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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当太后乘着轿子匆匆赶到凤仪宫之时,凤仪宫佛堂的火已经灭了,她面对的自然是一片废墟。
看着眼前的废墟,听了凤仪宫的太监的禀告,太后的神情终于变了,那双苍老的眼里有悲哀,有后悔,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她呢喃自语道:“为什么?晓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就这样任性妄为地做了一切,却把一个烂摊子交给我,哼!是我看走了眼,你这样的女人死的好!死的好!”
说完,她再也不看这凤仪宫的废墟一眼,直接就转身进了轿辇,沉声道:“去鸿鹄宫!”
“是!”
随行的宫女太监齐声应了,然后大力太监们抬起轿辇向鸿鹄宫而来。
……
鸿鹄宫,产房。
叶蕴仪已是挣扎了快一个半时辰了,她全身都是粘腻的汗水,但还是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她还在一声声嘶声惨叫着:“啊!”
“啊!”
……
在床边何嬷嬷黄芽儿还有几个接生嬷嬷都在鼓励着她,何嬷嬷紧皱眉道:“娘娘!娘娘!用力,用力!”
黄芽儿边哭边道:“娘娘,娘娘,你不要出事啊!用力啊!”
叶蕴仪也知道要用力啊,可是折腾了这么久,还有肚子疼的要死,她根本没法用力啊,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就在肚子里挂着,不出不进的,生不出来啊!
那接生嬷嬷看着子宫里若隐若现的孩子的小脑袋,催促鼓劲道:“娘娘,能够看到孩子的头了,再用力,用力啊!就快要生出来了!”
但是,不管叶蕴仪怎么用力,怎么嘶吼喊叫,又过了半个时辰,孩子还是没生出来,叶蕴仪看样子也要力竭了。
而这时,外边的端庆帝等的心焦,不时地就遣人去产房问,情况怎么样,当听说叶蕴仪快要力竭了,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他眉头就皱的死紧的,沉声吩咐林公公道:“福顺,去,去龙承殿朕的私库里,取那根千年人参来,给贤妃用。”
林公公听了一惊,要知道这千年人参可不是寻常物,就是端庆帝贵为帝王也不过得到几根而已,恐怕就是用来吊着快死了的人那口气的。
现在,端庆帝把这千年人参都用在叶蕴仪身上了,可见他对叶蕴仪这胎真的是足够重视的了。
林公公心里这样想着,忙应了一声:“是。”
然后,他就去吩咐小太监去龙承殿取千年人参,他自己则是又回到端庆帝身边,安慰端庆帝道:“皇上,贤妃娘娘是有福气的人,又有皇上亲自坐镇,定会平安生下小皇子的。”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端庆帝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大皇子三皇子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体弱的二皇子,这天下还需要继承人,朕更需要一个皇子降临,贤妃这一胎绝不能出事,绝不能出事!”
他正这样自语着,这时,又听一声太监的尖利声音:“太后驾到!”
一听到这个声音,端庆帝抬头看去,就见太后的轿辇来到了这里,然后落了下来,但他眼里目光闪烁一瞬,却是没有迎上去,而就是那样站在那里,神情严肃地盯着太后的轿辇,一言不发。
显然,出了皇后这样的事情,而且皇后还是赵家的女儿,是太后的亲侄女,所以端庆帝迁怒太后了,他和太后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紧张起来了。
而轿辇里的太后没有听到外面端庆帝的声音,她就明白端庆帝是又和她有隔阂了,不由的她面露苦笑,呢喃道:“皇后,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想要我和皇上再也无法恢复母慈子孝吗?那你目的达到了。”
然后,她叹息一声,自己掀开帘子,从轿辇走了出来,走向端庆帝,听着产房里叶蕴仪的惨叫声,她关心地问道:“皇上,贤妃情况怎么样了?”
但端庆帝没有立刻向她说叶蕴仪的情况,而是深深地看着太后,沉声道:“太后来了这里,想来也是知道了今夜发生的事了?”
一个“太后”这样生疏的称呼,刺痛了太后的心脏,他可是自己亲生的儿子,是自己亲手养大,亲手送上皇位的,但现在不说喊那亲热的“娘”,就连一声“母后”他也不叫了,而是如别人一般无二的称呼她为“太后”,这怎么不让太后心痛心寒?
可是,心里再痛再冷,太后还是忍住了,她镇定地点了点头道:“是,知道了,我也没想到皇后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本想她只是想左了,劝一劝就会改的,没想到”
她话还没说完,端庆帝就高声打断了她,冷笑道:“没想到?您是绝顶聪明的太后,曾经这大端皇朝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您一个人处理,您会没想到?”
“太后,是谁在朕耳边不断地为皇后说情的,又是谁让朕放皇后出来的?今儿是八月十五的中秋节,哈哈哈,本该是团圆的日子,可是太后,因为您的一个决定,您为皇后说情,却是让宫里人变的七零八落了,贵妃淑妃梅妃柔妃死了,大皇子三皇子大公主暴毙了,贤妃难产了,这样的中秋节,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
“赵晓琳她可还真是赵家的女儿,和太后你一样,够果决,够狠!她今儿把朕的后宫,朕的孩子全部清洗了一遍,就连她亲手抚养的大皇子都不放过!”
“也对,她连自己都不放过,自己在凤仪宫佛堂放了一把火,自焚而死,这样的人她又岂会放过别人?可是,就算有人对不起她,也是朕和太后,她为什么不冲着朕和太后您来,而要向这些无辜的人下手?真是蛇蝎心肠,死有余辜!”
“朕决定,就算她死了,也不能让她安宁,明儿朕就下达废后圣旨,将她挫骨扬灰,也难消朕心头之恨!哼!”
说完,端庆帝就甩袖再不理会太后,又催促身边的林公公道:“人参拿来了没有?快点!贤妃孩子要生不出来,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是,皇上!”林公公战战兢兢地应道。
而太后则是一直默默地听着端庆帝的指责,默默地看着不断徘徊的端庆帝,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只怕他们母子两真的再也无法回到母慈子孝的关系了,隔阂再也无法消除了。
想到此,她心里也不由地深恨做下这一切的皇后,可是皇后已经自焚而死了,再如何恨也无济于事,现在她能做的就是默默帮着端庆帝处理这个烂摊子,默默希望能够在这晚年最后的时光里,这道隔阂能够淡去,端庆帝能够再唤她一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