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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泽又开始出现轻度抑郁的情况了,他的手臂密密麻麻的都是刀口子,但是无论他怎么自残,温沫依然是没有出现。厉泽最近变得很烦躁,王助理也发现了厉泽的异样,明明竞标顺利完成了,现在项目进展也十分的顺利,但是总裁却一反常态。
王助理马上联系了于洋,于洋也对此感觉到奇怪,之前的厉泽明明就已经好了。
“厉泽这个问题怎么还会反反复复的,有谁刺激他了吗?”
“最近厉泽约过程医生,程医生是陈家内地的负责人,之前厉总也不知道这件事,是见了面以后才知道的,不知道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行,我知道了,我会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不能让厉泽又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
于洋决定了,他需要亲自约见程家南,他必须知道程家南到底对厉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好开导厉泽。
厉泽和程家南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也是大概了解的,他很想知道,关于厉泽知道温沫离世的消息当下的反应。
正常来说,已经悲痛这么久的人,到了这个阶段,都应该是麻木。但是厉泽却与众不同,他反其道而行之,在这件事以后竟然有这么积极的生活工作态度,但是情绪却不可控,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让人琢磨不透,也让身边的朋友们很难帮忙。
于洋见到程家南的时候有些吃惊,他还没有见过程家南脱掉白大褂的样子,程家南比他要到的早,坐在凳子上观赏着吃惊的他。
“怎么?觉得不可思议吗?不当医生的我。”程家南看着于洋有些玩味。
“有一些,没想到你也会进入商业圈,以为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喜欢这里的复杂。”
“梦总会完的,天会亮,人会醒,谁能一辈子是理想主义者呢?”程家南依旧是保持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是啊,梦总会醒,只是有些人,却不愿意醒来。”
于洋这次约他出来是为了什么,程家南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次找我出来,是为了厉泽吧。”
“是,我想问你,上次你们见面,你到底说了什么,厉泽现在神经非常敏感,而且一直抗拒接受治疗,经不起刺激。”于洋有些无奈,程家南看起来完全不在乎厉泽会怎么样。
“是吗?那他现在状态不好吧,我要放鞭炮来庆祝庆祝。”于洋有些刻薄的用语言攻击,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他发泄负面情绪的一个出口。“我也没说什么,就是,把温沫的遗物还给他了。”
“你……”于洋不知道程家南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厉泽已经快走出来了。”
“我就是不要他走出来,他凭什么走出来,他罪有应得。”说着,程家南利落的站了起来,说“我买过单了,再见。”
程家南走了以后,于洋又陷入了困境,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他真的是拿厉泽没有办法,他也觉得,是厉泽对不起温沫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沉沦在悲痛中无法自拔是毫无意义的。
……
厉泽下班的时候遇到了程家南,程家南就在他家的门口等着他,厉泽看到程家南以后绕开了,他无论温沫在不在这个世界上,程家南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每次看到程家南,都会想起温沫最后那段时光,那个时候的无可奈何和无能为力。
“不请我进去坐坐?”程家南拉住了厉泽的手。
厉泽只好让他进了家里,程家南仿佛得逞了似的,一脸冷笑。
“你不想看到我,我知道。我也不想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想到温沫死前,说梦话都在叫你的名字。”程家南冷笑到,然后抬头垂眼看着厉泽痛苦的表情。
厉泽的手有些抖,他清了清喉咙,但是好像没有用,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了,发不出声音来。
“说不出话了?现在知道想她了?你这一年回家的次数,比温沫在世的时候还要多吧。”
厉泽一句否认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程家南说的就是事实。其实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该。以前温沫流泪的时候,他装作不知道,温沫生病时他漠不关心,他把温沫逼到绝境了,他把事情都做绝了。他没有给温沫机会,没有给她就一条路。是他用冷漠来回答温沫深沉炽热的爱,是他丢弃温沫认认真真对待的感情。可是温沫从头到尾都没有怨过他,没有责怪他,只有他,一直在伤害温沫。
“现在知道温沫的好了?晚了!”程家南仿佛在嘲笑厉泽,“我和你,谁也留不住她。”他自嘲的笑,开始是浅浅的,后来越笑越凶,厉泽听着程家南的笑声怪渗人的。
“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吗?”厉泽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去看过了。”
程家南终于停止了疯狂且不可理喻的行为,看着说话的厉泽,这个男人的身影,真的很落寞。
“其实我的心理疾病从温沫走了以后,一直没有好过。晚上回家以后,我常常能看到温沫在家里等我,等我下班一起吃饭……开始,我坚信这些幻觉都是真的,哪怕很多人都说,我是得了精神病才会这样,但我谁的话也不听,我只相信我自己。”厉泽说着,停了下来,坐在沙发上,向后靠去,仿佛没有背后的支撑,就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
“我坚定不移的相信温沫没死,我带着她去宠物店接小猫回家,还买了一只小狗,起了名字,训练小狗上厕所……我们还一起去了扬州……”说到这里,厉泽停了下来,是从扬州开始,他相信温沫已经走了的事实的,那个时候,他真的差一步就要疯了。
“我们三月在扬州,游山玩水。有一天下午回住处,在地铁站里,温沫迟迟没有过检票口,她对我说,她过不去,然后就消失了……我看到活生生的温沫在我眼前一点一点变淡,最后消失不见。那时候,我快疯了。”厉泽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是一个垂暮的老者,正在回忆这一生。
“那天的地铁站真冷,风真大,把我和温沫都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