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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到了半夜,下的越发大。
妖风四起,吹的门窗砰砰作响。
顾长歌不安的翻了个身,沉浸在噩梦中,无法自拔。
还是那个梦境。
一箭穿心,血溅三尺。
唯独不同的是,这次她看见骏马拖着他,在黄沙地上跑出几百米,而后到了断崖旁边,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顾长歌醒来后,已是第二天。
昨夜风吹雨,叶落满地,虽然没有下雪的寒凉,但是却多了几分沧桑。
京城的天气奇怪的很。
丁香正在院子里指使奴仆清扫地面,湿漉漉的地,凉丝丝的风,冬意渐浓。
顾长歌喊了声丁香,她立刻颠颠的跑过来。
凑近了看,才发现她气色很不好。
丁香心疼又无奈的道,“王妃,你得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啊,你看看你的脸,白的跟鬼一样,昨晚没睡好吗?”
顾长歌摇摇头,“没有。”
做了噩梦,梦见了墨君邪,明知道是噩梦,还是不愿意醒过来。
她太想他了。
丁香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沉吟着道,“我说呢!昨晚下大雨,我醒来关窗户,听见你在说梦话,叫了几声你都没理,守了会,然后王妃倒是平静了。”
“我说了什么梦话?”顾长歌意外的问。
丁香不再说话,抿着唇,垂眼躲开她的视线。
顾长歌就懂了。
在顾府待到上午,顾长歌打道离开。
还没到家,远远的就看见墨明煦似乎在门口等着。
她面无表情,到站后下车,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往府里进。
墨明煦叫住了她。
“有事?”她不耐烦都写在脸上。
墨明煦视而不见,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温柔的说道,“皇婶婶,还生我的气呢?”
他离得近了点,呼出的气息有一搭没一搭落在她耳边肌肤上。
顾长歌忽然笑了,“墨明煦,说话就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骚?”
一句话让气氛冷场,墨明煦脸耷拉下来。
但也是很快,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皇婶婶,天气冷了,我在府上摆了火锅,你要不要过去尝尝?”
“不去。”
顾长歌回答完,又要离开。
火锅还是她带过来的,她就算吃,也犯不着去他府上吃。
要是被墨君邪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她这么想着,没有注意到前面伸出来的一只胳膊,直到撞上去,眉头皱着看向墨明煦,“你到底想怎么样?”
墨明煦脸上是难得的严肃,“长歌。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发生什么状况都是有可能的,你以为如今的场面是我想看到的吗?身为主帅,我难辞其咎,但我真的很抱歉。”
“道歉有用吗!”顾长歌冷声问,“道歉有用的话,他能回来吗?他现在没回来,任凭你一张嘴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得知真相,但你好自为之。”
“长歌。”墨明煦退一万步,“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相。我们之间,毕竟以前是有过感情,你连这点都信不过我吗?”
“哦。”她似乎被某句话打动,转过身来,噙着一抹笑,凉凉的道,“我们之间设呢么时候有过感情?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你。生是墨君邪的人,死是他的鬼,你不用再来对我嘘寒问暖,没用的。”
她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这里已经满了,随他跳随他死。”
“以后别来了。”
一席话,把他的心摔成稀巴烂。
墨明煦就定定的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顾长歌早就不见,但她之前说过的话,却像是最毒的蛇一样,咬着他的心口不放。
愤怒、不甘、暴烈充斥了心间。
袖子中的拳头更是捏的犹如钢铁,墨明煦咬牙,闷着头冲进了府上。
他浑身像是着了火,见什么踹什么。
房门砰地打开,他又狠狠地踢翻了面前的圆桌,不解气一并把三张椅子摔了。
墙上的壁画,桌子上的书卷,立柜上的陶器,都没逃过。
碎了一地狼藉。
墨明煦没了力气,仰面倒在床上。
他恨。
恨墨君邪,恨顾长歌。
墨君邪横刀夺爱,顾长歌水性杨花。
他看上她,接管她个二手货,就是给她脸,她居然还看不上他!
她以为她现在还有什么可以依赖的呢?
墨君邪吗!哈哈哈哈笑话!
还是顾府?
顾鸿信的把柄还在他手上抓着,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让顾府一败涂地!
到时候看她还骄傲什么,自豪什么!
没了墨君邪,没了顾府,她一个女人,能靠谁,到时候还不是要跪着求他!
想到这里,墨明煦忍不住大笑出声。
“王爷……”
房间里忽然有女声响起。
墨明煦坐起身,朝着门口看了眼,可不正是湘怜。
顾鸿信当时想强上却失手掐断气的女人,万万没想到被他捡回来了。
不过,单独一个女人,还不足以撼动顾鸿信这个老狐狸。
他得再往深处查。
“王爷,你怎么了?”湘怜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担忧的赶过来,问道。
墨明煦摆了摆手,“湘怜。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王爷尽管吩咐。”
自从顾长歌和墨明煦说了那番话之后,天天缠上门的墨明煦,彻底消停了。
顾长歌乐的清净。
他们两个人只有一墙之隔,世界说大很大,说小很小,竟然有好几天没有见过面。
顾长生每天往邪王府上跑,后来索性住了下来。
他看着顾长歌早晚训练,锻炼身体,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
对于墨君邪杳无音信,已经差不多一个月。
顾长歌偶尔有几次提出要出发,顾长生都含糊其辞的答应下来。
他私下跟墨明煦有来往。
近段时间以来,墨明煦一直源源不断的往外派人去寻找,有关于墨君邪的蛛丝马迹。
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无所获。
渐渐的,顾长生其实相信,世界上真的失去了那个人。
他知道归知道,没敢跟顾长歌说。
生怕顾长歌一冲动,连他都不带,自己跑出去。
当顾长歌再度提起来,要在下周出发去找墨君邪的时候,顾长生意识到,必须得找一个理由说服她了。
他挖空心思想了两天,终于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姐,你最近抽个时间回趟家吧!”这天训练完毕后,顾长生主动跟她说道。
顾长歌擦了把脸,寒冬腊月的出了一身汗,她裹着厚衣服走进房间,里面的火炉烧的暖和,她走过去,一边烤火一边搓手,“家里怎么了?”
“阿爹还在咳血。不仅如此,最近感觉他怪怪的。”顾长生递给她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顾长歌喝了口,心说顾鸿信不一直都很奇怪吗?
“怎么奇怪了?”顾长歌还是问道。
“每天早出晚归,而且神经兮兮,脾气特别暴躁,吓得家里面的人噤若寒蝉,我听大哥说,是朝里面有了变动。”
“他一个太傅,一向最懂得明哲保身,就算朝里面有什么动荡,你放心吧,也不会牵扯到他的。”顾长歌对于顾鸿信的圆滑,是深有体会的。
毕竟混了几十年,小风小浪不打紧。
“不是,姐你还是回去看看吧,阿爹整个人,都感觉不对。”
见顾长生如此信誓旦旦,顾长歌下午的时候,以回娘家探亲为由,一通回了顾府。
她到顾府的时候,还是半下午。
听说顾鸿信又紧张兮兮的进宫去了,便先去看了董流烟。
没有想到,这回碰上了顾云溪。
突然见到她,顾云溪相当惊讶,眸底闪过不自然,等顾长歌到达跟前时,已经恢复如常,“长歌回来了!”
“嗯。”顾长歌朝着房间里看了看,“兄长你怎么在这里?”
注意到他提着的医药箱,她皱眉,“难道是我娘亲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顾云溪笑着摇摇头,“小病,四姨娘说最近头晕胸闷,我就来给她把把脉。”
“脉象如何?”
“是心火旺盛,过于忧虑所致,近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多,四姨娘心中难免会担忧。”顾云溪点到即止。
顾长歌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那多谢兄长。”
“不谢。你进去看看吧。”顾云溪笑意微凉,“多陪陪她。”
顾长歌没听出异常,只一颗心惦记着董流烟,告辞后便直奔房间。
董流烟看到她过来,笑着和她打招呼。
母女俩说起她的病,董流烟的说法倒是和顾云溪一致,顾长歌深信不疑,专注的开导她,不用担心,不要乱想,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董流烟,顾长歌问起顾鸿信。
“你阿爹最近应该在忙吧?”提起来顾鸿信,董流烟顿了顿才道,“你也清楚,你阿爹成年累月都不会来这里一趟。至于他的消息,就更不清楚了……”
“哦。”顾长歌了然。
董流烟就算真和顾鸿信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她作为小辈,没理由去追究。
晚饭照样是在正厅吃,一家人坐一块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顾鸿信。
大房让小厮出去找。
围着饭桌,干巴巴的坐着。
过了会,小厮踉踉跄跄跑回来,动静颇大,一桌人寻声看过去。
只见小厮身后,呼啦啦的进来了一群官兵,跟在最后的是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
他双手背在身后,进来后环顾众人,眉眼轻蔑,“给我搜!一定要找出来那些东西!”
全家人都不明所以。
顾鸿信不在,顾云溪执掌整个顾家,他上前一步,对来人抱拳道,“姜大人,您这是做什么?不妨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姜大人冷嗤,“令尊顾太傅大量圈地,收受贿赂,甚至杀人藏尸,可谓是无恶不作,现如今查明一切,将他收押大牢,有什么话,到时候留着到公堂上好好说吧!”
他说完,继续大喊一声,“都愣着做什么!所有人都进去给我搜!”
给读者的话:
稳住,我们的男主快出来了!话说你们为什么不留言……你们不说话,我都不知道我写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