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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 天下第七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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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歌心里这一激动,脑子马上一阵晕眩,眼前阵阵发黑,居然又像要昏过去一样。

    “不好!”高歌心中一声惊呼,忙暗自放松精神。

    过了好一会,这阵晕眩的感觉才慢慢退去,高歌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埃莉的暗炎焚身极为阴毒,壮年男子一中此法,便会神智尽失,一心只求交合,至死方休,就算侥幸未死,灵魂与精神也已重创,成为痴呆之人。

    高歌幸有神秘的蓝光护身,侥幸逃过此劫,灵魂与精神虽亦受重创,却在慢慢地恢复。

    晕眩过后,高歌惊喜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与肉身有了更深的结合,他能稍微动一动四肢了,不过,他却并不敢妄动,还是先这样装昏迷比较保险。

    很快,随着一片厉声的吆喝和催促声,高歌感觉到整个牢笼猛然一震,车轮滚动的“咯吱”声响了起来,整支队伍又开始了前行。

    车队不断前进,而高歌的恢复程度也越来越好,两个时辰后,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而且,相当意外的是,经过此劫,高歌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与灵魂倒像是比以往坚韧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他并不懂如何正确评估精神与灵魂的力量。

    也就在这时,队伍中的中原人一片欢呼:“看见雁回关了!”

    高歌悄悄地调整了一下自己脑袋的角度,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细的缝,不由得心里一声惊叹:好一座雄关!

    沃尔金之前就和高歌介绍过,雁回关,是中原人十大雄关之一,居第七位,处于中原人世界极南,扼守中原九州进出蛮族世界的咽喉之地,地位极为重要。

    这样的关城,自然是苦心经营,雄伟异常的,但就算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高歌依然为眼前这座越来越近的雄关所震惊。

    原先远看淡如轻烟的望断山脉已近在眼前,一连串高耸入云的黑色山峰拔地而起。

    望断山脉沿线这些山峰皆由黑色的玄武岩构成,水土难留,所以上面的植被很少,只零星有一些顽强的野草与小灌木攀附其上,显得格外的肃杀与沉重。

    望断山脉如一面神祇所设的巨型长墙,将两个世界隔开,让人望而生畏,难以逾越,据说冬季南下的大雁飞到此处也只得收起强健的双翼,逗留在此岭之北,直至春天再返回北方。

    连绵不绝的巨大山岭在此处却毫无征兆地断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如被天神的巨斧劈断。

    而雁回关,便是设在这个巨大的豁口之中。

    高达二十丈,既近六十米高的关墙上宽下窄,形成一个巨大的倒三角形,将整个豁口完全填死,如同一座巨型水库的大坝。

    关墙与周围的山体浑然一体,纯由巨大的玄武岩堆砌而成,每一块都有近万斤,加工得方方正正,叠得严丝密缝。

    整面关墙向内微凹,敌军攻城则三面受敌,而且,从十五丈以上,墙体呈叠山式,次第分为三层,最下面一层树有密密的箭垛,由弓兵据守,再高一层则布设着一台台大型的投石机,最高一层则以一台巨型投石机,一台重型炮状法器的规律布置。

    以固若金汤来形容雁回关,丝毫不为过,这是高歌对它的第一印象。

    雁回城的城门高达三丈,但与巍峨的城墙一比,显得反倒偏小了,在城门上方,“雁回关”三个古朴的大字深深刻在墙体的石块上,这三个字显然已经有很悠久的历史了,多有风化的痕迹,更显其古朴厚重之感。

    而在再上面一点的地方,还刻着四个镏金大字——“嵩南锁钥”,字体凌厉张扬,充满了王霸之气,这四个字很明显是刚刻上去不久。

    队伍在城门外面忽然停了下来,估计是要办理入城的种种手续,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大声高喊:“你们这些野蛮人,进了这道门后,此生便不可能再回来了,抓紧时间看最后一眼吧!”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便响起一片恸哭声,蛮人们纷纷面向着南方跪倒。

    “爹、娘,儿子不能尽孝了,儿子对不起你们啊!”

    “小棍子,爹不能看着你长大成人了,你要听你娘的话,自己照顾好自己。”

    “小花……”

    ……

    一时间,人人泪眼望乡,生离死别。

    而在四周押运这些蛮人的中原武士,却一个个咧着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像看什么有趣的大戏一般。

    高歌也不淡定了,他坐起身来,不再装昏迷了。

    他准备向这些奴隶贩子说明身份,丢脸就丢脸了,他堂堂一个子爵居然被一群下等的武士关在笼子里,的确是一种耻辱。

    别看这些奴隶贩子穷凶极恶,但他们却是合法的,捕猎蛮人奴隶,向来在中原九州是一项合法的生意。

    所以,只要高歌亮出自己的身份,这些奴隶贩子自然不敢难为他,说不定还得低声下气道歉赔礼呢。

    见一路昏迷的高歌醒来,那个刀疤汉子果然双眼一亮,领着几名武士大步向他走来。

    “你们好大胆!也不问问我是谁,居然就敢囚禁我!”高歌先声夺人,不待刀疤汉子近前,就先喝问道。

    刀疤汉子和他身后的两名武士听了高歌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哄堂大笑,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笑够了后,刀疤汉子抽出刀来拍着铁笼喝道:“野蛮人!我可不管你是哪个部族的头人,只要被我逮住,你就是一个奴隶,一个下贱的蛮族奴隶,你的命就是我的。”

    “你说什么……”高歌勃然大怒,但下一个瞬间,他已经目瞪口呆,像被定了身一样。

    刀疤汉子的刀磨得像镜子一样亮,光可鉴人,映出了一张让高歌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脸还是那张脸,但头发和眼瞳却变成了耀眼张扬的金色,这让他的气质少了几分俊秀,多了几分桀骜悍勇。

    但是,真正让高歌觉得触目惊心的是,他自己的耳廓,居然是尖的,这样的特征,是蛮族特有的。

    自己居然睡了一觉就变成蛮族人了?!

    这简直是比穿越到这个异界更匪夷所思的事!

    高歌一时脑中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见高歌刚才还气势汹汹,一眨眼却呆若木鸡,刀疤汉子只道是自己刚才的一番威胁的话发挥了作用,不由得意地呵斥了一声“老实点”,便洋洋自得地离开了。

    高歌久久不能从惊骇中恢复过来,心里疑窦重重,却根本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看来,想通过表明身份获得自由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谁会相信自己是薇山边疆区的总督,然后睡了一觉变成了一个蛮族人呢!

    “好了,嚎够了就进关,快!”过不多时,押运的中原武士们便拳打脚踢地开始驱赶众蛮人继续前行了。

    蛮人们一步一回头,无奈地随着队伍走进那高大的城门,如被一只张着巨嘴的怪兽一个个吞没。

    城门内的通道长达十丈有余,如同一条隧道,可见墙体之厚。

    一过城墙,眼前豁然开朗,正式进入了雁回关的关城之内,这也是高歌第一次真正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中原世界的样子。

    尽管心中悲痛,第一次进入文明世界的蛮人们还是禁不住好奇,四下张望起来,高歌亦然。

    只见关城之内屋舍俨然,大多以青砖为墙,白垩粉壁,屋顶覆以黑瓦,柱头梁栋多雕刻有种种祥瑞的图案,较之蛮族世界,真是不知精美了多少倍。

    关城内四通八达的道路也多以厚实的青砖砌成,中间过车,两侧走马,边上行人,秩序井然,熙熙攘攘。

    道路两边是各种客栈和店铺,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高歌注意到,街上的行人绝大多数是中原人,以士兵和商人打扮者为多,但其中也有少量的蛮族。

    蛮族在这里很容易辨认,除了他们各自的部族特征外,他们与中原人最大的不同是他们都是低头弯腰行走的,而且个个都是贴着路边小心翼翼地走。

    只要他们稍微抬起头,直起腰来,便有中原人大声喝斥,如果遇到的是一个士兵,则更是会直接一脚踢将过去。

    这些蛮族大都是长年在关城中生活的熟蛮,都是一些大户人家蓄养的奴仆,脸上烙着青黑色的标纹。

    在文明世界中,蛮族的地位之低,处境之恶劣,从这边陲的关城,就可管窥全豹了。

    关城内也有一些是从关外来此贸易的商队,他们进城后便由士兵领往互市区,这个街区是封闭式的,外来的商人进出都得由士兵引领,倒像是关押犯人的监牢一般。

    高歌所在的这支队伍一进城,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所到之处,人们纷纷围观。

    当队伍路过街边一座高大的酒楼时,从二楼的轩窗里,忽然有一人探出半个身子,对着经过的队伍大呼:“杰森队长,这回大丰收啊!”

    这是一个中年人,面白无须,商人打扮,一脸的和气,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劲。

    “原来是布雷克老爷!”那位声音粗野的猎奴队头目勒马停下,对这中年人仰首行礼,声音里极力透出一股亲热劲,“托您的福,这回猎获了几个好胚子,明天早上您可得早点来照顾小的生意。您要是看上了哪一个,我给您留着。”

    “呵呵,多谢杰森队长美意。”这个布雷克团长一边笑着抚胸示谢,一边目光从下方的蛮人队伍中一扫而过。

    当他的目光扫到端坐在铁笼中的高歌身上时,顿时便亮了。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