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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老爹家门的那一瞬,石谦就觉得自己没了最初的那些怨气。他没有下楼,只是在楼道里面靠着墙壁点着根烟。第一口烟还没吐出去,石谦的老娘就走了出来。看着儿子一副非常不爽的表情,老太太埋怨道:“你怎么生气你爹的气来了?”
“娘,我没有生我爹的气。”石谦答道。
“难不成你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老太太并没有因为儿子的话而有丝毫放松。
“我也没有生自己的气。”石谦继续答道。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后,看这老娘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石谦只能解释道:“娘,我和我爹说话的时候想起了一些在战场上见到的惨事,所以心里面难受的坐立不安。只能跑出来缓缓。”
这话倒是让老太太接受了,她现实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儿子那不安的神色,然后脸上就露出了爱怜的神色。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老太太说道:“抽完这根烟就给我进屋去。”
石谦算是比较快的把令他非常不快的回忆驱逐出了脑海,这才低着头走进了屋内。此时石达开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等石谦进来之后,石达开抬头看了石谦一眼,用有些蔑视的语气说道:“你那几个侄子,让他们杀个鸡,他们恨不得先给鸡念几遍往生咒。”
一听到和屠戮有关的事情,石谦立刻就反弹了,他坐在老爹对面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就说道:“我觉得那挺好。军队四处打仗,死了那么多人。这些孩子们以后不沾血很好。再说买个鸡直接去市场上买就好,何必非得自己杀。”
“哼!你自己胆小,又何必强词夺理。”石达开给了反抗的儿子一个大大的嘲讽。
石谦竟然没生气,这让他自己都感觉意外。然后石谦就用这样的心境答道:“没错。我打了仗之后真的变得胆小了。死人死的太多,我看够了!”
老太太见这父子俩竟然又开始对抗,心里面也很不高兴。正想过来数落几句,没想到石达开又只是给了一个嘲讽的‘哼’之后,不再提这个话题。他问起了石谦未来的打算。这个与家庭非常亲近的话事情让老太太心里面很满意。
石谦是她最小的儿子,自幼就聪明伶俐。当石谦的哥哥姐姐们因为被强行带到南京,所以不敢在外面行走的时候,石谦倒是每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耍。后来老太太出去买东西也多让石谦跑路,石谦自幼也算是老娘的小棉袄呢。
听到石谦表示仗打完就希望退役,退役后在南京附近的农场租上一大片土地好好耕种,老太太觉得这想法真心不错。她正想询问儿子到底这‘一大片’能大到何种程度,结果石达开抢在老太太发言前开口了,“你从军后竟然没有想过干到底?这是做事的态度么?”
石谦答道:“我已经为国家打过仗,卖过命了。我还年轻,退役之后还能去上大学,如果在农大能够读完四年,那时候我也不到30岁。未来还有几十年时间好好种地。”
“哼,当兵都当不到底。种地你能种到底不成?”石达开还是没好气的答道。
这次石谦没有表示反对,因为他觉得和自己老爹石达开已经没办法沟通。光复军认为每一名军人都是正常的国民,大家当兵只是选择了一个为国奉献的职业。国家对于国民的奉献也不会视若无睹,自然有相应的待遇。战争已经耗尽了石谦对战场的忍耐,他觉得自己选择脱下军服后当一个农业劳动者的选择根本没理由觉得不好意思。既然现在决定这么安排自己的未来,石谦不想和老爹来一场毫无意义的辩论。
见儿子沉默不语,旁观的老太太心里面很是满意。男人们梗着脖子如同斗鸡般的争吵,老太太见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其实只要有人退一步,就如石谦现在所做的这样,一场架自然就吵不起来。至于石谦会不会按照石达开的要求去做……,历经了两任太平天国,在民朝也生活了这么久。加上听了不少皇帝韦泽的收音机节目,老太太早就已经明白世道变了。只要石谦能够靠自己的能耐生活,石达开也拿石谦没办法。除非石达开能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骨气,赖在石谦的单位前面闹到大家都不安生,把石谦搞到名声败坏。否则石达开也拿跑的远远的石谦没办法。而且就老太太对石达开的认识水平,她觉得石达开不是那种无聊人。
后面父子两人谈的则是有关石谦何时返回部队,石谦表示自己有半个月的假期。至于如何使用这半个月的假期,石谦准备到自己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到军校的地方走走。因为他需要通过这样对过去的回溯,让心情尽可能的恢复到以前没心没肺只知道乐呵呵的时代去。
“孩子气!”石达开只是做出了这么一个无奈的评价,就不再评价自家儿子。
老太太倒是觉得这选择挺好,她笑道:“你想吃什么就早点给我讲,我做了给你吃。”
第二天和第三天,石谦上校并没有出门。他在家打扫卫生,帮着洗衣服。将原本就挺干净的家整的更好了许多。第三天,他才穿了一身便服出门。家里面有暖气,出门之后就感觉外面的温度的确不高,却也不低。
南京二十几年前落入韦泽手里,从那时候开始就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石谦也是几年没回来,印象里面到处都是工地的南京现在终于展现出一个城市的面貌。二十几年前这座伟大城市开始新建时候种下的小树早已经长成了大树,那些宽阔的街道两边都是这样的高大树木。走向自己的小学,街道就没有那么宽。石谦抬头着看路边的银杏树,那是他上小学的时候在老师的带领下,和同班同学一起种下的。十几年后现在,即便银杏树生长速度不快,植树节时候种下的小树也高大了许多。
拍拍树干,石谦看到一些刻下的痕迹。都是人嫌狗不待见的时候的兔崽子们突然冒出来的各种蠢话。看过十几棵树,石谦还看到有刻下的歪歪扭扭的‘xxx我喜欢你’之类的话。‘现在的老师对孩子们的教育力度可不够啊!’石谦心中划过这样的念头。
再向前走,石谦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小学母校。在他的回忆里,这座学校用常见的青灰色砖头砌墙,校门两边则是用砖头修建的时候专门留下凹处,凹处中挂着银杏路小学的牌子。现在出现在石谦面前的学校可不一样了,所有的围墙都被拆除,只留下很矮的基墙。基墙上架设了刷黑色防锈漆的铁栅栏。所有学校建设的时候都要符合韦泽都督提出的要求,石谦记得自己上小学的时候觉得学校大到怎么跑都跑不到头的感觉。
现在没了围墙后,从铁栅栏看进去,就见到漂亮的新教学楼与青灰色砖头修建的老教学楼互相掩映,学校里面绿草如茵,树木很多。操场、运动场,还有些不知道用途的场地占据了校园,看着就感觉很气派。而小学的学生们有些班级正在上体育课,能听到小东西们在运动时候乱叫的动静。
石谦很想进学校去看看,然后他发现在学校门口有一群老头老太太在等着。看样子不像是在闹事,而是准备接孩子回家。走到大门口,石谦发现学校大门紧锁,里面有校警看守。刚看到铁栅栏的时候,石谦还觉得学校对外更通透了。看到这紧锁的大门,再看看高高的难以攀爬的栏杆,石谦又觉得学校的守卫比以前更严。
既然进不去学校,石谦就继续往前溜达。他发现街道上的小汽车和之前相比少了好多,那种挂着政府牌照的汽车几乎看不到。虽然他知道民朝已经迁都,首都从南京迁到了北京。甚至他还知道迁都的理由之一就是希望首都距离北美更近些。然而只有自己亲自走了这么一趟后,石谦才能感受到迁都到底意味着什么。
原先的南京给石谦的感觉是充满了各种不同的大人物,充满了各种被认为拥有莫名强大力量的机构与单位。那些高大气派的部、局的办公楼,大院,还有街上各种汽车。都意味着这些城市的与众不同。每年从11月份开始,来参加三会的大人物更是云集这里。让首都这个权力中心的气派显露无疑。
石谦走了这么久,他发觉街道上很少出现军人的身影。即便是有,也都是些战士以及尉官,军阶都比石谦低。这在以前是很难想象的,南京作为首都的时候,将官们并不罕见,一个上校根本没有什么好令人惊讶的。
在十字路口停下,石谦看到的周围的所有人服装气度,都是完全的普通市民。南京这座在过去近40年中一直是中国权力核心的城市竟然简简单单的恢复了之前普通城市的地位,石谦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继续向前走,石谦仔细的看着他的故乡。周围的市容还是那样的美丽与从容,市面上也没有受到特别大的影响,可石谦总是感觉这座城市好像丢失了些什么。非得形容的话,那是这座城市的灵魂。决定民朝命运与世界命运的那群人已经不在南京,在他们立刻的那一瞬,南京就只是一座城市而已。
抬头看向北边,石谦很容易就想起了不远处的长江。因为参加过拉练,他还记得更北到安徽的一些土地。至于再向北,石谦没去过。他的心中就只有一片混沌的感觉而已。他突然生出一种冲动,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想去北京看看。石谦只觉得北京也许比南京更给他一种故乡的感觉。虽然不知道这奇怪的判断是怎么完成的,石谦就是生出了如此感觉。
当然,感觉这种玩意是因人而异的,北京参加三会的人员就不这么认为。离开了温暖湿润的长江流域,跑到在河北的北京,一众人等完全没办法习惯这里的干燥气候。
紫禁城并没有成为韦泽都督的住处,而是变成了故宫博物院。韦泽都督和一众高级别的干部搬到了圆明园去住,在圆明园附近则建起了各种办公机构。有过南京的改建经验,北京的改建就显得更加利落。
当然,对于从南京迁来的十万人来讲,建筑肯定不够,很多安排也都是临时的。例如有说法要把中央办公机构设在中南海里头,这让一众对圆明园很是喜欢的同志觉得很错愕。但是非得这么说也不是空穴来风,天an门外设立了巨大的广场。并且开始兴建人民英雄纪念碑以及人民大会堂,怎么瞅都不是当摆设的。
如此的传闻和未完成的东西都是小事,即便大家其实私下抱怨为何要离开南京那个好地方,也没人敢对韦泽都督说出来,更没人敢去煽动别人。韦泽都督让迁都到北京,大家就老老实实跟着走。不愿意跟着走的人就可以留下,能跟上都督可不是容易事。
就如1890年的三会讨论的内容就是未来中国的规划,韦泽都督拿出了一套北美农业带的设想图,就把一众人等弄到发晕。北美大平原无比广袤,不仅有美国土地上的平原,更北边的原本英国殖民地上也有广袤的平原。特别是英国殖民地上水资源丰富,种地根本不担心缺水。这些内容让这帮身处黄河以北的家伙们感觉到了其中的巨大优势。
韦泽在主席台上用从容的语气讲述着:“我们以后的社会保障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退休年龄之后可以固定得到了食物券,拿着食物券就可以到各种商场当中换到食物。我前面让大家研究一下北美农业带,就是让大家心里面有个准备,以后我们的粮食不会吃不完。所以养活这些退休人员不是问题。”
看着一众人等那有些懵的表情,韦泽带着微笑说道:“这次和以前差不多,我们一旦达成了决议,就会先做出培训试卷给大家进行考试。”
“有考试重点么?”下面的同志中有不在乎被人笑的,他高声问道。
这话立刻引发了大家的笑声,韦泽都督的政策学习就是这么有趣,该大家自由发挥的,都督也不会傻乎乎的强行定下标准。但是作为核心不能讨论的,都督也会非常明确的告诉大家。哪怕是采取考试划重点的这种做法,韦泽都不会有丝毫的放松。所以大家也都知道,在核心问题上玩马虎眼会遭到什么样的惩处。
对于大家的笑声,韦泽也露出了微笑,“我现在就能告诉大家一个考试重点,对于退休农民的问题,这绝对是考试重点。”
这个问题让那些原本有些嬉皮笑脸的家伙们板起了脸。想树立‘退休农民’的概念对大家实在是有些困难,民朝的土地国有制的核心之一就是‘耕者有其田’,这句话没说出的后半段就是‘不耕田者不分地’。不分地就意味着土地不仅可以授予,还有回收。
对于中国人来说,从国家领到土地去耕种,这非常符合大家的认同理念。但是把耕种了几十年的土地交出去,这就违背了大家的感觉。即便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耕种的土地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国家的。大家也觉得非常难以形容这种认知带来的冲击。
“农民也会老,也会耕不动土地。那时候土地当然不可能搞什么亲属继承制度,所以对于老年的农民,就必须有自己的土地。”韦泽毫不迟疑的说道。
“都督,我爹的个性我最清楚。他就是死,大概很大可能就是死在自己的地里。您真的让他不种地,我只怕他还真的享受不了这样的福气。至少我劝了多少次,他都不肯跟着我在城里住。”有同志站起来发言了。
这种一生都与土地在一起的老农在中国实在是太多,多到与会者基本都见过。所以这话立刻就引发了一众人等的认同,以及某种程度的对韦泽的反弹。
韦泽对于这样的问题都是用很粗犷的对待模式来回答:“对于老农,他们如果申请土地,也只能给不超过两亩地的农田。我不认为给他们更多土地,他们就真的能种。但是这个退休后的食品券必须普及到每一个人。”
听了这样的说法,与会的同志们暂时消停下来。大家都看得出,韦泽嘟嘟是铁了心要彻底解决土地各种权限经由亲属继承方式来解决的模式。其实大家的反弹也大多是针对这点,既然看到此时没办法动摇这样的模式,大家索性先不说话了。
“土地国有制是国本,我们可以讨论如何做得更好,实施的更有效。却不允许讨论怎么弱化,怎么修正。因为这个制度保证的是民朝所有国民的利益。动摇了这点之后,吃苦的必然是人民。”韦泽语气很是严厉。
对于这样的‘套话’,大家也就是听听。韦泽都督在这件事上是真的几十年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