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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越从顺王府中借了一匹骏马,顺王爷又赠送了一些金银布匹以做路用之资,其余车马仆从均被拒绝使用。
白凫看着体型庞大,骨骼惊奇的骏马只能望而兴叹,卓越纵身上马,伸手接住她,与她一马同行。
拜别顺王爷夫妇踏上返都之途。
“卓大哥,这些马料应该足够了吧?”白凫将收割来的草料递到他跟前。
卓越笑道:“这一路水草丰美,它可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白凫拍了一下脑门,恍然大悟,立即转身道:“那我去采些果子。”
他拉住她,解释道:“天色渐晚,猛兽多出没,马已经养足了精神,咱们再赶会儿路,看看有没有人家。”
“好。”白凫整理行囊,继续同他驭马前行。
沿途人烟稀少,二人便留宿在一家小棚屋,箪食瓢空,裂缝大缸里露出几根谷穗,屋主是个扎着头巾的女人和她骨瘦如柴的小儿子。
屋主给二人腾出一块空地,铺上稻草,垫上一块干净的旧布,卓越打开包袱将自己的衣服铺在上面,白凫的衣服则留给她自己盖在身上。
“地方虽小,胜过野外,今夜你先将就着睡。”他将铺置好的地方留给她,自己坐在一旁倚柱而眠。
白凫将他的长衫披在他身上,叮嘱道:“卓大哥盛情难却,若因此着寒岂非我的过错。”
他轻微地点头,接过身上的长衫,轻轻拍了她的手并温柔道:“阿凫,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白凫诧异含羞地看着他,回到自己的地方,心潮涌动,辗转难眠,爬起来问道,“卓大哥睡了吗?”
他睁开眼睛,月辉撒向她的星眸,喉结微颤,答道:“怎么了?睡不着?”
她“嗯”了一声躺下去,继续问道:“卓大哥,你同我讲讲和顺王爷的亲缘关系吧?你看起来比他年轻好多,你出生是不是很晚?”
他幽静地“嗯”了一声,解释道:“咱们大齐建国不过百年,卓家子嗣皆是单名,先君太祖祯皇帝建朝后统治四十余年功勋卓著,而后嫡长子先皇太宗荣皇帝即位治世二十余年,太祖祯皇帝有子嗣十三,在世皇帝魏乃其三子,顺王排在第九,我是最后一个。”
难怪相貌年岁会相差这么大,原来中间还隔着好几个兄弟姐妹。白凫感叹不已,想起月牙城的甘宁夫人,她系皇亲国戚是因为她的母亲普河公主。因问道:“那普河公主呢?”
他稍许诧异,随即平复,说道:“她排行第二,太祖皇帝在世时许配给上官祗的长子上官怀。”
前后两者之言全部符合,衔接完整,那时马姑曾经挖苦南木槿,仿佛是她的主子害了甘宁夫人,如果真是这样,甘宁夫人又怎会接她入府,不除之后快?
白凫猜想也许他会知道些什么,便试着问道:“那么甘宁夫人为何会去月牙城?”
她既是普河公主的女儿,上官怀的女儿,应当也是个郡主或者翁主,最不济也是个有品级的县主,食俸禄,敕诰命,怎会平淡无奇地去了月牙城?
卓越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温声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白凫见他不愿意多说便就此打住,去了长安,消息更加灵通,不愁不知道。
天亮后卓越付给屋主一锭银子,足够她母子丰衣足食过上一阵,于是继续向长安行进,天气越发变得寒冷。
入了长安城正好赶上一场初雪,那雪花在空中盘旋飞舞像脑海里的记忆,与雪山的漫天大雪不同,长安的雪更加多愁善感,仿佛有诉不完的柔情侠骨。
“长安的雪果然很美,柔软摇曳,像花瓣一样。”白凫手掬一枚雪花置于掌心,将它轻轻吹落。
他目视前方,在她耳边小声道:“文人才子惜花,你要独辟蹊径惜雪么?”
白凫摇头道:“并非我独辟蹊径,而是有感而发。”
卓越加快行进,沿途茶坊酒肆,古玩铺子应有尽有,长安城至夜仍然灯火通明,旗幡帷彩顾盼生辉。
穿过密集的长街便转进宽敞整齐的官道,白凫许久不敢抛头露面,几乎未曾见过这样通行无阻,平坦整洁的驿道。
夜深人静,画舫河灯随波逐流,及至府门,烛光映得门楣通红,白凫远远便看见一座巍峨的府邸,重兵把守着。
卓越驱马向前,刚踏出府门的侍卫立即向府内狂呼,“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他下马后照例扶她下马,侍卫纷纷行礼,白凫抬头看着“纪王府”比顺王府更显富贵气派,那庄严粉雕细琢的大门,旁开两侧门,皆是朱漆琉璃,檐角攒尖镶以玛瑙玉石,大理石柱盘旋金兽,葳茹皇家威仪叫人不敢靠近。
倏而一众奴仆出府相迎,领头的管家李明甫将门出身,曾经战场杀敌,因而身上带着一股勇猛的气度。
“小人恭迎王爷回府!”他跪地叩首,礼仪周全,比甘府的总管少几分奸逆弄臣,多几分细心周到。
“平身吧!”卓越开口后奴仆们起身让出一条道来,他转身看向白凫说道,“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你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再叙,如何?”
“嗯。”白凫点头应道。
李明甫会意,说道:“东暖阁地方宽敞,整齐干净,温暖舒适,最适合冬夜居住,王爷意下如何?”
卓越看了眼白凫,见她没有异议便道,“有劳明叔。”
两位身穿花袄的婢女引她入府,掌灯前往东暖阁,王府内四通八达,亭台楼阁比比皆是,若无人引路,真是叫人迷茫。
走近东暖阁,一股暖意升起,其内暖炉隔着含烟笼罩,因而温暖舒适没有半点浓烟弥漫,漆架悬挂着磬石,玉器古玩摆放有序。
暖阁四扇开门,白凫走出门来正见远处小小佛堂,灯火通明,便问侍女,“王爷信佛?”
侍女答道:“王爷和叶孺人时常去佛堂静坐。”
“叶孺人?”白凫诧异道。
“叶孺人嫁进府中十多年,是巡防都统叶无休的女儿。”侍女答道。
白凫心里突然有些空荡,不停的想着叶孺人,嫁进府中十多年,也就是说他早已娶妻。
牛乳幽香浸入玉肢,白凫只觉得浑身松软,像要雪花一样风一吹就四处飘荡。
月影流纱帐内闻得一丝芳香,白凫躺在床上浑身舒畅,梳洗后便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