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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秽的被从矫饰平静的水面下挖了出来。
翠绿的荷叶遮不住水中的污浊。
娇嫩的莲瓣也夺不去注视污浊的视线。
将应该掩埋在水下的一切翻腾而起,水就变成了泥。
很多事情,是不能拿上台面来说的,是不能见天日的,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它就在那里,即便所有人都明白,它永远都不可能消失,但是依旧不能让它出现在阳光之下。
因为之前,水还是水,即便其下满是污浊。
因为如此这般之后,水就会变成泥。
而水中鱼,不是每一条都能在泥中生存。
世界意识一个任性之间,将整个人类社会变成了一滩污泥。
互联网的存在,让一切事实无法被抹消。
社会如何动乱,人心如何不安,可能三言两语之间无法描述。
但是转嫁在仙道秘境之中的人道泛意识身上,体现的就清晰明了。
弥漫着历史迷雾的文明初始之火突然熄灭,帝王形体双手高举的审判之石也微微模糊,将要消失不见。
人道泛意识的帝王形体都开始变的浑浊。
没有自由意志,独立意识的生命就是这样,人心一变,祂就会随之改变。
顾周虽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导致了人道泛意识竟然如此快速的变化,但是却明白,这就是他在等的时机。
玄黄气收敛为剑鞘,鞘中拔出三千丈先天庚金长剑气。
间不容发之间,一剑将人道泛意识帝王形体的头颅斩下。
剑光猛地化作一汪春水,将因为受到重创而僵直了瞬间的帝王形体浸泡其中。
涟漪微荡,春水微皱,其中包裹的帝王形体被如水剑气不断磨灭。
“快,青莲定其变化,造化鼎炼其形体!”顾周一声令下。
陆尘和雨薇儿同时行动。
三瓣青莲摇曳,扎根于剑气所化春水之上,根须蔓延,莲瓣滴水,定住其中挣扎不休的人道泛意识。
陆尘身后造化鼎法相浮现,当头将帝王形体罩入其中,其中无尽造化元气衍生诸天火焰。
顾周头顶智慧清光衍化大日镇苍穹之相,牢牢将造化鼎包裹其中,以自身智慧意志,守护鼎中人道泛意识不被九大道祖透过时光长河遥控。
“冕下,混沌青莲之相,我撑不了太久!”智慧苍穹覆盖之下,雨薇儿的声音传道顾周耳中。
顾周智慧清光之中,大日轮转,仙道秘境之中积蓄的元气被大日牵引而来,向造化鼎法相之中灌注。
三瓣青莲摇曳的幅度大了几分,不断将元气吸纳,支持着法相运转。
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三人就能联手将人道泛意识炼成虚无,让仙道埋藏在人道文明历史中的暗手化解一空。
就在这时,仙道秘境竟然开始震动起来。
顾周面色猛地铁青起来。
仙道秘境之外,正在互联网上不断将埋藏在互联网内罪恶信息公布与众,玩的不亦乐乎的世界意识,也停止了行动。
贯穿整个世界的时光长河上空,一道威严宏大之极,甚至带着几分愤怒的目光垂视而下,仙道道祖的意志,横亘时空,降临现世。
仙道秘境,本就是元始道祖撕裂自身不朽元神,衍元始九宫阵而化,此时元始道祖意志降临,瞬间就沟动了整个仙道秘境。
元始九宫阵乃是元始道祖道场玉虚宫护道大阵,被元始道祖亲自操控,和被一个炼气化神巅峰的承仙道人因势利导催动,那是天壤之别。
更别提,此时顾周三人就在元始九宫阵内,如果被元始道祖意志降临成功,入主仙道秘境,催动元始九宫阵,顷刻之间,就可将顾周三人化作灰灰,陆尘夫妇不提,自然是魂飞魄散,重新化为虚无。
就是顾周,也要躯壳破碎,主观心灵意识被本体泛意识吞噬同化,重新化作那个根源法则泛意识生命体。
念头光电一般的转动,顾周手中先天庚金剑气在仙道秘境异动的那一刹那,就毫不迟疑的斩向秘境边缘。
此时只能逃,顾周为了保住自身躯壳,强化自我心灵,没有修行天人共鸣之道,以他的智慧以及生命本质,只要与此方世界运转共鸣,体内的本体必然会再也束缚不住,瞬间撑破躯壳!
所以顾周此时论修为的话,还不如陆尘夫妇,对上驾驭自身不朽元神碎片的道祖,没有一丝胜算。
先天庚金剑气乃至凶至利之物,以顾周对时空的理解,全力一斩之下,就是空间都可以斩破,但是此时斩在仙道秘境之上,却翻不起一丝涟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顾周放弃了逃亡的打算,朗声说道:
“元始你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顾周那一剑试探多于求生,一剑斩过,没有丝毫波澜兴起,顾周便知道,那宏大目光垂落不过是假象,真正的元始意志已然降临入仙道秘境。
目光看着那黄金茅屋上空,元始九宫阵阴阳枢纽之处。
原本被顾周以玄黄功德气分化开来的阴阳二气,在顾周话音方落之时,便重新汇聚,阴阳化生之间,一位身着纯白道袍,看不清面目,唯有眉间一点殷红透出的青年凭空出现。
“见过冕下!”元始道祖双手微抬,算是与顾周见礼。
顾周不动,静静的看着元始道祖,等待他先说话,毕竟现在局面掌握在人家手中。
“冕下,您认为,当一个生灵,诞生属于自我的意识与智慧的时候,他与世界有什么分别吗?”
“世界有灵,生灵也有灵,世界又意志,生灵也有意志,世界有生命,生灵也有生命,世界想要主宰自己,而生灵也想要主宰自己。”
“冕下您身为界外伟大的存在,为何独怜世界,而置世界内生灵于不顾呢?”
“每个有着自我思想的生灵,都不是其它生灵乃至世界的所有物,我们有自己的想法应该得到允许,即便这个想法与世界的想法相悖。”
元始看着沉默的顾周,阐述了如此一番话,然后等待顾周的回答。
“你说的都没有错,但是你们的路走错了!生灵的自由不能建立在侵害世界的基础之上。”
元始道祖摇头,说道:
“您说我们的路走错了,但是当我们为了求生,哀求诸天神灵之时,世界并没有给我们正确的路,是我们自我摸索出了一条路,即便这条路错了,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也是错吗?”
顾周心中暗翻白眼,我知道一切都是那个蠢萌天道的错!一个自身蠢萌,还要玩高冷的傲娇天道,仙道众生,我顾周真的很同情你们,但是怎么办呢?已经这样了,我也很绝望啊!
以顾周的立场,只能站在世界的一边说话:
“从来没有人不允许你们生存!就算你们吞食天地元气壮大自身,乃至同化天道法则求道,世界对你们说不了吗?”
“没有!但是你们想要抹杀世界意识,以仙道代天道,这就是错了!”
元始又摇头,看着顾周说道:
“虽然我不了解冕下您这种生命的进化途径,但是从您来到这个世界转生成人类,即便是觉醒之后,也不曾抛弃这身人类躯壳,想必躯壳或者说这个躯壳带给你的自我,也就是顾周,对您来说很重要!”
“如果我要坏了您的躯壳,阻您的道途,您反抗不反抗?愤怒不愤怒?”
顾周无奈,只能答道:
“自然是要反抗的,也自然是会愤怒的,但是我想,我的愤怒你绝对不想承受!”
元始点头,说道:
“自然,我之所以没有动手,便是不想承受冕下您的愤怒,直觉告诉我,那会让我永远消失,再也无法归来。”
“但是,这也说明了一个道理,既然连冕下您身为界外生灵,道途被阻都会愤怒,何况我们?”
“或者冕下您认为,求道是错误?”
顾周摇头,声音低沉下来:
“求道是每个生灵的权力,这不是错误。”
元始微笑,看着顾周说道:
“冕下您说我们走错了路,但是即便是错的路,我们也要走下去啊,可是天道挡住了我们求道的路。”
“一条冕下您口中错误的道路,我们从微弱之中,披荆斩棘走到了世界之巅,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不继续走下去,大道的风景太好,我们都想继续看下去,您说的,求道不是错误!”
“而我们既然没有犯过错误,冕下您为何不给我们一个机会呢?”
顾周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破坏世界安定和谐的仙道分子,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口才!
让他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