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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冯若兰就在冯忠的院子里,刚脱光了躺到床上去。
“兰兰,我来啦!”冯忠嘿嘿地笑着,他小心翼翼地给门上了闩,也把自己剥了个精光。
“死鬼,别那么急。”冯若兰的双眼含春,欲拒还迎地嗔了句后,又摆了个大胆诱人的姿势。
然而,当冯忠奔过去搂住她狂亲,准备度过醉生梦死的一夜时,门外有只狗叫了。
“汪汪汪——”
冯若兰的心一跳,冯忠的手一缩,全都不敢吭声,只静静地听着门口的动静。
“哪来的野狗?”听了半天,还是只有狗在叫,冯若兰便推了冯忠一把,“你去把那只狗赶走,不然我没有心情。”
冯忠挺不情愿地穿好衣服,抡起棍子走出去。
远影躲在墙角的阴影处,见冯忠出来,便将手中牵着狗的绳索扯断,又狂踹了狗屁股几下。
狗像发了狂一般,跑到冯忠的面前大喊大叫,冯忠因着兴致被它干扰了,不由得火大。
“滚,别妨碍你祖宗的好事!”他拿起棍子就朝着狗头打去,狗受了惊,识相地往栅栏外跑出。
冯忠担心它等会又绕回来,也追了出去,想把它赶去远一点的地方。
出了栅栏,他眼角的余光往后门那边一瞥,怎么感觉看到了一个翘首远瞭的人影。
他停下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银珠在月光下,踮着脚尖,像在等什么人。
冯忠所住的院子离西边的角门不远,他看到银珠在这里,还背着个包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丫鬟是想趁着大晚上,离开冯府。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狂吠的狗的身上了,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银珠,这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
冯若兰之前一直想除去她,试过很多次,却次次没有成功。
身为冯若兰的姘头,他冯忠岂能放过此次的绝佳时机。
在等候着千允的银珠听到狗吠后,心里也生出一点不安,她知道冯忠就住在旁边,希望赶快离开此处。可是,千允刚刚跟她说,冯兮和还赏了她另外一些财宝在她屋子里,就去帮她拿,让她等一下。
银珠只好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这么晚了,冯管家早就睡了。
接着,她暗自叹气,心想,冯兮和出手阔绰,她也不愿就这么走掉,如果以后还在冯府,拿说不定能得到更多。
*
夜黑风高,裕王府。
在一方珠帘后,顾时引乌黑如墨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衣襟上的扣子没有被完全扣上,露出健硕的胸膛。
此刻,他将从冯兮和那里拿来的簪子里,倒出粉末到案几上一个白瓷器皿中。
在白瓷器皿的旁边,散落着干枯的毒草,摆放着好几副图样,都是关于各式各样的毒药品种。
顾准落在案几前,目光扫视着几面。
“王爷,等毒草都齐了,就可以去为那个人炼药。那你自己所需的药材,属下需要什么时候为你收集?”
“本王不急!”顾时引负手转过头,遽然眯起的眸子中,温度降到了冰点。在暗夜里,微弱的烛光下,他的肃杀气势,犹如魔宫中的王者,让人不敢直视。
“哔啦”一声,他已然掀过珠帘,走入了内室中。
珠帘摇晃不止,影影绰绰间,里头墙面边的梨木桌上有一块用玉雕刻成的人像映入了顾准的眼底,上面画的似乎是一个人。
他也从没有进过顾时引的内室,也不知道玉像上的人是照着谁的模子雕刻的。只有那些被俘虏来的女奸细和孤帆进去服侍时,见过墙面上的画,但是,除了孤帆,她们都被割了舌,耳朵也被戳聋了。
“王爷歇下了?”这时,穿了秋香色衫子的孤帆端着一个果盘,悄然过来,一双眼睛大大的,仿佛能溢出水来。
顾准颔首,“还没有,你可以去看看。”
随即,孤帆一掀珠帘,娉娉婷婷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
*
冯府,西侧角门边,冯若兰和冯忠在忙着做另一件事,没有剩余的功夫去关心冯兮和的屋子里发生过什么。
在忽劲的夜风中,一个女子仰躺在地,头被抵在树干上,脖子被人掐着,微弱的求饶声低低地响着。
“求、求你们,放过我!”
在她的身边,一个包袱散开,些许财物滑出。
夜晚的风吹得府中的一棵树东摇西晃,晃动着的斑驳树荫遮掩了树下的罪恶。
“银珠,不要记怪我们。你知道那么多,活该去死!”冯忠蹲在地上,双眼冒着火光,他加大了手下的力气。
银珠的眼眶里滚落了无助的泪水,她转眸,用最后一口气跟衣衫不整的冯若兰求救,“云大夫人,奴婢替县主做了那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这阵子,冯大小姐赏了我一点东西。我非但会滚得远远的,还可以将所有的财宝都给你。”
冯若兰听到财宝,眼睛就发光,但眉间的戾气更重。
“呸,就是为了给长依省事,我才要除掉你。什么功劳苦劳的,本夫人没看见,只知道你是个累赘。”她唾了银珠一口,再一脚踩到银珠的心口,跟冯忠配合着,想要银珠尽早断气。
半晌,银珠的双手重重地垂落到了地上后,冯忠用手指去探她的鼻息,终于满意地说:“兰兰,没气了。”
“没气了好啊,那我们去拿财宝。”冯若兰的嘴巴裂开,急着把银珠的遗物占为己有。
冯忠看着银珠一双突出来的眼珠子,像是死不瞑目,感觉太过瘆人,便好言劝道:“要不先去把尸体带出府去处理了吧。”
“先拿个麻袋装了。”冯若兰瞅了瞅散在地上的包袱,心道,冯兮和对银珠还挺大方,那银珠屋里的财宝说不定更多。
她没好气地别过头,“反正拿财宝也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不耽误的。你忘啦,冯兮和那小贱人最近逼债逼得多紧!“
冯忠拗不过她,只好先按她说的办。
冯若兰和冯忠把血迹擦干后,偷偷地进入银珠的屋子。
两人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包袱装了,又悄悄地扛上尸体和财宝,打算把这些带出府外处理掉。
然而,在他们以为可以顺利地出府时,却在角门前,被冯兮和带人截下了。
“冯管家,姨母,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火光骤然亮起,将他们周围的一棵草都照的透亮。
冯兮和拢着披风,双颊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本小姐方才听到府中有狗叫,还以为进了贼,就带人来看看。没想到,竟是两个家贼。”
冯若兰和冯忠尴尬地对视一眼,身体不觉得颤抖起来,“咚”得一声,麻袋和包袱就被抖掉到了地上。
“大小姐……”冯忠思忖着该如何开口,冯兮和已经看着地上的两个袋子,疑惑道:“看起来,这两个很重,你们该不会是窃取了库房里的财物吧?”
冯忠正耷拉着头,听到这话,便马上接道:“大小姐,奴才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才会犯糊涂。小的保证,下次绝对不敢了,大小姐你就放过奴才这回吧。”
说着,他的手故意擦过包袱,让包袱的系带送掉,掉出里面几片金叶子。
“你还敢有下次?”冯兮和看到金叶子,似乎很是恼火,“冯管家,我府中怎么会养了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不,不敢还有下次!”冯忠骂着自己,双手左右开弓,扇着自己的脸面,一个劲地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冯若兰为了更逼真,也帮着他一起扇脸,边打边说:“是啊,兮和,他绝对没有下次了。”
冯兮和犹豫了一下,看看大的麻袋,“那本小姐得让人先清点一下,看东西有没有少。”
冯若兰听了,一下子跳起来,手脚并用,对着冯忠又踢又骂。
“兮和说得对,你个吃里扒外的,管有什么理由,监守自盗,偷了库房里的东西就是不对。”
冯忠被打得鼻青脸肿,心里怨怼道,冯若兰现在的模样,跟在床上时放荡的女人相比,完全是两个样。
这个女人发起狠来,真是一点都不顾惜平日的情分。
他冲着冯兮和哀嚎,“大小姐,在此处清点不太方便,能不能让小的带回库房清点?”
冯兮和表示不满,“重新交到你手里,你半路又把钱卷跑了怎么办?”
“哎呀,小的刚没把话说明白。”冯忠似是想要悔过,诚恳地说道:“大小姐让几个人跟着我回去清点就好,多几个人看着,小的总没有本事再跑路了。”
“好,你们几个,跟着冯管家回库房,别让他跑了。等本小姐明天跟外祖母说了,再对他们两个进行发落。”冯兮和随手指了几个人跟着冯忠走。
冯忠长吸着气走掉,忽视了她眼中一抹浓重的杀机。
而他和冯若兰一路走着,也都不是滋味。他们好几次都想把跟着的几个人劝走,可别人就是不走。
眼看着就要走到库房了,无奈之下,冯忠自掏腰包,给他们几个塞了好处,“哥几个也辛苦了,那这点钱去喝点小酒吧。”
“这库房都快到了,大小姐也增加了巡逻的人手,府里府外都有人看着,我总跑不了的。”
“行,那你别忘了把东西放回去。”那几个侍卫收了钱后,也大大方方地转身走人。
冯忠和冯若兰直拍着胸口吐气,当成是侥幸逃过一劫。
只是,在角门边,冯兮和的面上的笑容早已不见,她回去对远影说道:“你明天找到银珠的兄嫂,让他们称妹妹失踪,去找京兆尹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