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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鹫是帝国极重要的工具,用来传羽书,速度极快,对于天气适应能力也极强,帝都距离此处有五千里路,一个来回两天足够。
此次出动狮鹫来载人,只因犯人重要,要是调查少校之死的事情,那些调查官员骑马估计得一个月才能够赶到,那时候只怕少校连骨灰都找不到了,郑祟自然不担心会有蛛丝马迹败露少校死亡的真正原因。
行了几个时辰,雨势渐小,视野变得清晰起来,骑乘在狮鹫上下方的景色一览无余。
郑祟骑乘的狮鹫因为年老速度不及其余等人,被远远落在后面。
中央军上尉将狮鹫停在空中,回头看了一眼,神色显得颇为不耐烦。
身旁一名中央军少尉冷哼一声,收了收雨衣骂道:“这种货色是怎么抓住魔国赤焰军统帅的,连赶路都磨磨蹭蹭的,真是有辱我帝国军人的风采。”
这句话刚好进了赶了上来的郑祟耳中,郑祟身上湿漉漉的,十分狼狈,抱拳笑道:“大概是我运气好吧,让诸位等我,抱歉。”
中央军众人扫了一眼,显然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听到他们刚才那些话,而且对郑祟抱歉并未搭理,脸上写着嫌弃二字。
中央军上尉举目看了看远处,擦了擦顺着雨衣帽檐落在脸上的几滴雨水,说道:“威廉,前方是哪个行省,由哪位总督统辖。”
因为雨势关系,赶路本来就慢,在加上郑祟的狮鹫老迈拖延,众人等了好几次,现在天边已经开始暗下去,但还未到达帝都,显然是要暂歇一番了。
郑祟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一路上被雨水淋着,此刻身上已经感觉到寒气侵入,若不及时休息,恐怕要大病一场。
上尉身旁的那名中央军少尉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张牛皮纸来,想必是帝国的概览图。
雨水低落在牛皮纸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在加上此刻众人在高空,风势较大,地图一瞬间难以展开。
“连这破天气也要跟人作对,真是诸事不顺。”
那名叫做威廉的军官气怒挥了挥手,想要将雨滴赶开,但无济于事。
“前面是平阳省的平阳城,总督是由陆贞陆伯爷担任。”
正在无奈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众人都看向郑祟,目光诧异,中央军上尉回神后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的像雨水一样。
“你怎么知道。”
郑祟笑了笑说道:“我经常看图,诸位的狮鹫走走停停,我的狮鹫没有歇过脚,按照我的狮鹫速度,在加上我们行进的方向,应该是平阳省,大概再有一个时辰,就可以看见平阳城。”
从小到大,帝都这个让郑祟魂牵梦萦的地方从地图看了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够清楚这一路上需要经过的地方,一口答出来对他来说就像是肚子饿了要吃饭一样理所当然。
叫做威廉的少尉收起目中诧异,试图继续打开地图,其余人也都收起了眼中的惊诧,脸上带着嘲弄之色。
上尉对于郑祟的判断也不是很相信,等着威廉确认。
终于,坚持了一阵,狂风也像是腻了,突然停了一阵,地图打开。
看着地图,威廉的神色惊愕,目光回到了郑祟身上。
“威廉,回答我。”
上尉显然对于威廉的神态没有兴趣探究,她更想早点避开这阴冷潮湿的下雨天,粗暴将他的思维拉回到了现实。
威廉咽了一口唾沫,目光从郑祟脸上挪开,其余的中央军军官已经做好了嘲笑这位边防军的少尉的准备。
“长官,按地图上来看,前面的确是平阳省,守备总督是平阳伯陆贞无疑。”
奥神帝国共有四侯十二伯,守备总督平阳伯陆贞是十二伯之一,陆家祖孙三代都是帝国骁勇战将,功勋卓著,如今陆贞四十有余,官拜帝国一省总督,已算是年轻一代中佼佼者。
听到威廉的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回到了郑祟身上,表情更为惊异,显然没想到郑祟竟然说的分毫不差。
上尉此刻看着郑祟的目光温和了一些,缓缓说道:“你对帝国疆土倒是很熟悉,帝国边防军初级军官要是都像你一样,如今的边防军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显然言语之中,对于郑祟边防军的身份还有些芥蒂。
奥神帝国共有中央军、镇西军、镇东军、边防军四军、其余皆都是各地府兵,由各省总督节制,数量有限,不统计在内,中央军为首,战力最强,镇东军镇西军次之,实力在伯仲之间,最差的则是边防军,自然中央军看不起边防军,非郑祟之过,但他此刻却要替边防军受无妄白眼。
郑祟没有答话,其余人也收起了惊诧表情,恢复了高傲姿态。
“俘虏重要,倘若有个闪失你我都承担不起,赶天黑到平阳城,休息一夜再走。”说话间上尉伸手擦了擦流到皙白脖颈上的雨水。
狮鹫继续行进,不到半个时辰,天色渐暗,视线受阻,二十步外已经难以目视。
雨势此刻已经止住,雨后夜晚将临,温度降的极低,郑祟寒意浸骨,只盼早点到了平阳城换上干的衣服,好好睡一觉。
周围地形此刻极度复杂,郑祟所在的行省虽说荒凉,但俱都是平原沙漠,但平阳省高山密林无数。
才行一阵,夜幕渐深,下方密林茂盛,偶尔有猫头鹰等野兽叫声,忽的一道火光若隐若现,映入众人眼帘。
郑祟低头看了一眼,忽听的惨叫从密林火光处传来,心头一凛,双膝夹紧了狮鹫,速度加快了一些。
其余人也听到了下方的惨叫声音,都是皱眉,上尉一抬手,勒令众人停下。
郑祟见状,只好勒住狮鹫。
听了一阵,声音愈发清晰,不过这声音十分尖锐,火光更甚,看的更加清晰。
上尉清秀的眉头皱起,冷声道:“帝国治下,四海归安,民心向善,没想到也有强盗深夜打家劫舍,真是有辱帝国脸面。”
身旁一名少尉摸了摸腰间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佩刀,咧嘴自信道:“我们身为帝国军人,岂能坐视不理。”
其余人等也都兴致勃勃。
这些中央军尉官初次见面,白白净净的,尤其这位中央军上尉,比一般的女子还要白净,郑祟就知道他们手上未曾沾过血,自然不知战场厮杀的恐怖,见到这种局面,当然毫无惧色,想要尝一尝战场搏杀的滋味,用他们从军校学来的理论来彰显中央军的神威。
不过郑祟初次看到就已经隐隐猜到下方的东西,所以极力想要避开,但如今事已至此,他回头抱拳道:“长官,兴许是平阳省府军巡夜,再者若真是盗匪,此地是陆总督辖地,还是由他出手比较好,我们插手总归不方便。”
上尉皱眉,目露寒光道:“帝国之内,岂能分你我,互相推诿责任,置平民于水火之中而不顾。”
郑祟心中冷笑,高高在上的中央军岂会在乎平民生死,只不过是想逞一逞能耐,好打压我这个边防军的同僚。
威廉冷哼一声对着上尉说道:“都说边防军是窝囊废,我看这话一点都没有错,跟这种人有点关系,真是有辱我中央军,他不愿意去,我们去。”
上尉点头,也不回头,目光注视着下方冷冷说道:“你我没有隶属关系,既然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强迫你,你留在此地守着。”
郑祟还想说押解魔国统帅事关重大,不可在其他事情上分心,但上尉当先催动狮鹫冲向下方,其余人等也都跟上去了。
郑祟叹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
进入到林中,中央军众人并未直接落入敌阵之中,而是远在五十步外。
将狮鹫安顿妥当,几人抽出制式佩刀,摸着黑朝着火光而去,上尉一人当先,其余等人分居左右,形成两队跟在后面,颇有些久经战阵的风采。
这些人都是帝都中央军校毕业,对于战阵也并非全不知晓,如今有模有样的朝着那边靠近,倒不怕有人突然从两侧杀出偷袭。
大约行了五十步,面前豁然开朗,没有村庄,也没有盗匪,一片广阔平地上跪着一人背对着他们,肩膀抖动,发出抽泣声音。
而平地四周插着十几个火把,这火把奇特,竟然能够凭空慢慢移动,地面上还躺着不少的尸体,只是这尸体皮开肉绽,像是已有多日,如今被雨水一泡,更是触目惊心。
上尉看了几眼,咽了一口唾沫,出声喊道:“喂,你们是被强盗打劫了吗?”
你们二字表明上尉心中仍然认定此地刚刚肯定是有盗匪屠杀众人,如今仅仅留下这一个活口,其余躺在地上的尸体定然是被人屠戮造成。
那人不答话,依旧背身跪在身上抽泣。
身旁一名少尉耐不住性子,上前一步吼道:“问你话呢,强盗向哪个方向去了?”
那人就像是聋子一样,仍旧不答话。
上尉示意众人将手中制式佩刀收了起来,走了过去,拍了拍跪地之人的肩膀。
“你好,我们是中央军……”
她大概是想问强盗的去向,只是这一拍,那人的脑袋转了过来,面孔对着众人,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脸上的骨肉松弛,腐烂的碎肉直接掉落在肩头。
上尉猛的一个激灵,身形一个踉跄,连退了几步,面色震惊,手指按在腰间的制式佩刀上,惊道:“你是什么人?”
此刻其余人已经拔出刀锋来,面色苍白,七魂已经去了六魄,腹中翻江倒海。
那腐烂之人站起身来,发出阴森笑声,嘴角咧到了耳根位置,鲜红的牙床都能够清晰看到。
上尉打了个激灵,回过神喊道:“列阵,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