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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布命令到点兵确认,集结军队与筹备后勤都需要至少5天的时间才能基本完成,这还不算清点扈从、喂养战马、整理自带武器盔甲、处理参战人员之间的摩擦矛盾,以及制定正式作战计划的时间与精力消耗,那就不是一个数字能够说明的。
在相对和平的年代,大多数领主都不愿意花钱养去一群完整脱产的弓弩手或战士,低下的耕地生产力与并不太富裕的餐桌状况,养兵便意味着大量的农奴资源消耗,想供养1名骑士和他的扈从,可能需要20名左右的农奴生产才能够满足。
对付一座小小的白岩城,莱伯特公爵确实是不可能倾巢而出的,如果把500名骑兵与800名弓弩与少量火枪兵的队伍拉出来,再带上一批用于分担火力的雇佣兵与炮灰农奴,这样的队伍规模势必会引起所有领主的警觉。
想想白岩城那些可笑的低矮城墙与只有几条劣质火枪的民兵队,莱伯特就觉得自己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成功,尽管白岩城处理邪兽人的作战情况有些诡异,冬季偷窥获取的战报也并不详细,不过只要能说服利休斯派出神职人员参与作战,那么他便相信自己胜券在握。
考虑到异端个体对平民的威胁性与“护符”的昂贵造价,莱伯特公爵也不可以把所有兵力都投入作战,青盔城还需要预留一批兵力,以防曾经结仇的领主在骑兵出征以后趁虚而入。
每一块神圣护符或圣铃,都是祈求神明恩惠赐福的昂贵装备,根据记载,这些道具原本诞生于圣职者与魔法使的上古战争时期,只要信仰足够清晰坚定,就能够用它直接祈祷微弱的神力庇佑,让祈祷者可以加速伤势愈合,同时也拥有一定压制异端力量的效果。
在册封仪式上获取的赐福圣铃,不仅仅是佩戴者高贵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一件存在真实庇佑之力的宝物,据说有些强大的神职人员能够利用祈祷来直接阻挡弹丸与飞箭,不管事迹真假,有这样一名强者坐镇督军,对敌方士气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一般粗糙廉价的护符只能抵挡邪恶力量,但莱伯特公爵的圣铃充满着强大的祝福力量,可以在相当安全的近身范围内限制大多数的异端侵袭。
也许是因为随身佩戴圣铃真的有点吵,祝福金属与稀有矿物的成本价格又贵得惊人。导致在大多数情况下,效果偏弱但价格低廉,由布料、植物、毛发、矿物制作的护符,成为了大多数精锐武装的配置选择。
眼下,莱伯特公爵需要组织一直精英队伍,联合自己的直属伯爵与本地贵族去执行异端搜捕,首要目标并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惩恶扬善,而是这支临时整合久不参战的队伍,需要一场刀子见血的突袭战斗来确认彼此的配合能力。
而逃离城镇的异端们,便被莱伯特公爵选择作为试刀目标。
很多天后,瓦西里出现在青盔城外,花了些时间与内部人员交换情报,便抽身前往德兰林场深处,在一处废弃矿坑与年久失修的伐木场之间,找到了一处更加简陋的避难营地。
当瓦西里靠近时,森雅正在伏案休息,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姐妹会的成员扩张到80多人,有些人甚至在加入之后主动发展出了更多成员,这样的求助比例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
成为一支庞大的队伍,便意味着从城镇获取补给的风险越来越高,而利用魔力与特殊力量杀死野兽,得到的肉食因为残留着破坏性的能量,所以未经净化就不能够直接食用,每当看到这些同胞因为恐惧和苦难而背井离乡孤立无援之时,森雅的内心就陷入深深的自责。
“法芮,我们的补给还能支撑多久?”
“有水珠的净化魔力,我们的饮水不成问题,可是在荒野深山辗转躲藏太久,很多姐妹的鞋子和衣服都已经破烂不堪,也没有新鞋可以替换。还有就是因为春天的空气太潮湿,帐篷和睡袋在缝缝补补之后已经越来越难保暖了,如果我们彻夜点火取暖,就更容易暴露……”
森雅忍不住掩面叹息,但她强迫自己坚强起来:“这样子是坚持不下去的,还没有找到容身之所,可能很多人就在路上倒下了,要不我再出去一趟吧?只要你看好我留下的标记,我可以尽量多偷一些物资回来。”
法芮左顾右盼,忽然屏住呼吸,和森雅小心翼翼的走到距离营地稍远的阴暗角落:“我也想帮你,但是巴里特不希望我们出去……”
森雅露出困惑的表情:“巴里特,就是那个一直缠着狄里亚要合作的家伙?我们不是甩掉那群怪男人了吗,他怎么还是找到这里了?”
法芮叹了口气:“因为狄里亚认为我们这样东躲西藏不是办法,她希望带领我们去找一处女巫沼泽,这样那些骑士佣兵就很难追击我们。”
“女巫沼泽?她疯了!”森雅大吃一惊,但很快被法芮捂住嘴巴压低音量,“可是,去女巫沼泽可不是开玩笑的呀,我们要是试图离开银风省前往充满黑水沼泽的榕心省,这路途实在是太远了,很多人都会在半路上倒下的。那么多毒虫和瘴气,那些年纪小的……”
“没办法,86名成员的大队伍已经很难隐藏在任何城镇里了,哪怕我们只是暂时聚集起来交流,也非常容易引起留意,更何况有一些人的力量很微弱,又有一些人的力量完全不适合战斗,所以狄里亚决定去找女巫沼泽。”法芮说道。
“但是,银风省的白岩城不是说愿意招纳异类吗?也许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森雅实在不能接受如此突然的决定,她才几天没有回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
“森雅!”很不幸,狄里亚已经看到了她们,并且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内容。
森雅和法芮面色一僵,当那名头发像火焰般拧起的妇人出现以后,她们的心跳几乎同时停止。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狄里亚走到她们面前,用毒蛇一样竖起的狭窄瞳孔盯着她们。
“不,我只是,只是非常担心大家的安全……”森雅非常紧张的回答。
“但我听到你说‘白岩城’了,你知道那是神族的地盘,神族就是教会背后的真正支持者,想想教会和领主是如何对待我们的?你竟然想带着大家去白岩城?”狄里亚的死死的盯住森雅,森雅立即感觉面部肌肉逐渐变得僵硬,她的恐惧表情几乎就要凝固在她的脸上。
“咳,我不是……”森雅艰难的吐出几个词,幸好法芮轻轻触碰了她的肩膀,一股温和的力量随之涌来,否则她会怀疑自己的骨骼会不会与皮肉直接分离开来。
“没有下次了,不要在我面前提白岩城,那群神族和教会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说是可以净化我们的力量,但你知道很多孩子被送到教会之后因为‘无法净化’就直接被监禁起来吗?加入姐妹会就意味着与过去告别,我们才是你们的家人,而我此时此刻正是这大家庭的一家之长,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2次,也不允许你们冒着暴露的风险前去试探!”
“那黑狼佣兵团的邀请……”法芮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立即被打断。
“只不过是一群疯狂的雇佣兵而已,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听他们花言巧语的那一套!不过要是你们再次犯错,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我必须让你们付出代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原谅我们……”森雅和法芮一起苦苦哀求了好一会儿,狄里亚才脱离愤怒,向着营地那头走了过去。
最近,狄里亚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曾经她可以为了大家的安全,眼睛不眨一下就抛弃自己的财产帮助大家逃走,那时候,森雅和法芮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救星与希望,找到了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避难所。
可现在,她不仅会因为一名不满10岁的小妹妹弄丢了几只皮水壶就大发雷霆,还会因为在规定时间之外晒衣服的事情直接对人施以惩罚。
自从队伍不断壮大,资源匮乏导致生活越来越难过之后,狄里亚就变得相当暴躁易怒。
曾经,也许她是拯救所有姐妹同胞的救星,现在,她却似乎正将一部分人视为负担。
是的,有一些人,是仅仅觉醒了微弱力量,就因为害怕而跑来寻求救助。
虽然狄里亚没有拒绝她们,但狄里亚明显对她们不够满意,并且有着其他的算盘,她起初拒绝了那些觉醒力量的陌生男人,但一路不断转移躲藏却又藕断丝连,连最早加入的几名姐妹会成员都猜不透她的心思,更别说稍后一点的新人了。
但是,还没等森雅想好说辞,一名沉睡的女孩突然醒来,发出如乌鸦般古怪的低音:“数量非常多,远处有人来了!”
“有异常的活动迹象,看来情报没错,那群魔鬼的奴仆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