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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城咯咯的笑了笑,连玥走进厢房,就见连钰也在。
见连玥来了,庆城欢喜道:“嫂嫂!”
她想从榻上起来,却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吃痛的嘶了一声。连玥把人按了回去,眉眼间带着关切:“你伤还没好,就别起来了,好好歇着吧。”
庆城顺从的躺了回去,这时连钰道:“长姐,我听说射伤兰章的人抓住了。”
连玥微微一笑:“嗯。”
“那……”连钰欲言又止,想问她打算怎么处理那人,这时外面传来通报,说是欧阳铎来了。
欧阳铎一进来就直奔庆城,见她虽然面色苍白,但神采奕奕,悬着的心便落了下来,嘱咐了庆城一番,便要离开。
想到谷雨的事,连玥连忙跟了上去,将幕后之人的真身告知他,欧阳铎微微颔首,似乎并不意外。
孩童之间难免会有矛盾,但从小到大,四皇弟欧阳镇对其他人都是笑眯眯的,一直充当和事老的角色,但正是这样,才更让人倍感不安。
“你打算拿他怎么办?”欧阳铎看向连玥。
“这个嘛……”连玥笑了笑,笑容中透出一股神秘,“我打算放虎归山。”
欧阳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唇角忽然扬了扬。
深夜,太子府内忽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脚步匆匆,惊恐的声音传来:“走火了!”
众人手忙脚乱,丫鬟侍卫们提着一桶又一桶水往春水园浇,然而火势十分迅猛,压根控制不住。
连玥强自保持着冷静,指挥众人进行灭火,这时欧阳铎飞奔而来,拉过她上下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眉眼间带着关切道:“书云,你没事吧?”
连玥摇了摇头,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道倒下的身影,连忙快步走上前,只见夏至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脖间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夏至!”连玥睁大了双眼,用手在夏至鼻下探了探鼻息,猛地收回手,语气难以置信的呢喃,“死……了……”
“啊!”重阳立刻发出了一道惊呼,神情惊恐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欧阳铎神情冷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道人影趁乱逃出了太子府,直往四皇子的府邸。
见四周没人,他忙握住门环在门上叩了叩,很快里头传出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即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来人探出头,惊讶的叫道:“谷雨!?”
见谷雨全身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神情虚弱,他连忙把门敞开道:“快进来!”
谷雨脚步踉跄的走进府内,门房连忙禀报了欧阳镇,很快,一道翩翩身影快步走出,竟是忽略了谷雨身上的污泥,扶住他道:“谷雨,你竟然回来了!本王还以为……”
知道刺杀的人一个都没回来时,他就清楚刺杀失败了,原本没抱任何期望,没想到下人忽然来报谷雨回来了,他不禁拍案惊起,难掩激动。
谷雨感动,眼中饱含热泪:“多谢殿下挂念,可惜小人辜负了殿下的期望,还请殿下赐罪!”
说罢他便单膝跪了下去,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看到他双手握拳,掩饰痛苦的样子,欧阳镇神情动容,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佯作责怪:“说什么赐罪不赐罪的……你现在养好伤那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说。”
“是。”谷雨吃力的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欧阳镇忙叫下人去准备干净的厢房,又让人拿自己的帖子去宫里请最好的太医来给谷雨看伤,做足了关怀下属的样子。
另一头,太子府里一片混乱,好不容易扑灭了春水园的大火,没想到夏至又死了。
顿时人心惶惶,连玥悲痛不已,欧阳铎为了宽慰她,便下令将夏至厚葬,特意请来法师做法事,持续了三天三夜,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欧阳镇有专门的探子,自然也不会错漏这些消息,不禁叹息了一声,眼带同情:“可惜了,令妹如此一个美丽贤淑的女子,竟会被人如此残害。”
谷雨低头,神情悲痛,眼神凄然,声音闷闷道:“这也是她自找的,若不是她背叛了王爷,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若她安安分分,王爷必定待她不薄。”
欧阳镇有些意外他会说这种话,忽而想起:“对了,你还未同本王说起,后来你都遭遇了什么?”
“后来,我被太子妃关在地牢,她找人拷问我,见我不肯说,便找来夏至,我才知道她已经背叛了王爷,便佯装降服,竟真瞒过了太子妃,她将我安置在府上,想到时用我来对付王爷。”谷雨毫无隐瞒,如实相告。
“我自是不肯,便趁着半夜无人注意时,放了把火烧了春水园,没想到被夏至发现,便杀了她,趁乱逃了出去……”
似乎是又想起了夏至死去时的惨象,谷雨神色黯然,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那你是否见到了太子?”欧阳镇瞳孔紧缩,按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眉眼间带着一股威压。
“见到了。”谷雨收起了悲伤的思绪,唇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那太子纯粹是个废物,每日夜夜笙歌,寻欢作乐,其余什么都不干。依小人看,他这太子之位……坐不稳。”
欧阳镇目光带有深意的盯了他片刻,唇角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面上却叹息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本王知道了。人既已死,便节哀顺变吧。你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王爷关心,小人的伤已好了许多。”谷雨恭顺的低了头,欧阳镇欣慰的笑了笑,笑容别有深意道:“那就好,这段时间你就专心养伤吧,本王可是盼着你早日好起来呢。”
“是。”谷雨微微颔首,一脸恭敬。
欧阳镇收回手,慢慢走出了厢房。
另一头。
“太子爷,你看这请帖写成这样如何?”连玥放下毛笔,拿起帖子给欧阳铎过目。
纵然妆容精致,还是掩不住她神情的憔悴。欧阳铎放下请帖,轻轻捧起她的脸,眼中带上了心疼:“书云,你累了。”
连玥勉强的笑了笑,感觉他宽厚的大掌带来的温暖的温度,不由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眯了眯眼:“多谢太子爷关心,妾身没事。”
夏至才死,整个府上都笼罩着一股阴沉沉的氛围。恰巧临近欧阳铎诞辰,连玥便商量这次大肆操办,请众人来热闹一番,冲冲喜气。
欧阳铎自是放手交给她去办,不过分过问。
看到她难得的姿态,欧阳铎忽然眸色一暗,拦腰抱起了连玥。
连玥吃了一惊,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心里一慌,语气也忍不住微颤起来:“太子爷,您的身子骨可还……”
“你以为本宫想对你做什么?”欧阳铎将她轻轻放在美人榻上,忽然凑近了,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看来本宫的爱妃很期待嘛。”
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周身萦绕的龙诞香带着醉人的香气,连玥微怔,脸色慢慢红了。
欧阳铎逗弄够了,便直起身,语气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本宫就喜欢爱妃这个样子。”
连玥抿了抿唇,轻轻推了他一把,起身道:“太子爷净取笑妾身!不跟你说了,妾身该写请帖了,还有许多事等着妾身处理呢。”
欧阳铎不言语了,专心致志的望着她被烛火照耀,显得越发温柔宁静的侧脸,心念一动,缓缓走到她身后,抱住连玥双肩,微微一笑道:“书云真是本宫的贤内助。”
“太子爷如此闲么……”连玥嘴上嗔怪,却覆上了他的手,两人在烛光下身影交叠,分外温馨。
被欧阳铎这么一打岔,连玥许久才写完请帖,立刻让端午将请帖送给各府的管事们。
知道欧阳铎近日要举办庆诞辰的宴会,各位皇子自是欣然应允,到时一定赴约,而李榴宝等人,在自家爹娘的督促下,也少不了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上门拜访。
转眼,便到了欧阳铎诞辰这日,万里无云,阳光淡淡,天气十分晴朗。
一大早,连玥便和欧阳铎守在了门口,迎接来往宾客。
连玥今天为表隆重,特意穿上了正式的宫装,戴上了凤冠,饰以凤鸾和珍珠玉翠,远远看过去已是璀璨非常,耀眼无比。
连玥脸上挂着微笑,站她身后的端午却敏锐发觉,自家主子总不时趁没人注意时,轻轻捶捶脖子,转转脑袋,连连叹气。
她贴心的帮着扶住了凤冠,柔声问道:“太子妃,您可是累了?”
连玥瞥她一眼,有声无力的应了一声。
她以前没怎么戴过凤冠,突然戴这么长时间,脖子承受不住,酸痛无比。
一旁的春末咬了咬下唇,眼中带了抹自责道:“早知如此,奴婢不该给您梳这样的发髻。”
“傻丫头。”连玥瞥向她的目光中带了抹笑意,“这是规矩,不能坏了礼数,与你无关。”
她恨不得现在就摘掉这凤冠,脱了鞋袜,趴在床榻上放松放松。但这是礼数,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军医了,她注定和欧阳铎脱不开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她不合礼数传到皇上耳里,只怕欧阳铎也逃不开干系。
连玥佯作轻松,没有注意到她勉强的笑容落入了欧阳铎眼底。
他敛下眼帘,若有所思。
太子府门口今天格外热闹,各式马车把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各王爷穿着华贵的衣裳,在侍卫的护送下走上台阶,朝欧阳铎拱手道:“皇兄,恭喜!”
说罢朝身边的随从示意,随从立刻递上一个精致小巧的檀木盒子,一打开,夜明珠璀璨的光芒瞬间绽放开来。
欧阳铎眼前一亮,眼底划过一抹贪婪,忙不迭的接过,抚摸着夜明珠表面,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皇兄可还喜欢?”欧阳镇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看起来亲切有礼,风度翩翩。
欧阳铎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