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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宛如画中走出的女子。
长得清丽脱俗自是不说,眉眼间略带着点儿瑞强内心深处最渴望见到的哀婉。
那其实不是哀婉,是一种安静中淡然自若的楚楚动人。
他只在梦中见过这样的女子,平日里无论是自己遇见的也好,亲友们介绍的也好,全都不能挑动他的心弦。
此刻的他,如同喝了陈年佳酿一般,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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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美啊!”瑞强脱口而出。
全然不顾妹夫还在身旁。
赵墨云微微含笑,心里已经窃喜,朝不远处正在应酬宾客的瑞玲做了个OK的手势。
“她叫什么名字?”瑞强喃喃地问。
“她叫吴倩倩。”赵墨云低声说。
“好名字!倩倩。”瑞强已经身不由己一般,起身朝那个娇俏的人儿走去。
墨云回到瑞玲身边,朝倩倩那边一扬下巴,说:“瑞玲,你瞧,咱们快有二嫂了。”
“希望这回能成吧,也希望倩倩会是二哥喜欢的类型。”瑞玲边看边小声说。
她在心里衷心的祝愿瑞强早日成家。
自己家这位二哥实在是太挑剔了。
完美主义也就算了,还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搞得全家人暗地里以为他对姑娘不感兴趣。
“小姐,这里有人坐吗?”
瑞强弯着腰,礼貌地指着吴倩倩身旁的一个空位问。
倩倩抬起头,见是一位英俊帅气的男人含笑在用中文问自己。
她连忙用有些生涩的中文回答:“这里没有人坐。”
“好,谢谢!”他拉开椅子坐下去。
吴倩倩礼貌性地点头微笑。
“小姐中文说得好啊,是在哪儿长大的?”瑞强开始搭讪。
“我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祖父一代就已经来这里了,我们在家都是说中文。”倩倩解释道。
“哦,不忘自己的国家...”瑞强鼻子瞬间有些酸涩。
每次想那个遥远已回不去的故乡,他都是这种心情。
倩倩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因为,对她来说,对中国是陌生的,那只是祖父口中的老家,她都不知道那是在哪儿。
瑞强理解倩倩的这种表情,他想,将来大哥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他们家兄弟姐妹的孩子们,对自己的国家都是这种很陌生的表情。
他突然觉得这很可怕,他一定要想办法在有生之年带着家人、带着兄弟姐妹们回去。
他身边的倩倩静静地坐着,默默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他轻声问:“你不喝酒么?”
“不喝,谢谢!”她回头笑了。
他顿时被这笑容迷住,这哪是笑容,这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
难怪古人要用美人如花来形容女子的娇俏。
倩倩也被眼前的这名男士迷住了。
在几年过来,家人、亲友,生怕她因看不起男人而成为单身女子,纷纷帮她介绍了各式各样的男士。
但是,她一个也没有看上。
她追求浪漫的爱情,相信一定有一份真实的感情是属于自己的。
此刻,她在内心问自己这瞬间的心动,算不算得一见钟情?
当然,她不敢明显地表现出来。
因为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对方的条件和家庭状况。
“敢问小姐芳名...”
瑞强虽然已经知道她叫倩倩,但是为了能有话题和她说,还是问了这句自古以来最最俗套的搭讪金句。
“我叫吴倩倩。”倩倩红着脸回答。
“哦,好名字!对了,我是新娘的二哥,我叫花瑞强。”
“是么?原来是亲戚。新郎是我的表哥,原来你是表嫂的哥哥呀。”
原来都是一家人,于是,俩人开始热络了起来。
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的瑞玲和墨云,会心地笑了,他们知道这事儿有希望了。
两边的家人都装作不知道这二人开始拍拖。
直到有一天瑞强大方带着倩倩回来,向大家宣布他要和倩倩结婚时。
大家才假装恍然大悟,开始争抢着祝福他们。
大哥大嫂又开始忙着为他们张罗婚事。
婚礼仪式中西合璧、或先中式再西式,在花家已经成为了他们家的传统。
以至于他们的子孙后来举行婚礼也必办两场,一场中式婚礼、一场西式婚礼。
瑞强人缘好,到场的朋友比原先他们家办的每一对的婚礼到场宾客还要多。
至此,花家流落在外的儿女们个个都在大洋的那一边,成家立业了。
从老大瑞坚到老五瑞隆,他们膝下都儿女绕膝。
事业上也个个都发展得很好,兄弟几个一直没有分家,三兄弟带着妻儿老小全都住在大别墅里。
赖秉文一直以来都成了花家的大家长。
他是花家兄弟的恩人,没有他的收留,恐怕花家的儿女们就没有今日的辉煌。
赖秉文在他八十三岁那年去世。
花家兄弟姐妹、花家的第三代们,全都披麻带孝按照中国的习俗穿戴,为赖秉文举行了丧礼。
这个时候,花家兄弟虽然明面儿上没有分家,但是实际已经分别居住在其他几处城市。
这个时候的,他们也已经人到中年。
他们的儿女大了,在其他的几个城市有着很稳定的事业。
花家兄弟们一直沿袭和保留着中国人的习惯,子女去打拼他们自己的事业,而他们作为还健康能动的父母,去为子女帮点儿小忙也是乐呵的。
所以,除了老大瑞坚和大嫂琳娜还住在大别墅里之外。
其他的两个弟弟和妹妹们都跟着他们的儿女居住在了另外的几个城市。
但是,无论他们住得多远,每到中国的农历年节时,他们就都会带着自己的儿女们回到大哥身边。
一家人在他们流落异国他乡后最稳定的一个家里团圆。
这天,瑞坚家中的电话响了。
接起来寒暄了几句,他便呆住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瑞坚,你怎么了?”琳娜在旁大惊。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她的印象中,瑞坚人如其名,坚强睿智,她只见过他在她父亲赖秉文的葬礼上流过泪。
今天让他流泪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儿。
“......”
瑞坚那着话筒的手颤抖得非常厉害。
他张着嘴想说话,嘴唇却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瑞坚,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琳娜一把抢过话筒。
“你好...”她刚开口。
对方就在问:“瑞坚呢?他怎么不说话了?你是哪一位呢?”
是一位浑厚低沉的男人的声音。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有一种少有的威严,琳娜赶紧回答:“瑞坚在的,他太激动了,说不出话来,您是哪位呢?”
“我是他的舅舅!”对方似乎不高兴了起来。
“舅舅?瑞坚,是你舅舅的电话,你为什么不说话?快,给你...”琳娜又把话筒给了瑞坚。
“舅舅...舅舅呜...”瑞坚大哭出声来。
“没出息!哭什么?你们兄弟姐妹几个还好吗?”丁伯豪在电话那头有些不耐烦。
一个大男人了,怎地哭得像个孩子似的?
“舅舅,他们都...都好,都在...舅舅您在哪儿呀?”瑞坚边哭边说。
但已经是极力在掩饰自己的哭声,他怕这个舅舅,少年时期第一次见到他起,就怕他。
但是他也最最佩服这个舅舅,他是他们亲友当中的骄傲。
“我在美国,你的弟弟妹妹们呢?都跟你在一起吗?”丁伯豪关心地问。
曾经,他因为楚惠的事儿,发自内心的不喜欢瑞坚他们的母亲李云娘。
但是在这些孩子们面前,自己是舅舅,是长辈,李云娘再坏,也是他丁伯豪的表妹,更是他丁家的养女。
他就是这些孩子的亲舅舅。
就这样,当初花家的儿女们在台北无论如何打听都没能打听到的丁伯豪,联系上了。
流落异乡几十年,除了岳父赖秉文,他们再没有任何亲人。
终于在美国接到了舅舅的电话,瑞坚能不激动得大哭吗?
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瑞坚对琳娜说:“你快打电话给瑞瑾、瑞强和小弟他们,让他们四人快点儿回家来!”
琳娜此时还不明白,一个舅舅打电话上门,他何至于这么情绪激动。
但是,瑞坚一向是个稳重之人,能令他如何手足无措的,也一定是天大的事。
她先把全身颤抖着的瑞坚扶到沙发上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水。
然后她翻出电话薄,依次给瑞瑾、瑞强、瑞玲、瑞隆这打电话。
令她不明白的是,当她在电话中对这个小叔子、小姑子们说到“舅舅刚刚来了电话,你大哥让我叫你们赶快回家”时,他们四人全部在电话中一个比一个激动。
放下电话后,琳娜坐到瑞坚身边,他已经缓过来了。
“琳娜,当年我们兄弟姐妹到台北后,爸爸(琳娜的父亲、瑞坚的老岳父)那个时候还是我们的赖叔叔,他也到处托人帮我们打听这位舅舅的下落。”
“可是我们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舅舅到台湾的消息。”
“爸爸当时告诉我们,舅舅有可能被上面安排在某个地方做着隐蔽的工作,也有可能上战场后...”
“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找过舅舅,真没想到,舅舅竟然在美国来了,不知道他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咱们家的电话。”
瑞坚脸色涨红,沉浸在当年在台北寻找丁伯豪的回忆中。
“找到了舅舅就好了,这是应该高兴的事,你别这样。”琳娜见了害怕。
“好好,我不激动,不激动...那个...琳娜,走上楼去,我拿样东西给你看。”瑞坚拉着琳娜的手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