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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轲兄。”虽然早就已经猜到结果,可真正看到那个人时,展白的心还是不由沉了下去。
“展兄。”另外一边,展亦白同样遥相招呼了一声。
“别来无恙。”展白又道。
“还不错,不过展兄看上去气色却不是很好。”展亦白同样虚以委蛇,事实上,在看到展白的第一眼,他就看出了其气息的虚浮,这不禁让他心中很是不解。
可以说,展白给展亦白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的剑术。
只是再次见面,展白前后所表现出的修为诧异,根本就瞒不过人。
对于展白的变化,事实上,他身边的人也都有察觉了,只是除了琴音外,其他人似乎生怕引起展白的痛处,才假装视而不见罢了。
这也是为何,楚迟默默的将自己编入护卫队伍的主要原因。毕竟,展白的修为若是没有跌落,以他的实力,即便面对刺杀,楚迟的存在,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呵呵。”展白看上去似乎有些避讳这个话题,尴尬的一笑后急忙揭过,“荆轲兄当真是好手段啊,布下如此必杀之局,让展某当真是叹为观止。”
“展兄莫要妄自菲薄了,比起展兄的能言善辩,几句话之中就差点让我这三位同伴自己打起来,这种挑拨离间的本领,也是让在下叹为观止,不愧是能够一手扶持公子隽走到今天的善谋之士。”
两人如此这般又是一番互相吹捧,若是换个场合,外人看了,还以为是莫逆之交呢。
只不过,表面上看一切和谐,只是在这众多的吹捧中,却含沙射影的互相挖坑,其中凶险,脑袋周转稍慢点的人,怕是早就被算计死了。
就以展白而言,他在吹捧展亦白之时,无时不在刻意的暗示其在六人中的领导地位,一旦计谋得逞,势必会引得其他人的反感,再次上演之前的口角之争都是轻的,严重起来,在一会双方交手之时,说不定就会互相扯后腿。
对于这一点,展亦白显然及时的警醒,并第一时间隐晦得指出了展白的挑拨离间,从容的化解的危机。
一番吹捧过后,展白的心更加的沉重了。
在展白过往的经历中,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而逆转形势的事情,可谓是无往不利,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今天竟然全部做了无用功。
挑拨不成,就只能蛮干,而这恰恰是展白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
先说展白这边,不算楚迟外,共有八名剑衣领的弟子,以及五名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手,而是静静的等待一击必中机会的暗剑阁弟子,若是对上一般的刺客杀手,这股力量也算是极为强大了。只是对方是一般的刺客组织么?
先不说眼前的那四男两女六名顶级的刺客,即便发动第一波攻势的那十六名次一些的杀手,整体的实力也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论楚迟与那六名顶级杀手,不说六人,只是随便拿出一个来,比如那蛇精男,展白如何看不出,其真正的实力完全在楚迟之上,至于之前受挫,根本就是大意所致。
若以田忌赛马的理论,八名剑衣领弟子连同五名暗剑阁弟子堪堪可以抵挡下对方的十六名次一级的刺客,而楚迟也能在短时间内于一名顶级刺客周旋,那么剩下的展白,就要独自面对五名丝毫不逊于那蛇精男的刺客了,而这其中,必定还包括那曾经与自己斗了个旗鼓相当的荆轲。
饶是展白智多如狐,也实在找不出一丝的胜算啊。
“展兄,不知你可有什么遗愿么?”展亦白抬头看了看天色,暗自算计了一下时间后,准备结束两人毫无营养的交谈了。
“能死在享誉春秋之洲的刺客手中,而且还是六名,按理说,倒也值得骄傲了。”展白微微一笑,“只不过……我的遗愿太多,不想麻烦荆轲兄,而且性格使然,我也不想死了还要欠下人情债,所以……我还不想死。”
“哼,姓展的,只怕这可由不得你了。”蛇精男显然是个不甘于被忽视的人,时不时的都要出来刷下存在感。
幸好,这蛇精男并不知道展亦白的真正名字,否则,这话难免就有含沙射影的歧义了。
“宗主,过会打起来,弟子拼了命也会保你逃出去的。”另外一边,楚迟显然也已经看出了眼前不利的形势,低声对身边的展白说道,言语中已经有了死意。
“没可能的,你刚才难道没有听到么,这条街已经被他们封印了,只许进不许出,想来那修罗钟应该是中能够屏蔽视听的法宝吧。除非咱们能够撑到时间,否则……”展白摇了摇头,不无沉重道。
“弟子等人即便全部战死也必定拖延到封印解除的瞬间。”楚迟毫不犹豫的说道。
“别说傻话了,没可能的。而且对手也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展白依旧摇头,“不过,你还是去给其他人吩咐一声,准备死战吧。”
……
此时的展白虽然没有彻底的绝望,但却不得不承认,今天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危险的时刻了,能够撑得下去,他几乎没有丝毫的把握。
“七尾护卫使监听令。”另外一边,展亦白终于不再等下去了,开始发号司令。
“属下得令。”只是在一开始发动了一波攻击后便袖手旁观的十六名刺客纷纷领命称是。
“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只在纠缠,不要拼命。”展亦白特意的嘱咐一声,说话的同时,目光不由的向着其中一名蒙脸的刺客看去。
在得到对方点头示意后这才放下心来。
“聂政。”展亦白再次开口。
“你说哪个?”蛇精男永远不放过任何开口的机会。
展亦白不由的向左后方的一名冷面男子看了一眼,心中不由的幽幽一叹。
这相同的名号,虽然能够混淆视听,但此时此刻,对自己一方而言,也是颇有些麻烦。
“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有劳你去对付那个剑士,如何?”因为彼此的身份并没有高低,所以展亦白说的很是客气。
他所指的剑士自然就是展白身边的楚迟了。
在此之前,蛇精男对此还是心存排斥的。毕竟在他看来,同为狐卫监的顶级刺客,凭什么让自己去对付一个小喽喽。只不过现在,他却没有提出丝毫的异议,毕竟就在刚才,众目睽睽之下,他在那个剑士的手中可是吃了不小的亏,今天若是不能找回场子,那日后还不被自己的婆娘笑话死。
想到这,蛇精男若有若无的瞥了身旁的女汉子一眼。
“嘿嘿,我定然会让他求死不能。”蛇精男咬着牙齿,满脸的阴森。
“至于展兄……”展亦白最后目光投向了展白,这才是今天的真正目标,其他人都可以不用死,却唯独他……不能活。
展亦白目光有些复杂,神色也有些犹豫。
在原来的计划中,是他亲自动手,其他四人则掠阵,从旁扰乱其注意力的。
只是现在……展白的虚弱让他头一次生出了胜之不武的耻辱感。
同为剑客,同时又不分伯仲,难免会惺惺相惜,若展白在巅峰之时,展亦白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与他一决雌雄,然后给他一个风光的葬礼。
可现在,却让展亦白心里生出刺痛之感。
“或许,这就是兔死狐悲的感觉吧。”展亦白自以为是的想着。
“诸位,可有谁愿意出手的?”最终展亦白将这个机会让了出去,目光望向其他四人。
“既然你改变主意了,按理还是我来吧。毕竟咱们同为荆轲之名,某个故人所留下的耻辱,总要咱们去抹除。”一直隐于展亦白右后方的背刀男子开口道,给出的理由让其他人一时难以反驳。
“那就有劳……咳咳,荆轲兄了。”自己名号荆轲,却要以此名称呼另外一人,这让展亦白有种说不出别扭。
展亦白的一番号令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清晰的传入了展白的耳中。
当然,这并非是失误,毕竟展白即便知道了这些,也是毫无意义了。
展亦白的决定并没有超出展白的预料,甚至还是他喜闻乐见的。
对面这些刺客的目标,是自己无疑了。
除了自己,楚迟还有剑衣领以及暗剑阁的弟子,都不在对方的必杀之列。
虽然,这么说,有些一厢情愿,毕竟刀剑无眼,真正打杀起来,死伤是在所难免的。不过,这对除了展白以及楚迟之外的人而言,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展白是必死,至于楚迟,虽然没有在必杀的名单上,但看那蛇精男的怨恨的模样,怕是很难善了。
展白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如果能窥得一丝生机,他会毫不犹豫的用其他人的性命来保自己,其中也包括楚迟。
只可惜,对手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那么出卖他人的性命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既然如此,展白不吝给他们创造一条活路。
“剑衣领弟子,暗剑阁弟子听令。”针锋相对的,展白也开始重新布置。
“宗主?!”
除了楚迟之外,八名剑衣领弟子以及五名暗剑阁弟子的目光不由的投向展白,带着些许的疑惑。
“为免你们拖了本座的后腿,一会打起来后,都滚远一点。”展白的话略显粗鲁,甚至故意做出嫌弃之色,“还有,打架更多的是靠脑子,别动不动就拼命,那样死了都让人看不起。”
说完,不等他们回应,展白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宗主,你……”展白的这番做作或许能够瞒过其他人,可如何能够瞒过楚迟,只见他满脸忧虑的重新走到展白的身旁,有心劝说,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哎,待会你要小心了,那蛇精男战力胜你一筹,但以你的谨慎,想要拖延时间想必还是能够做的到的。等到封印解除后,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就自己去吧。”展白以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楚迟一番嘱咐道。
“宗主,我……”
“别婆婆妈妈了,你已经不是热血容易上头的年纪了,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我不会怪你的。”展白摆摆手打断了楚迟的话,“去吧。”
眼见如此,楚迟知道展白已经下定了决心,心中虽然悲恸,但还是依言离开了。
“荆轲兄,我有些赶时间,不如就开始吧。”目送楚迟走开,展白一挺胸膛,脸上的阴霾早已消失,重新恢复到坦然自若,对着不远处的展亦白朗声道。
“恭敬不如从命。”展亦白遥遥一拱手,随即对着自己一方的人使了个眼色。
没有战场上为鼓舞士气威慑对手的呐喊,十六名七尾狐卫使、监两人一组,迅速的杀向各自的目标。
有了彼此的默契,十三名剑衣领以及暗剑阁弟子迎敌的同时,也将战场渐渐的远离展白。
“有劳聂政兄。”
“去吧。”
展亦白跟展白几乎同时,对蛇精男以及楚迟使了个眼色。
最后,展亦白带着其他四人主动迎了上来,将展白所立的马车包拢。
“不知诸位是打算车轮还是……”展白有心放松一下氛围,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突然上前一步的男子打断了。
“刀客荆轲,请赐教。”
这是一个瘦高的男子,骨架明显的比常人大了一圈,消瘦的脸上如同斧雕般布满了刚毅的线条,面容非常普通,完全属于掉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比起其他人,显然更加适合刺客这种职业。
其脸上神情不喜不悲,看似淡然,却又挂着些冷漠。
男人的相貌平凡,衣着更是堪称简朴,完全是下乡老农的打扮,长臂如猿,可及膝盖,双掌更是夸张的大,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手掌上厚厚的老茧。
若说这个男人身上唯一的亮点,或许就是其背缚的刀了。
虽然连着鞘,所以看不到刀的样子,只能隐约的看出,里面的刀长度已经有四尺见方。
“荆轲?呵呵,阁下是我听说过的第三个了。”展白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另外一侧的展亦白,微笑着说道。
“也是最后一个。”看得出背刀男子平时应该很少说话,用词不仅言简意赅,语调也是说不出的生硬。
“又或者会是死掉的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