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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哲一头扎进水里,双手握拳,砸在黑蟒头颅,轻微的咔嚓声响起,黑蟒头骨出现裂缝。
水中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嚎叫,黑蟒巨大身躯猛地一摆,缠绕在它尾部的藤蔓纷纷松开,黑蟒不再逃走,而是向上猛地突去。
黑蟒头颅撞在辛哲身上,辛哲只觉一道巨力传来,震的他五脏六腑都是一颤。
辛哲被黑蟒顶出河面,向上飞去,黑蟒巨大身躯也同样跃出水面,蛇背上生出两片巨大薄翼,不断扇动,荡起狂风,将它巨大身躯托在半空。
“这蛇女,居然已经化蟒为蛟了!”屠夫心中陡然一紧。
“化蛟?”算命瞎子表情一凛,“这下不妙,杀猪的,快去救人!”
屠夫抬头望天,杀猪刀放在额前搭作凉棚,看着越飞越高的小小身影,道,“那小子被打到天上去了,怎么救?你给我画一对翅膀?”
瞎子道,“来不及了!”
辛哲被撞的向天空飞去,耳旁风声呼啸,下方的画舫楼船、河道房舍越来越小,整个长安城的轮廓也变得清晰可见。
在最高处时,他已经距离地面千丈,一只雄鹰从他身前飞过,身后有阳光穿过云层,照在那雄鹰身上,雄鹰发出一声鹰鸣。
身后云层不断变化,一瞬间,竟像是一尊佛。
辛哲眼神恢复清澈,张开双臂,如大鹏展翅,右脚踩在雄鹰背上,雄鹰向下一沉,辛哲借力翻转身体,双手缓缓合十贴在胸前,头下脚上,向下方坠去。
他下坠速度越来越快,风将他的头发和衣衫吹的猎猎作响。
他合十的手掌和空气急剧摩擦,生出大量热,将空气点燃,如同天外陨石坠落。
辛哲变成火光,从天空坠下。
他上半身衣衫燃烧,化作飞灰,露出不壮硕却也不消瘦的身体。
那火光越来越盛,如同一轮坠落的太阳。
强光刺的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瞎子虽然瞎了,却依然能感受这强光的刺激,眼皮微动。
强光刺的屠夫双眼几乎流出泪来,突然问道,“瞎子,你可记得有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算命瞎子想起他还年轻时,大唐和佛国开战,雷音寺老如来高坐云端,向下拍了一掌,那佛掌燃烧,荡开云层,落到战场,数千唐军被那一掌压成肉泥,还有数万唐军被溅起的火焰烧伤。
也正是那燃烧如烈日的一掌,让六十里外观战的他成了瞎子。
哪怕十多年过去,瞎子想起那末日般的景象,依然一阵颤栗。
大日如来掌。
瞎子惊恐道,“不,不可能,他怎么会大日如来掌?!”
辛哲疾速下坠。
就在距离悬浮半空黑蟒还有数五十丈时,他合十双手松开,左手依然竖直贴在胸前,右手平直向下递出。
化蛟的黑腹罗发出一声怒吼,张开巨口,一枚妖丹出现在口中,汹涌澎湃的妖力从妖丹中迸射,化作一道粗大光柱,射向从天而降的辛哲。
辛哲一掌递出。
除了燃烧的手掌,没有出现飞出的掌印,也没有出现任何异象。
大日如来掌,威名赫赫,辛哲展示出来,却仿佛徒有其表,不,连大日如来掌的表面皮毛好似都没出现。
屠夫大为疑惑。
然而下一刻,妖力所化光柱,撞在辛哲手掌上,辛哲丝毫不受影响,速度不减反增,继续向下压去。
当他落到黑蛟头上三尺时,咔嚓一声,黑腹罗的妖丹骤然裂开,无数磅礴妖力分崩消散。
黑蛟如同被一道无形力量压下,身体向下坠去,落入灞河里,灞河之中出现一个直径达到百丈的巨大掌印。
掌印之中,河水消失,掌印边缘的河水如同被刀切过,笔直向下,直通河床,河床下面淤泥、河沙都被挤压,变成平整的坚硬石板。
黑蛟躺在那掌印中心,身体被压平,最厚处也只有一指厚度,从上往下看去,就像一幅画,又像是被一掌拍平的蚊子。
辛哲身体骤停,向后一翻,如一只蝴蝶,飘飘然落在河面,脚踩水面,却不下沉。
他再次双手合十,右手往前缓缓一搓,“要是有只竹蜻蜓就完美了。”
直到此时,掌印之中,河水疯狂涌入,整个河面都下降一寸。
辛哲转身,在河面行走,来到众人身前。
不管是瞎子还是屠夫,亦或者是孔老二和其它不良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刚才那一掌的威能,震慑了所有人。
辛哲自顾自摇摇头,沿着桥面向岸边走去。
“少爷。”楚楚跟了过来,将一件大氅披在辛哲背上,这大氅是狐女的,之前在画舫上,狐女被辛哲打晕,变成白狐真身,这大氅也被留在了船上。
辛哲披着大氅往前走,小丫鬟楚楚抱着白狐跟在他后面,留下桥头一群人呆若木鸡。
许久之后,屠夫突然问道,“是大日如来掌吗?”
瞎子没好气道,“我一个瞎子又看不到,你问我做什么?”
屠夫道,“看着像,却又不像。”
“猪脑子吃多了,自己也变猪脑子了?到底像还是不像?”瞎子问道。
屠夫想啊想,抓耳挠腮,焦躁的把两把杀猪刀一撞,“他娘的我哪里知道?!”
两人一边走一边争论,争着争着就面红耳赤,最后打起来,屠夫抡着杀猪刀胡砍,瞎子拿着幡竿乱戳。
桥头,不良人终于回过神来。
胖头陀大口大口喷水,河面疯狂上涨。
瘦头陀感慨道:“辛哥儿这家伙不厚道啊,这么厉害,居然也不提前给我们说,害得大家瞎操心。”
孔老二道,“谁还能没几个秘密?不管臭小子强不强,都是咱们的兄弟不是?”
憨子憨厚一笑,“头儿说的是嘿。”
孔老二大手一挥,“走吧,回去喝酒了!”
一名不良人问道,“头儿你请客吗?”
“那当然!”孔老二道,“老子就没想过指望过你们这群穷鬼!”
众人轰然叫好,急不可耐地向岸边走去。
走出了老远,瘦头陀匆匆跑回来,在胖头陀圆滚滚的肚子上踩一脚,“还吐呢,快走,头儿请吃饭了!”
胖头陀立刻坐起身,“真的?”
瘦头陀也不理他,转身离开,胖头陀哇的一大口水喷出,抹了把嘴,连忙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