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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澈简直要吐血。
自己救得，到底是什么人？
“快把衣服穿上！”压着心里的火气，孟澈低喝，同时扭过头，不再看她。
耳边传来细细碎碎的响动，男人也不管那声响，只是自顾自的盯着摇曳的烛火，心里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救了一个大麻烦。
“左右我的命是你的了，这身体，你想什么时候要都可以。”亥十二在他面前躺下，腹部要命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可她一点也不在意。
透过火光，她用目光描摹对面人的眉眼，安静了半晌，又说了一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孟澈不想理她，却被那眼神盯得不自在：“明日我们各走各路，我叫什么不重要。”
“你不能丢下我。”不满的撅起嘴巴，女孩的表情像是受了天大委屈：“救命之恩我还没还给你呢。”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报恩。”她是不是伤了脑子？孟澈暗想，听不懂人话吗？“我不过是路过，救了你，就这么简单，若是换做是小猫小狗，我也会救。”
这话说得并不好听，把她和小猫小狗做比较，男人觉得，依照江湖人的脾气，总该会气一气。
可惜眼前人并不是寻常江湖人，非但不气，她弯着漂亮的大眼，继续问：“你很喜欢小动物吗？”
孟澈是彻底没脾气了。
这跟他喜欢小猫小狗有什么关系，这女人听不懂人话吗？
“我很喜欢小动物，毛茸茸的，多可爱的。”平躺在地上，亥十二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隔着火堆抛给孟澈：“这个你拿着，全天下就一粒。”
药瓶稳稳落入男人的怀里，他拿起来，借着火光打量这个琉璃小瓶。
“可以解天下一切之毒，除非那种服下即死的毒药。”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这次献的宝对方很感兴趣，女人又道：“这可是我废了好大功夫才弄到手的，你一定要好好收着。”
那颗药？思绪从回忆中挣脱开，孟澈眉毛微挑，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轮转门被剿灭后呢？”百里柔还在想着刚听到的往事，见对方突然不说话，她追问道：“既然你说轮转门一众天干地支已被武林盟剿灭殆尽，为什么秦姐姐会出现在陇溪城？”
“我不清楚。”男人摇摇头。
轮转门的天干地支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喽啰而已，那位神秘的，至今下落生死皆不明的轮转门门主，才是武林盟的心头大患。
“那个轮转门主也是好本事。”百里柔托着腮，靠着车门，沉思：“轮转门为恶这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
“轮转门所有命令都是靠天干第一传达，天干地支二十二人，每个放出来，都是一方祸害，自不用他亲自露面。”
“若是如此说，秦姐姐的功夫，想必也是极好的。”
“七年前的我，即使全力以赴，也只能跟她打个平手。”那女人不仅厉害，只要出手，皆是杀招，要对方的命，也不留自己的命，每一场都是拼命之博，自然是厉害的。
“不管秦姐姐以前什么样，我认识的是现在的她，只知道是她救了我的命。”似是从男人的话语间听出了些什么，百里柔蹙着一对秀眉道。
“所以我也说了，只要她是真失忆，只要她永远无法恢复记忆，我不会再跟她计较以前的事情。”
天聊到这里，算是告了一段落。
百里柔搭在车辕上的手逆时针画了一个圈，又在圈中央点了一点，那隔绝两人与外界的屏障登时消散，毫无踪迹。
秦有福与栖阳的说话声，夹在在街道两侧的熙攘声中，又立刻传了过来。
“太吵了。”从一个极安静的环境中出来，孟澈有些不适应的皱起眉头，“她睡着了？”
不用点明，百里柔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将一只手伸进车厢内，很快又伸出来，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望着天边，发起呆。
因为要照顾秦霜降这个病号，马车行进的很慢。
走了一早上，也不过才出城十几里地。
在城外的小溪边停下，一群人点了篝火，准备吃个午饭。
“不着急烧水，先把这药热一热。”火升起来后，柳慕天第一件事就是给秦霜降热药。
药是一大早煎好的，就怕中午找到不到店家，露宿野外没法煎药，这样做，只要把凉了的药热一热就能喝了。
百里柔在停车之前收回了自己布下的界，将还在昏睡的秦霜降叫醒。
“我背你出来透透气？”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秦霜降睡得有些迷糊，握住百里柔伸过来的手，晃了晃。
“中午了，我们停下来吃个午饭再赶路。”手心被对方挠的有些痒，百里柔娇笑起来，她这一笑，把正在河边看栖阳抓鱼的小豆丁给引了过来。
“老大，老大，你睡醒啦~”小豆丁一手一脸的水，上去就要搂自己的娘亲，却被百里柔拦住。
“小花猫，先擦把手擦干净。”掏出怀里的帕子，百里柔细细给他擦了起来。
瞧着两人的互动，秦霜降是说不出的羡慕。要是她身体好些，这事儿该是她来做的。
给这小泥猴子擦擦脸，洗洗手，再给他做顿饭，而后搂着他说一觉。
多开心啊。
“霜降，来，药喝了。”药热得很快，柳慕天端着温热的药走过来。
百里柔接过药碗去喂药，腾出手的柳慕天则给她把脉，又探了探她的脑门：“还好还好，没烧起来，这两天好好养一养，指不定到京城之前，就能好个差不多。”
“那岂不是还要好久？”原本是件好事，秦有福听了却不高兴，“柳大叔，你就不能让我老大好快一点吗？我想带着老大骑马，她还没骑过呢，我都学会了。”
“你这皮小子，你娘即使伤好了也不能骑马，不然外伤刚好，在马背上这么一颠，又该把内伤给颠出来了。”抬手刮了刮小孩的鼻梁，柳慕天笑起来。
“我又不是瓷做的，哪有这么娇气。”秦霜降也被逗笑了，一边说着，她还忍不住打量了柳慕天几眼。
柳大夫行不行？瞧着该有三十好几了，没有妻室，医术不错，医馆似乎也能赚些小钱。
若是把小福托付给他，还能教这臭小子点医术，好歹是门手艺。
秦霜降在那边小算盘打得叮当响，另一边的火堆旁。
栖阳用胳膊肘推了推正在烤鱼的孟澈：“大哥，这妖女，好像看上人柳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