那丫头的。
可是在意又有什么用……
在意又有什么用!
她出事的时候他在哪里!
事后跑得再快又有什么用!
魏乘风咬紧了牙,愤愤的朝地上躺着的一个刺客的尸体身上踹了一脚。
“都给我带回去!一个一个查!”
就算是死人,也总能查出点儿蛛丝马迹来!
鹰卫点头,纷纷开始回收地上的尸体。
留下的几个卫虎营的人相互看了一眼,见他们已经在做自己要做的事,便没再插手,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
沈南竹面色发白的坐在马车中,双臂稳稳地将梦宝抱在自己怀里,生怕马车一丁点儿的颠簸都可能会加速她体内毒素的流窜。
怀中的人娇娇软软的倚在他怀里,似乎一如既往的乖巧。
但那发青的面色,乌紫的嘴唇却彰显着她此刻的异常,随时可能消逝的生命。
沈南竹拉起她的一只手,贴上自己的面颊,轻轻摩挲。
他张了张口想要跟她说点儿什么,但唇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唯有眼中莫名滑落的一滴眼泪低落在了梦宝娇小的面庞上,又从她的面庞上缓缓滑落。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能说什么,不知道如果没有了眼前的这个人,那他今后该怎么办。
为什么啊,他明明一直自负把她保护的很好,为什么却还是让她发生了这样的事。
都是我的错,宝儿,都是我的错……
他俯身贴上她的面颊无声哽咽,肩背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世子爷,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在外面喊道。
沈南竹抱着梦宝下了马车,目不斜视的踏入了“刘府”的大门。
与他的镇定漠然全然不同,周围围观的人群几乎炸开了窝。
刘府开府了!
时隔多年,刘府竟然真的开府了!
当年刘大人辞官时发话,今后谁入住了这个府邸谁就是他的徒儿,自此之后多少人的眼睛紧紧地盯在这里。
后来时日渐长,却始终没有人住进来,大家便也渐渐的忽视了这里,把这个地方遗忘了。
但这种遗忘只是暂时,不代表当有一天真的有人住进来的时候人们就会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忘了当年赫赫有名的无为智者刘大人曾说过的话。
相反,正是因为已经遗忘了太久,所以当有朝一日这里忽然毫无征兆的开了府。倒更让大家觉得诧异,好奇是什么人住了进来。
“刚刚那人是谁啊?”
有人一边打量着抱着梦宝进府的沈南竹一边问道。
“看着像是今年刚刚进京任职的那位大理寺少卿,定南侯府的沈世子。”
“他?他不是刘大人的远房亲戚吗?”
当初沈南竹赴京任职,因为是突然空降,而刘不凡又与他时常来往,所以也有人曾怀疑过他是不是就是刘不凡的徒弟。
但因为沈南竹当时一直在暗中寻找梦宝,不想太过高调。怕总有人要登府拜访他的夫人。到时候不好应付,所以那时他特别叮嘱了刘不凡不要将此事公开。
大家怀疑了一段时间之后,见他迟迟没有入住刘府。而德昭帝对他似乎也没有比对其他人更为看重,故而这怀疑也就淡了,只当他是凭借着与刘不凡的“亲戚”关系走了后门拿到了这个官位,并没有什么特殊。
却不想。在沉寂了这么久之后,他却忽然就开府住进来了!
那看来以前的那套说辞根本就是假的啊……
围观之人中有些官宦人家的子弟或是下人赶忙向各处散去。将这一消息第一时间带回府中,好让府中当家作主的人好好想一想,之前有没有什么得罪过这个定南侯世子的地方。
…………………………
沈南竹在下人的带领下径直走入了刘府的正院,脚步沉稳的踏入房中。将梦宝轻轻安放在了床榻上。
这院子本就有下人定期收拾洒扫,在他进京前更是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收拾过了,虽然在外人看来这里荒废了许久。但其实内里干净整洁,环境清雅别致十分宜人。
“世子爷!”
一路跟进来的赵妈妈和红笺待她将梦宝放下之后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求您给小姐请个太医吧。就算不是太医,请个大夫也可以啊!”
哪怕知道那毒素必然已经攻心,但只要小姐还有一口气,总要试一试啊,就算是图个安心也该找人看一眼啊!
天知道刚才莫愁喊出不许请太医的时候他们是什么心情,尤其是在他说出这是世子爷的嘱咐的时候。
虽然世子爷说的是除了他找的大夫以外其他的大夫都不行,但情况如此紧急,却还拘泥于此,这怎门能不让人多想。
喜儿鹊儿见状也跪了下来:“求世子爷给少夫人延医问药,求世子爷给少夫人延医问药。”
边说边俯身叩首,言辞恳切。
她们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世子爷昨日还与少夫人亲密无间,今日就冷血到连给她请个大夫也不愿意了。
少夫人都已经这样了,就算是做做样子让赵妈妈和红笺这两个从镇远侯府一路跟过来的家仆安心也罢啊!
沈南竹沉默不语,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般,只是定定的看着梦宝,眼睛一眨不眨。
“世子爷,求您了,给少夫人请个大夫吧。”
赵妈妈跪哭道。
红笺跟着喊了两声,见沈南竹始终没有反应,擦了擦眼泪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们不派人去,我自己去!”
说着就要向外冲。
赵妈妈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跪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儿。
“世子爷!”
红笺刚刚跑到门口,莫安就急匆匆走了进来,说道:“董太医到了!”
太医?
红笺立刻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了看赵妈妈,两人喜极而泣。
原来世子爷不是不给小姐请太医,而是之前就已经派了人去了!
沈南竹闻声稍稍直起了声,轻轻抚了抚梦宝的面颊。
她的身体异于常人,今次若是就这样去了,董太医只看过她一回自然察觉不出什么。
但是她若能好起来,近来势必就要让董太医一直留在刘府多加照看几日了。
一旦如此,这位太医必然会察觉出她的异样,到时候……这个人也就不能留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特别叮嘱莫愁不允许其他大夫给她诊治的原因。
“让他进来吧。”
沈南竹稍稍起身,沉声说道。
为了宝儿,牺牲一两个人对他而言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这丫头若是醒来知道了的话怕是会于心难安吧。
那就不让她知道好了,瞒着她,瞒她一辈子。
只要她,还能有一辈子可以让他瞒。
莫安应声是,要带人进来,谁知还没抬脚,就听一阵马蹄声急急传来。
马蹄声?
竟然有人一路骑着马进了院子?
“让开!”
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似乎在轰赶着挡路的人。
莫安一惊又是一喜:“阿蛮姐!”
阿蛮?!
沈南竹猛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房门口。
阿蛮此时已经骑马而来,不待马匹停稳就单手一撑,长腿一跨,从马背上飞跃而下,落地的瞬间另一只手猛然抬起,用力将马背上的一位老者拎了下来。
“快!”
沈南竹二话不说从她手中拉过那位老者就冲入了房中,老者踉跄着被他拉了进去,直接按坐在了床边。
“快看看我夫人怎么样了?”
他急不可耐的说道。
老者颠簸了一路,此刻面色发白,嘴唇有些颤颤,衣衫也有些不整。
尽管如此,他还是稳了稳心神,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子的形容,便仔细的诊起脉来。
赵妈妈和红笺面面相觑,喜儿鹊儿也是十分诧异。
章大夫?
世子爷怎么大老远的把北安城的章大夫请来了?
章大夫眯起眼睛细细诊脉,诊了右手又让沈南竹将梦宝的右手拉过来,换诊右手。
待两手都仔细诊过,才回身张口欲说什么。
“少夫人她……”
他只说了几个字就停了下来,看了看房中众人。
沈南竹这才回过神,赶忙回身道:“你们都出去。”
都出去?
赵妈妈和几个丫鬟对视一眼,最终几个丫鬟犹豫着退了出去,之余赵妈妈一人留守在这里。
“你也出去。”
沈南竹皱眉说道。
“世子爷,奴婢……”
“出去!”
沈南竹喝道。
赵妈妈脚下一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仍旧昏迷的梦宝,最后只得看向章大夫。
“请章大夫多多费心,务必救我家小姐一命!赵氏在此谢过了!”
说完对章大夫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章大夫赶忙侧身避过,连说不敢。
眼见沈南竹又要动怒,赵妈妈这才赶忙退了出去。
房中除了梦宝便只余沈南竹与章大夫两人,章大夫这才再次开口。
“少夫人身体异于常人,这才福大命大,险险保住一命。”
“老夫现在便为少夫人施针,从今日起给少夫人连续施针十日,每日放一小碗血,再加以药物治疗,该是不日便能醒来。”
“当然,依少夫人的体质,说不定不用十日便可祛除体内毒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