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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春节并非是简单的除夕到破五这几天热闹,从祭灶神扫房子到正月十五,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面,整个中国大地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面。政法委主任夏风经过街头的时候觉得街道上热闹的气氛实在是令他羡慕。
作为有家庭的人,夏风当然希望能够和老婆孩子一起在街上逛街,购物,还能去游园、看灯展。但是作为政法委主任,夏风整个春节就没休息。一堆堆的事情扑面而来,让他应接不暇。就如闹得沸沸扬扬的讨薪事件,本来夏风认为这件事到了司法体系放人就该完事。结果他最新听到的消息里面,交警大队动手再次扣了一部分被释放的工人。
民朝很强调体制建设,从制度上讲,交警大队能扣车,如果对方不是严重酒驾,交警大队连临时扣人的权力都没有。现在交警大队扣人了,夏风几乎是直觉的从里面嗅出了些不寻常的味道。难道政府有人还敢“私设公堂”不成?
当然了,政法委主任赵四水镇定自若。在夏风向他汇报这个情况的时候,赵四水只说了一句,“先不管他。等到他们要把这些人移送司法机构的时候,咱们再和他说事。在此之前,你不许提及和这有关的任何问题。”
夏风对上司的命令非常欣赏,能驱使交警大队这么干的人肯定是有头有脸的。既然如此,政法委没理由硬上。毕竟么,这个小手段还有些属于灰色空间,强辩的话也不是完全没理由。不过对方要是还把制度放到眼里,在不久之后就要向司法系统移交被扣人员。那时候才是斗争的**呢。想来下令扣人的那位此时也会觉得事情不对头了吧。
和夏风想象的差不多,周正雄现在的确觉得事情很不对头。他下令交警大队抓人,受到省委很大钳制的交警大队动手扣人。但是交警大队只有一个问询权力,这些工人挺好唬,随便一问就把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讲了一遍。可是这些内容讲来讲去和他们在政法委讲的一样,就是工厂欠工资,他们想讨要这些欠款来过年。至于堵路的事情,他们只是在地上跪着,根本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交警们很清楚这都是大实话,与交警大队知道的情况一模一样。对于交警大队来说,他们扣人本来就是迫于上头的压力,让他们炮制出什么罪行来,这帮人既没有需求,也没有动力。交警大队大队长不敢放人,却也不愿意再干更多。他就把这事撂下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跑到上街去维持治安的交警大队队长本意要躲。不在单位,电话总可以不接。可周正雄还是派了秘书找到大队长,要大队长前去汇报工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大队长磨磨蹭蹭的前去省委。到了门口,发现周正雄正在和人谈工作,交警大队队长微微松了口气,他希望周正雄的工作能够无限制的谈下去,谈到完全不管此事才好。
和周正雄谈工作的是省长刘思贤,内容自然是当下最重要的经济问题。“老周啊,现在银行一点钱都不肯再借,省里的工作实在是没办法展开。今年的工作安排遇到问题,刚挪用的资金,现在也得还上了。这些钱一还,我们就没钱了。”
“到底是哪些单位来要钱?”周正雄黑着脸问。他之所以要用雷霆手段震慑讨薪的,最大原因就是怕这个问题扩散开来。此次刘思贤没有提及扣工人的事情,至少没有直接刺激周正雄的神经。若是刘思贤本人也跟政法委书记赵四水般提及这个问题,周正雄也就到了极限。他大概会吼道:“老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政府么?”
党委书记管党务,管政治大方向,政府部门则是管具体行政。所以党委本身并不欠谁钱,因为党委不管钱。管钱欠钱的是政府,是省长这帮。刘思贤当然很清楚这个问题,他之所以不掺和到周正雄的努力中来,很大原因就是他掺乎进来之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人总得有点良心,周正雄这么上窜下跳,解决的是省里面遇到的问题,而不是党委的问题。
“现在各个学校的校长们有点意见。他们觉得拖欠教育部门的钱拖欠的比较久。希望能够先把老师的工资给填上。”刘思贤挑着他认为最严重的问题先说。
“政府有困难,他们就不能体谅一下么?”事情果然往周正雄预料的最糟糕的局面上走,周正雄怒道,他也只能怒道。湖北的地方经济局面恶化了两年,拆东墙补西墙的手段也用到了极限。在这等时候还有人不体谅省里的困难,光想着自己,这等做法当然不能让周正雄满意。
刘思贤叹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了。刘思贤的老婆也是个老师,现在工资同样被拖欠。不过年还好,一过年他才体会到事情不对头了。从过年前最后发工资的日子开始,老婆就黑着脸,这些年来还是第一会弄到这样的局面呢。刘思贤家当然不缺钱,既然刘思贤自己完全撑起了家庭收入的责任,又不是有特别的需求,必须靠老婆的工资来支持家里生计,他老婆的工资从来都是自用,刘思贤从来没有问过老婆工资的问题。现在刘思贤知道老婆因为手里没钱,负面情绪不断积累。有了这种感同身受,刘思贤也觉得这事情如此下去不是个办法,太多家庭完全靠工资生活。工资一断绝,意味着好多家庭没了收入来源。
更重要的是,这不是普遍情况。那些国有企业的日子照样红火,不仅工资没有丝毫影响,年终奖该发的照发不误。两相对比起来,省属企业的日子就显得格外惨淡。老婆不高兴,刘思贤也乐得跑来单位上班。可是坐在办公室解决不了问题,省属企业完全看不到解决的途径。周正雄性子刚烈,他能动用各种手段来硬撑。刘思贤想尽了办法也找不到硬撑下去的手段。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只能维持一时,却没办法维持一世。
这些天来刘思贤也做了不少思想斗争,看周正雄还是一副硬撑到底的模样,刘思贤终于忍不住说道:“老周,咱们去找都督,或者找国务院吧。”
这话说的时候语气够软,与其说是建议,更像是软言相求。周正雄却仿佛被烙铁烫了一下般激动起来,他语气强烈的说道:“不行!不能这么做!”
“现在只要银行能够放点钱出来,就能缓过去这个关口。我们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说。”刘思贤继续劝说。
“糊涂!”周正雄大声说道,不过语气里面倒是没有发怒,“我们当年怎么给都督拍着胸脯说,我们一定能把企业管好,让湖北变得更好。现在我们去都督那里求救,是自己打自己嘴巴。找李维斯那家伙求助?那家伙等着看我们笑话等了多久了。我们就这么没脸没皮不成?”
李思贤能够说出这样的建议,自然不会是一时兴起。听周正雄说完,李思贤说道:“老周,脸面不能当饭吃啊。我们要是能解决,多难的关口咬咬牙也就过了。现在的局面靠咱们只怕是解决不了。我也问了一些厂长,他们的说法都一样。我们几年前对厂子收税太重,厂里面设备没办法更新。现在其他企业用上了新设备之后,造出来的东西就是比我们强,价钱还便宜。这不是说单纯整顿厂里就能解决的问题,若是没有钱来更新设备,进行相关培训。我们的产品和别人的差距只能越来越糟糕。”
这些问题周正雄也知道,他答道:“这些我想过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只要能解决钱的来源,我们就能缓过这口气。”
“你准备从哪里弄钱?”刘思贤感觉到一种不祥的气氛。能弄钱的方案拿出了不少,其中不少都已经用上,剩下没用的方案是省委觉得不能这么搞的过份方案。以周正雄的性格,到了这等关头,他只会硬上。
毕竟合作了这么久,刘思贤的预感应验起来。周正雄说道:“厂子只能一个一个救,所以就先确定那些和外面相差不多的厂子先救。凡是从外省来的消费品,都先从咱们湖北下架,必须先卖咱们湖北的同类东西。”
这种地方贸易保护主义的手段甚至在发生前就被韦泽都督预言过,也被韦泽都督反对过。不过正是托了韦泽都督的教育,各省才对此有了一个明确系统的了解。周正雄这么干让刘思贤觉得这家伙真有骨气。
“所有企业开始进行整顿培训,绝不能让企业散了。封闭式培训,不要让他们和外面接触。”这是周正雄第二个办法。企业不是农奴庄园,农奴被封建制度束缚在土地上动弹不得,企业维系和员工关系的只有一纸合同。如果员工一定要走,企业也没办法。某种意义上,周正雄宁肯忍受拖欠工资,也不让企业员工脱离,这是很有远见的做法。任何企业都不可能独自存在,让企业生存发展的是人而不是企业这个名头。如果员工大量走人,特别是骨干人员大量流失,这个企业就名存实亡。只要当过高级军人,就能理解这个道理。一支完全由新兵dan子们组成的军队没有战斗力。那些由优秀骨干带领的军队才能战无不胜。这需要时间去训练,这需要战场去磨练,去淘汰和筛选。
“另外,这些现任厂长能撤掉的就慢慢撤掉。他们是靠不住了。以前那些提过意见的,我们要想办法弄回来。”周正雄讲述着自己的安排。
“这样干,能弄到钱么?”刘思贤还没听到关键问题的解决办法。
“能!后面的办法一定能!”周正雄答道。
“什么办法?”刘思贤竖起耳朵准备听。
可周正雄却叹口气,暂时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