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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妃。”仆妇心中不由一哆嗦,呆滞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她老老实实地回答:“王族其他人虽然还有精粮可吃,但是远没有大妃这里的丰盛。”
“岂有此理!”岳绮云不悦地放下筷子,继续问道:“是谁让你们这样做的?难道整个部族就只有我这里特殊?”
“是,是......”仆妇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迟迟疑疑地回答:“是苏妃娘娘吩咐的,她说,说......”
“今儿就算了,从即日起,王族成员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岳绮云捧起了那盅燕窝,如果不是现在食物紧缺,她真的有心把那碗粥摔出去。
沉吟良久她叹息一声,说道:“整个草原都在忍饥挨饿,我身为部族大妃,岂能独自享受奢华美食?”
“可是,苏妃娘娘说,如果我们不如此供应,就是对大妃的不敬。”那仆妇们也是对此颇为不满,可是摄于苏妃的威势,她们也是能忍则忍。
“这不怪你们。”岳绮云搀起了瑟瑟发抖的仆妇,轻声细语地道:“这么多的食物,我这里也吃不下,把这几样留下,剩下的就带出去,给部族里的孩子们分了吃吧。”
岳绮云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几碟子食物,留够了自己和两个丫鬟的份量,轻声吩咐道。“今后我这里的粮食供应,只要跟普通王族成员一样即可。”
“大妃,恕......奴才们不敢!”那仆妇的头抵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连连磕头。
“不敢,什么不敢?”岳绮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仆妇的反应又让她提起了警惕。
“呦,奴才做错了什么,让大妃生这么大的气?”她正要接着盘问,忽然王帐大门被人粗鲁地推开,苏茉儿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苏妃,你不经通传擅自闯进王帐,还有规矩没有?”剑兰堵在门口,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群人,不悦地呵斥道。
“若不是这么闯进来,我们哪儿还知道咱们的大妃,在部族人都饿肚子的时候,单独享受如此丰盛的早饭?”苏沐驹一把推开了剑兰,直眉瞪眼地看着岳绮云面满满一桌子食物,义愤填膺地道。
外面饿得面黄肌瘦的族人,当看到王帐里那足够十几个吃饱的食物,闻到了久违的饭菜香味儿,无不对岳绮云怒目而视。
“大妃可是真享受啊,咱们连糠麸都吃不上了,你这里又是精米粥,又是燕窝羹的。哎呀呀,您哪儿来的如此多食物啊?”苏茉儿走到岳绮云的面前,指着桌上摆得满满的碗碟,脸上带着恶毒的笑意,得意洋洋地道。
“可真是巧了,昨天咱们的运粮队刚刚被劫,今儿一大早大妃这里的膳食就突然的丰盛起来了。”紧紧跟在苏茉儿身后的,是原来贴身侍奉莫筝的一个年轻姑娘,看衣着打扮,应该是乃蛮族人。
这几句话,让冲进王帐里的人全都显出了愤怒之色。
王帐本来就宽敞,一下子涌进来那么许多人,立即显得拥挤了起来。
“大家看看!”苏沐驹肥胖的手指指指点点地道:“我就说昨天大妃的忽然失踪跟粮草被劫一事有关,你们还都不信,这下证据就摆在眼前,大扎撒还有什么说的?”
“大妃,这事儿你怎么说?”王族中资格最老的老人,是元烈的王叔元赐,他当然不会听由苏沐驹瞎说,然而看向岳绮云的目光里,已经没了往日的慈祥之色。
“王帐这里的食物供应,原本就不经我手,自然是王族的厨房做什么,我这里吃什么。”岳绮云指着被剑兰拉住,正瑟瑟发抖的送早饭过来的仆妇说道:“我还正在奇怪,为什么今天的饭菜多得反常,苏家兄妹就带着人闯了进来。要说巧,我也觉得真是巧!”
“何婆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剑兰也明白了她们是被苏家兄妹给算计了,遂推搡着那仆妇厉声喝问。
看着被王族众人团团围住的岳绮云,何婆子心里有些不忍,但是想起自己饿得气息奄奄的小孙子,遂又横下一条心,脸色煞白地地道:“剑兰姑娘怎么问我?今儿一早不是姑娘你拿着一口袋的粮食和补品到厨房,吩咐咱们特意给大妃做了着一桌子早饭。说是大妃昨天走了一天辛苦,今天要好好地补补身子。”
“好你个何婆子,亏我们主子平时对你那小孙子多有关爱,还不时地打赏于你,没想到你居然敢诬陷主子?”剑兰气急,手指颤抖着指着那妇人的鼻尖骂道。
“老奴用性命担保,我说的都是真的啊!”那妇人忽然跪在地上,指天发誓道。
“剑兰姑娘,事到如今你也不用强辩了!”苏茉儿两手揣在胸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何婆子一个奴才,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陷大妃。况且,咱们王族的厨房早就断了米粮。即便厨房有心孝敬大妃,又从哪里变出这么多的粮食出来?”
“且不说粮食是不是劫来的,单凭关起门来吃独食,大妃也太过分了些!”人群中,有人小声地抱怨。
“大汗送回来的粮食,是咱们部族救命的粮草,如今却是下落不明。而大妃又如此不关心族人的疾苦,实在是不配做我们的女主人!”
眼见着群情激奋,乌兰和巴图齐齐地站着岳绮云的身边,对着冲进来的人群呲牙地吼。
“啊——!”苏茉儿吓得蹬蹬蹬地后退,躲在了苏沐驹的身后叫道:“大妃要杀人灭口啊!”
众人被乌兰的凶悍吓得纷纷退出了王帐,可还是聚集在门口不愿意离开。
“大家伙儿看看,这王帐里的狗都被养得状如雄狮,她们一定是昧了咱们的粮食!”
围观的族人看着一脸怒色的岳绮云,原本对她的爱戴全都换成了失望。
若说这个女人抢了左贤王送来的粮草,他们是一万个不信。然而,对岳绮云置部族众人的疾苦于不顾的行为,却是非常痛心。
烈焰部族的大妃,做不到一心一意地同族人一起抵抗天灾,却关着门过自己的逍遥日子,这怎么着都不是一个有担当的部族领袖。
岳绮云冷冷地盯着第一个冲进来的苏茉儿。
这个女人自从元烈走了以后就深居简出,岳绮云还以为她是真心挂念着远征的夫君,对于她的痴情,自己还着实地感动了一番。
却是没想到,原来她蛰伏着不动,原来是一直筹谋着给自己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