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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宝天尊盘坐蒲团之上,向来无喜无悲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欣慰,道:“你既重聚三花,还更进一步,想必也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
李道真抹了一把眼泪,深深叹了口气:“弟子明白了。”
灵宝天尊露出笑意,指着一旁女孩儿道:“童儿,你们可曾打过招呼了?”
李道真还未回答,小女孩儿便温柔道:“师尊,弟子已经和师兄打过见过礼了。”
“师尊?”
李道真忽的心中一酸,又仔细打量了这小女孩。心道:我跟随祖师数百年,却也从未叫过师尊,这女孩儿是何来历?
灵宝天尊岂能看不出李道真的心思,微微一笑:“童儿,可还记得当年,我允诺你若夺回宝扇便让你重入我门墙?”
李道真闻言大喜:“弟子日夜谨记!”
灵宝天尊点点头,左手一挥,只见弥罗宫正殿之中忽的灯火辉煌,金柱盘龙,雕梁画栋;右手一挥,殿内两侧忽的又现二十名黄巾力士,整整齐齐排班。
“这是?”李道真一愣,又见小女孩不知何时从后厅端出一个茶盘,盘上放着一碗茶水。
李道真见茶杯,顿时醒悟,慌得忙跪倒在祖师身前。
灵宝天尊点头道:“李道真,你可愿拜我为师?”
李道真喜极而泣:“弟子愿意,弟子愿意,弟子愿意。”
说罢,连磕九个响头,又结果小女孩递的茶杯,跪着恭敬奉给祖师,祖师微笑喝了茶水,把李道真扶起,点头笑道:“好徒儿。”
李道真心中大喜:“弟子见过师尊。”
两排黄巾力士齐拜道:“恭喜天尊喜得门生!”
灵宝天尊微微笑道:“道真,你虽跟我四百余年,却始终未曾让你拜师,如今也算完我一个心事。”天尊说完,拉过小女儿道:“空蝉,快和你师兄见礼。”
小女儿点点头,乖巧行礼:“蝉儿见过道真哥哥。”
李道真听“哥哥”二字,忽的一心中苦涩,又想起某个佳人,却也连忙扶起空蝉,笑道:“蝉儿妹妹。”
灵宝天尊见两人熟络了,便道:“道真,将从大鹏那里夺来的蟠桃树交给我吧。”
李道真闻言,毫不犹豫,从气海中召出须弥芥子扇,刷的一抖,一百三十六棵蟠桃树一棵不落全都出现在殿中。
灵宝天尊道:“你自己留一棵吧。”
李道真大喜,又将一棵桃树收进宝扇,其余蟠桃树苗尽皆被天尊吩咐黄巾力士抬出大殿。
一切妥当,灵宝天尊道:“道真,空蝉,随为师过来。”
随即,二人跟随灵宝天尊出了正厅,又向弥罗宫内宫行去,行至中心,见一宽阔地。这一片空地尽皆白玉铺成的地面,琉璃雕刻的装饰,黄金铸成的宝柱,放眼望去竟有近百里方圆。
三人迈上玉石地面,李道真细看,这才发现,原来这白玉空地上几乎放满了蒲团,有的大,有的小,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白玉地界。
空蝉见李道真愣神,便提醒道:“道真哥哥,这是当年师尊开坛讲法时的道场,这些蒲团都是当年听法之人所留。”
李道真一惊,粗略估算,这些铺团竟就近万个!
灵宝天尊飞身上了三丈法台,盘坐在蒲团之上,李道真和空蝉也走到法台前,坐在最前面的两个蒲团之上。
灵宝天尊居高临下:“我在下界千年未曾回天,这弥罗宫道场也常借给元始天尊讲法,如今我心有所感,再登法台,你二人要听仔细。”
李道真和空蝉听说灵宝天尊要讲法,心中大喜不已,忙道:“弟子洗耳恭听!”
灵宝天尊道:“在我讲法之前,你二人要谨记。你们大师伯曾经说过:道可道,非常道。便是说‘道’是玄之又玄的,妙不可言的。能用嘴说出的‘道’,便不是真正的道。
就连西方胡教也说‘法无定法’。两家都是要告诫弟子:道法自然,随天而行。为师讲法只是引导,真正的悟道,还要靠个人。”
“你们能悟出什么道,听出什么法,全凭机缘与气运。万不要执着于为师的讲法。真正的道,要靠自己去悟,明白吗?”
李道真二人谨记在心,灵宝天尊这才放心,开始讲法。真是个: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妙演上玄门,精微万法全。
祥光瑞霭照齐天,紫气喷虹亿绵绵。
灵宝天尊身在百亿祥光之中,言出法随,大道至理句句珠玑。照耀的整个上清天璀璨无比,就连天界其他天宫也隐隐可见祥光。
清微天,玉京宫阙。
元始天尊正闭目养神,心有所感,向下望去,看穿了天界,微微一笑:“师弟千年隐居,如今又终登台讲道,也不知是哪个有福缘之人,能闻得师弟讲法。”
离恨天,兜率宫。
老君在丹房之内,刚取出一葫金丹,呵呵微笑,唤金银童子将金丹放好,忽的微微惊讶,抬头向上看去,看穿了天界。
老君喜笑颜开:“定是道真童儿回天,师弟他心中高兴,复开坛讲道。好啊,好,呵呵。”
如此九天九夜。
灵宝天尊停下了讲法。
李道真与空蝉听得如痴如醉,忽见师尊止讲,心中略有失望,却也都明白,能听得天尊九日讲法,已是天大福缘,再不敢奢求。
灵宝天尊止讲,居高临下,问道:“空蝉,可悟出了什么?”
空蝉面色为难,道:“师尊妙法着实玄奥,蝉儿只是一知半解,还未琢磨出什么。”
灵宝天尊点点头,空蝉修行不过数年,也该如此,又问李道真:“道真,你悟出了什么?”
李道真面色深沉如水,双眼中似有睿光,道:“弟子悟出了自己的心。”
灵宝天尊嘴角微笑,追问:“你的心是什么?”
李道真道:“我的心便是天地。”
“天地又是什么?”
“天地就是道。”
“道是什么?”
李道真又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弟子悟出了自己的道,自己的本心,便是‘敬畏’。”
灵宝天尊抚掌大笑:“敬畏?”
李道真道:“就是敬畏。就如当年师尊在石墙上留下的真言:竹以虚受益,松以静延生;颔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