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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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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纪知遥双肘靠在窗台上,笑看着盛月姬:“你想说什么?”

    “今日之事明明白白,她是与我为敌,你却为她百般解释,难道你就不怕我会生气么?”

    “我不说,你就不生气了么?”

    “这其间不同,知遥你岂会不知?温阮对你爱慕已久,却忽然转了性子视你为陌路人,我原还以为她是真的放下了,现在看来……她是换了个方法引起你的兴趣。”

    纪知遥听到这话,抬手抚了抚下巴,若真如盛月姬所言,那温阮她成功了。

    他现在对温阮,充满了兴趣。

    盛月姬看着纪知遥的眼神和动作,反倒冷静了,她媚笑道,“你知道的,我不介意我的男人跟多少女人上床,但他们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

    纪知遥笑问:“你在吃醋?”

    “你真是自信。”盛月姬击掌,门外的画嵬推门进来。

    “月姬姐姐。”画嵬低着头。

    “乖,帮我送纪将军出去。”盛月姬软身坐在旁边的软榻上,支着额头看着纪知遥。

    纪知遥眼底藏着幽深的笑意,盛月姬从来没有将他赶走过,今日这倒是头一回。

    还真生气了。

    他看了看低着头走到自己跟前的画嵬,站起来拍了拍画嵬的肩,笑道:“好生照顾你月姬姐姐。”

    “是,纪将军。”画嵬乖顺地点头。

    等纪知遥走后,画嵬站到盛月姬跟前,轻声说:“月姬姐姐,对不起。”

    “怎么啦?”盛月姬很温柔地笑看着画嵬。

    “如,如果我钱多一些,也许就不会这样了。”画嵬很自责。

    盛月姬听着轻笑,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手指细抚画嵬的眉眼,柔声道:“与你无关,我的画嵬呀,只需要好好作画,不用想这些。”

    画嵬靠进盛月姬怀里,小小的少年身体紧紧地捱着盛月姬带着蓝风铃淡香的身子,像是想给她安慰一般。

    而盛月姬一手轻轻地拍着画嵬的后背,另一手支着额头,眼色幽幽。

    最初温阮为辞花造势,闹得整个京中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辞花时,盛月姬是丝毫不以为意的。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些哗众取宠,温阮的所作所为,看上去就像个笑话。

    更何况她是去听过辞花的曲子的,听着是不错,但总归有些小家子气,就似村姑的吟唱,初听有趣,但也就图个新鲜,听多了便不觉如何。

    可她没料到今日之变如此之多。

    辞花的嘹亮男声让她诧异,那等睥睨雄浑的气势是她唱不出来的。

    再就是温西陵还真跟不把钱当钱似地和贾臻硬碰硬,她不是不知道温西陵惜财如命的“美名”,想不到他为了温阮能如此不惜银钱。

    还有温北川,往年温北川不论如何,都会有所表示,而今年,他干脆连来都没来。而吕泽瑾,居然分了一半的钱也投给辞花?

    最后,她万万没想到,纪知遥会为温阮说话。

    在盛月姬看来,温阮今日种种安排,都是在与她为敌,针锋相对。

    在男人这件事情上,盛月姬她敢说一句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她从来不屑跟任何人争,只要她愿意,世上没有她得不到的男人,但现在,她生出了斗志。

    孰不知,温阮她始终觉得,她肾没盛月姬好……

    肾不怎么样的温阮,肝也不怎么样。

    于悦拉着她去酒馆喝酒庆祝,没几杯下肚,温阮就醉了。

    于悦吓傻了,怎么三杯酒下肚,温阮就趴了?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她不敢把醉酒的温阮送回温府,怕她挨家训,思来想去,只好把温阮扶着送到了渔樵馆。

    “阴夫子,温阮醉了。”于悦特别无助地看着殷九野。

    “嗯。”殷九野又没瞎,看得出来,“你灌她酒了?”

    “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她这么不能喝,那个,阴夫子啊,我不敢送她回家,能不能让她在你这儿醒醒酒呀?”

    殷九野心想,你是真的心大啊,听说过一个词儿叫羊入虎口么?

    但他说,“好。”

    于悦扶着温阮倒在榻上,忙前忙后地打水拧帕,给她擦着脸,不停地说话:“温阮,你快醒醒,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我下次再也不拉你喝酒了。”

    殷九野站在旁边,有点恼火,人都送过来了,你还不赶紧走?

    他说:“劳烦于姑娘去一趟春元楼,通知二公子一声吧。”温西陵这会儿绝对在数钱。

    “对对对,我这就去,真的对不起!夫子我错了!”

    “无碍,只是以后少饮黄汤,对身体不好。”

    “是是是,夫子教训得是。”

    于悦给温阮掖好薄被,忙不迭地往春元楼去找温西陵了。

    二狗子怕阴九拿走他的蛋蛋,奋起直追跳进于悦怀里躲着。

    温西陵看了看手边的钱,再一想小妹是在阴九那儿,阴九绝对是个可信之人,瞧他对小妹多恭敬,多顺从,多忠心啊是吧,绝对的忠仆本忠了!

    所以他对于悦说,等我理完这些帐就去接小妹,于姑娘不必担心。

    那么问题就来了,殷九野他是忠仆吗?

    他是个屁!

    他坐在床榻边沿上,手指戳了戳温阮因为醉酒有些发红的脸颊,软乎乎的,像个小奶包,手感真不错,他说:“喂。”

    温阮醉酒难受,轻蹙着眉头发出不满的哼哼声。

    “姑娘?”温阮又哼哼一声。

    “温阮?”温阮连哼都不哼了。

    “阮阮?”

    温阮半睁开醉得朦胧迷离的眸子,瞅着殷九野。

    殷九野心下一个“咯噔”,不会是清醒了吧?

    “阿九?”温阮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声音柔柔的,绵绵的,甜甜的。

    “嗯。”殷九野往后挪了挪。

    “你是不是脱我衣服了?”温阮忽然凶巴巴地问了一句。

    “嗯?”殷九野一愣,姑娘咱不带这么碰瓷儿的啊!

    温阮好辛苦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但坐得软塌塌地,她足有七分醉,分不太清虚幻和真实。

    但她奶凶奶凶地瞪地殷九野,咬着牙问:“那天你是不是脱我衣服了?!”

    殷九野恍然大悟,忍不住大笑出声。

    前段日子温阮被温阮下了药,还是个……好药,她闯进渔樵馆来撞在了殷九野身上,那会儿的殷九野可嫌弃温阮了,抬手就把她丢进了池子里好好清醒清醒。

    等到温阮再醒过来时,她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

    因为那衣上沾了殷九野手上的血,浸了水仍有痕迹。

    衣服是不是殷九野替她换的这事儿,成了温阮心里的一大疑团,但她能怎么办?跑来问殷九野,你是不是脱过我的衣服?嗯?

    这事儿她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她又不能找殷九野麻烦,毕竟是她自己主动跑进渔樵馆的,简单点说,那就是送货上门,怎么着都怪不到殷九野头上。

    机智的温阮在这件事上想不到办法,就悄眯眯地单方面跟殷九野结下了小怨念,平日里掩得好,今日醉了酒,这小怨念便藏不住了。

    她两只手搭在殷九野肩上,眯着眼睛瞅着他:“说,你有没有做什么小人行径?”

    殷九野往前凑了凑,笑看着温阮奶乎乎的凶样,“你猜。”

    温阮说:“我猜到了。”

    殷九野:“嗯?”温阮歪头一笑,两个甜甜的小梨涡:“你猜。”

    殷九野:怎会有人醉了还如此狡黠?

    温阮手中用力,将殷九野推倒在榻上,殷九野倒也大方,毫不客气地躺下。

    温阮双手撑在殷九野胸口上,看着很凶但毫无杀伤力地威胁:“你居然敢跟我玩套路?”

    “姑娘矜贵又智慧,阿九岂敢犯上,套路姑娘?”殷九野嘴上是这么说,却把双手枕在了脑后,一派闲适。

    “知道就好。”温阮挑着眉眼,但她真醉得上了头,手上渐渐使不上力软了一下,险些一头栽进殷九野怀里。

    殷九野便刚好能很近很近地看着温阮的脸。

    她的肌肤不是那种肤如凝脂的美,并不十分显光泽,相反,像是有一层薄薄的雾轻笼在她脸上,无暇雪肌细嫩柔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粉粉的,柔柔的,像白玫瑰的娇嫩花瓣。

    凶巴巴的样子就像玫瑰梗上的刺。

    好看。

    “看什么看,不许看!”温阮又凶了一句,但她身子摇遥晃晃,眼看着要摔下床,殷九野探手将她捞进怀里。

    迷糊间的温阮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小手胡乱地殷九野怀里摸了摸,摸得殷九野喉结直滚,她果然摸到了一柄檀香扇。

    她抓着檀香扇,拉开些距离打量着殷九野,轻轻地咬了一下饱满的下唇,平日里总是不起涟漪的眼眸中透着几分促狭坏笑,有一点点顽劣,还有一点点傲娇。

    “阿九。嗯?你不会喜欢我吧?”

    温阮一手捏着殷九野的下巴,另一手拿扇子点着他脸上的面具,醉酒后的嗓音微有些飘,迷离勾人,她说:“不要轻易动情哦,年轻人。”

    殷九野抬手扣着她后颈,让她低头看着自己,低哑的声音问:“动情了,会如何?”

    “会……”

    温阮没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醉得撑不住,软倒在殷九野胸口,昏昏沉沉睡过去。

    殷九野推了她肩头一把:“喂,会如何你倒是说啊。”

    “睡什么睡,起来,先告诉我!”

    “温阮!”撩到一半你就不管了是吧?行,继续加作业!

    等温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春庸阙了,是温西陵将她接回来的。

    嗯,这次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换。

    温阮挑挑眉头,她隐约记得好像跟殷九野说过些什么,却想不起来了。

    管他说了什么呢。

    但第二日殷九野将她拦在仕院门内,极是委屈地说:“昨日姑娘吐了我一身。”

    温阮:……

    她走出仕院门:“衣裳洗了么?还能穿么?”

    殷九野将她拉进仕院内:“不能,我也有洁癖,所以衣裳扔了。”

    温阮走出仕院门:“多少钱,我赔你。”

    殷九野怅惘叹息:“那可是我母亲在我远游时,特意为我缝制的游子身上衣啊。”

    温阮:……

    温阮偏头想了想,站在仕院门外,说:“我父亲多年来一直未续弦,两位兄长也未娶妻,府上无个女人,我勉强也算得上是温家的当家主母,你既我的下人,称我一声当家主母也并无不妥,如此,我帮你缝一件衣裳,当是赔你?”

    殷九野:“……不必了。”你想让我叫你娘?你是不是想死?

    二狗子要笑疯了:“你是不是更想让他叫你爸爸?”

    温阮揉了下猫,嗯,知我者,二狗子是也。

    她忍着笑意,说:“阴夫子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辈弟子皆是你的孝子贤孙。但只要出这仕院的大门,你我便是另一种身份,你倒也不必怕我手疼,为娘很愿意为你裁衣。”

    殷九野都惊着了:“温阮你要不要这么记仇?”

    “大胆。”温阮故意瞪他:“当家主母的名讳岂是你能随意叫的,叫娘。”

    殷九野有点瞠目结舌,这四处认儿子的毛病温阮是跟谁学的?

    但这个便宜,他是万万不能让温阮占了去的,便走出仕院的门,拱手道:“阿九既是姑娘的下人,命都是姑娘的,更何况区区一件衣裳。”

    温阮用力地忍着笑:“所以你不要我赔了?”

    “姑娘言重,自是不必。”

    “哦,既如此,就送我回府吧。”

    温阮转身,背对着殷九野,一边按着又笑又滚的二狗子,一边自己笑得两个小梨窝里盛满了蜜。

    两人刚走出几步,陡遭中型修罗场。

    盛月姬,纪知遥,吕泽瑾,萧长天,甚至大哥温北川,粉墨登场,大戏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