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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选择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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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西抬手轻轻替自己抹抹眼泪,不让自己再哭,问谷琴道:“如果你是我,难道还笑得出来吗?”

    谷琴深知路小西已对自己有看法有防备了,微微叹息一声,又说:“我不是说希望你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恢复心情,没了言峰以后你的人生会更加精彩,你会碰到比他更宠你的男人。”

    “谢谢,以后我的事情我还没有打算,不用你多说。”路小西始终冷言相待,无论如何都热不起来。

    路小西进洗手间后谷琴站在那里望着她的背影,澄澈的眼眸慢慢变眯……

    这一顿晚饭吃的时间极短,八点多钟就吃完了,因为后来大家都没话说。

    欧家的十几个人从sk大酒店回游轮上时,雅加达这座城市夜色正浓。月光如银子,无处不可照及。在高处丛生的灌木间,落下无数参差斑驳的黑影。光与影联合,谱写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游轮上的夜色更美,那一轮巨大的冰月就好像掉到了海里,静静的待着,映照的海面白色的斑点粼粼。海风轻拂时海面还荡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人就站在游轮上光看着,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心情惬意舒畅。

    欧家的人就住在游轮上,而高家的人依然住在sk大酒店。反正所有人都准备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便开始回A市去。

    A市。

    春节过去好久了,城市早已恢复从前的喧嚣。特别是市中心,上下班高峰时,马路上车如流水,街道上行人如龙。

    今年的正这个月末。已达仲春时节。天地间春guang越来越暖,和煦的春风越来越温柔。阳光和清风,也把人沐浴得昏昏欲睡,正应了那句话“春困夏乏”。

    春天也是一个充满希望、充满生命气息、引人奋斗的季节。各处花园花坛里的花儿点点绽放,红红绿绿,将世界点缀得缤纷艳丽。

    然而,路小西的精神和斗志却越来越萎靡。

    请了半个月的假去了一趟东南亚。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还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她总是感觉心里空空的,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填补。好在她现在念的是大二下学期,每周的课程就那么十二节。所以落下的知识不多。

    此时她一个人坐在一栋偏僻的教学楼,坐在一间空旷的大教室里,整个人依然无精打采,圆圆的翘下巴蹭着课桌。手则懒懒的写着。为了补上那些漏学的知识,她抄着张飒的笔记。

    回来两天了。这两天她一直住在寝室,心里也有些烦闷。而且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放在欧言峰的公寓,没有机会去拿。

    她计划着等哪天张飒清闲了,便喊她陪自己一起去拿。她害怕一个人去了。撞见他们俩在一起会尴尬脸红。现在张飒又在外头兼职,赚钱存钱和男友一起买房,打算一毕业就结婚。

    自东南亚、大洋洲回来的这两天。欧言峰则一直待在医院。欧家包下了A市最好的医院的一层,给欧言峰请了最好的脑科医师坐诊。

    端芷鱼见到欧言峰平安归来。只是脑子里缺少了一点记忆,心倒也坦然、知足,同时还谢天谢地。

    欧言峰也暂时安心的待在医院、留院观察。目前芷鱼国际传媒公司已经转给了龙啸,企业法人也正在变更中,他自然不再是总裁,不再需要上班。

    这两天谷琴就跟随着欧言峰,紧紧的跟随。

    开始端芷鱼见到与欧言峰在一起的乃谷琴而并非路小西,面色很是不善。很早她便不喜欢谷琴,打从心眼里觉得谷琴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是谷琴这几天在她面前的表现确实可以,形影不离的陪欧言峰住在医院,负责他的饮食,照顾在他左右。

    下午,欧言峰的ct脑部骨骼检查、脑部三维成像检查、mri检查等结果全部出来了。

    这会欧建国和端芷鱼又都抽空过来看他,欧言雪也过来了。

    主治医师曾宏禹又给欧言峰做了一道检查,然后等欧言峰睡下了,他出病房,迈到走廊上。

    欧建国、端芷鱼和欧言雪正坐在外边,等着他的结果。

    “怎么样医生,我儿子的头部是不是受过重伤啊?否则怎么会失忆?”一见曾宏禹出来了,端芷鱼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迎上去问他。

    曾宏禹见端芷鱼一副十分担忧加焦急的样子,欧建国却还是坐在那里,表情漠然看不出喜怒,曾宏禹便对端芷鱼说:“欧大少爷的头部确实被伤过,但不算重伤,现在患的也只是选择性失忆,病情不算太严重。”

    “选择性失忆?”端芷鱼皱紧了柳眉,欧建国这时也朝他望过来,但眼中依然波澜不惊。

    欧言雪一直靠墙站着,玩着手机,这会听到曾宏禹说的这个五个字也吃了一惊,停下来问:“我哥哥患了选择性失忆?不是吧!”

    谷琴本在里头陪着欧言峰,见到他们的说话声,脚步轻轻的跨到门口,静静的站着听着。

    曾宏禹点点头,又很肯定的说:“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什么,什么叫选择性失忆?”端芷鱼还是有些不安,生怕自己儿子的病会很严重或对以后有什么影响,战战兢兢的问。

    曾宏禹熟悉诠释道:“选择性失忆是指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

    “这……这……”端芷鱼很是疑惑,又问:“听你这么说,是不是表示,我儿子现在忘记的那些事,也就是他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

    曾宏禹轻声一笑,又点头回答端芷鱼说:“可以这么理解。反正这个选择性失忆,不仅与医学有关,还与心理学有很大的关系,也算是一个心理学上的防御机制。通俗的讲,一个人遇到一个强大的刺激,这个刺激让他无法接受,那么潜意识他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之前欧大少爷头部受过伤,正好又有事情令他痛苦,所以在疼痛难忍时他便选择了忘记那些事情。”

    “这么说,是言峰自己选择忘记路小西的?”端芷鱼桃眸中的光芒刹那间退去了好多。她猜测着,但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是对的。如果是对的,她想他们就没有必要想办法令欧言峰恢复记忆了。

    欧建国始终保持沉默,不做声。

    欧言雪的眉头也凝起来了,小心翼翼问:“那曾医生……这个病……能治好吗?”

    曾宏禹戴着一副度数较高的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知书达理,望眼欧言雪道:“这种病经过时间的侵蚀会逐渐恢复。但如果某件事对本人有很大的心理影响,就他本人可能会选择性的一直遗忘。但是大部分都有可能被治愈。”

    “哦,那我们就放心了。”欧言雪大彻大悟,脸上还滑过一丝欣慰的笑。

    曾宏禹望向走廊的另一头,又对他们笑了笑,以请示的口吻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失陪了,欧董,欧夫人,欧小姐。”

    “你忙去吧。”端芷鱼说,她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谷琴站在门边好久了,这时她把房门拉得更大,迈出来,近乎叹息的对她们母女说:“言峰那天喝醉了,被关家的人打伤,被送到我身边时嘴边还不停的念着小西。而且把我当成她,一个劲的问我为什么不理他,不出来见他……”

    “我知道,那天他们吵架了,别说了!”端芷鱼冷声而不耐的冲谷琴道。她不懂谷琴的心思,但是深信她特意站出来说这几句话是别有用意的。

    面对端芷鱼对自己的态度,谷琴无怒,反而笑得更加自然,又说:“我知道言峰他的潜意识里是不愿想起路小西的,我也知道他骨子里爱的人是她,可是我不介意当替代,路小西最初,何尝又不是我的替代?你们放心,以后我绝对会把言峰照顾得最好!”

    欧言雪暗忖谷琴不仅长得明艳动人,还对哥哥情真意切,便抿抿唇投以她肯定的目光,然后对端芷鱼道,“妈咪,谷小姐对哥哥,比路小西对哥哥好多了。而且路小西她没主见,就只会听她妈妈的话。”

    “嗯。”端芷鱼淡淡的应,心情茫然。

    “我进屋去了。”谷琴低声说,转身进屋。

    端芷鱼坐回原位,欧建国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取一根准备抽。端芷鱼突然生气的抢过,不让道:“建国,刚才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也不问?”

    欧建国慵懒的微倚着椅背,也不打算抽了,嗤声一笑道:“我有什么好说的好问的?当务之急,就是去踢醒欧言峰那小子,不让他住院了,又不是什么大病!如今芷鱼国际传媒没了,就是拜他所赐,败家子,还想让老子养着他?”

    一想起芷鱼国际传媒改名换姓了端芷鱼也痛心,那可是当年结婚欧建国送给她的礼物,以她的名字注册命名的。

    “是得去叫醒他,就是他想要恢复记忆,待在医院的效果,不会比待在自己家里好。”端芷鱼自言自语。

    其实欧言峰自第一天到这医院来起就厌烦了这里。打从心眼里不喜欢住院,不喜欢被人照顾,不喜欢充当病人这角色。而且他自认为自己完全没病,轻微的失忆对他的生活根本没什么影响。

    被叫醒后欧言峰直接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然后傍晚时,他带着谷琴,终于回到了好久不见的紫叶名城国际公寓。

    公寓顶层,一切都没有变。拧开钥匙进门,屋内的摆设、装饰也一样未少,大意一望似乎还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女生喜欢的东西,小布娃娃小挂饰之类,衣架上有挂着的,柜子上有放着的,沙发上也扔了好几个。

    谷琴随欧言峰身后进屋。站在客厅里,她淡淡的目光四处望着。

    以前她也来过这里,但是没有时间留意这里的一切。今天才发现这里的装修特别雅致,米色的墙壁,米色的地板,咖啡色的家具,头顶威尼斯琉璃灯的光彩静静的投射下来,简洁而不失华丽,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和温馨。只是在气氛上,可能是因为好久没人住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谷琴也想起以前陪欧言峰住在这里的人是路小西,这里弥漫着路小西的味道。

    这令她突然觉得反胃。

    欧言峰把自己的上衣扔在沙发上,转身望了谷琴一眼,以为那是她的,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随口问道:“你买这么多?”

    他了解谷琴。她的心理一向都很成熟,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谷琴不会让欧言峰因为这些而想起路小西,点了下头,“是啊,我喜欢。”

    欧言峰抹唇,也没说什么,直接往卧室去。

    谷琴没有再跟进去。就站在那里呆呆看着欧言峰的背影。心情平淡而安宁。以后她决定了,万事都由着欧言峰,只要他待在她的身边便足以。即使欧言峰想记起跟路小西的事。她也深知没有那么容易。在东南亚时,她在欧言峰每天吃的饭菜里下了一些轻微剂量的安定片。

    安定片吃多了,加剧导致了欧言峰的失忆。

    欧言峰到了卧室,房间的衣柜里多了一些衣服。是女孩子的,叠得整整齐齐。大床上还坐着一只棕色的大熊娃娃。

    “小西。”欧言峰皱了皱眉,嘴边无意识的喊出这个名字,脑海中更是闪过半年前的一个片段。在麦德龙超市,一个小女孩子吵着要他给她买下这个布娃娃。

    那小女孩子显然不是谷琴。她比谷琴幼稚、纯真,年纪也要小。欧言峰怔着不动了,生怕惊走了这个片断。因为他的骨子里是想抓住它恢复自己的全部记忆的。

    然而这片断终究是模糊不清、转瞬即逝的,与他之前和之后的记忆完全连贯不起来。但是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么的清晰。很亲mi和幸福的感觉。

    欧言峰心里倏然闪过一丝落寞和空虚,发呆片刻后又迈到床边,抱起那只大熊,头轻轻俯下去与大熊的鼻子碰了碰,并嗅了嗅。

    大熊身上依然弥留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似荷华一般的优雅而不俗腻,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一股很熟悉的香味,仿佛也是他曾经特别依恋着迷,而且不知餍足的。

    “我会想起一切的。害我的关氏、龙帮,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欧言峰倏然不是滋味,有一种自己被别人欺负了的屈辱,冷狠咬牙,一手还攥紧了拳。

    等外面天黑了谷琴才走进卧室来问欧言峰,晚上有什么打算,在哪吃饭等。

    谷琴不会做饭,顶多做做西式的水果沙拉、烤烤面包。

    “我们出去吃吧。”欧言峰漠然回复说。

    正巧他们出门时,高泽宇打电话给欧言峰,说请他吃饭。

    A市传媒职业技术学院。

    路小西又完成了一天的学习,一个人低着头、挎着包包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够提起自己的兴致和对生活的激情。

    回到寝室,张飒今天提早下班了。想起自东南亚回来,她们都没有好好聊聊的。

    “飒飒,晚上陪我去一趟紫叶名城国际公寓,好不好?”张飒一放下包包,还没有来得及去洗手,路小西便跟在了她的屁股后面问着。

    “去那?你还去那做什么?”路小西回来,张飒一听她说欧言峰已经忘记了她,正安然跟谷琴你侬我侬的在一起,真谓气愤的不行,严重的鄙视着欧言峰的渣。

    “我还有东西放那啦。”路小西扯住她的一只手,摇了摇,乞求讨好似的说。

    张飒大眼睛轻微而无奈的瞪眼她,她早表示了,不想看到路小西与欧言峰再有任何瓜葛,也提醒过路小西不要跟欧言峰见面了,否则她就不要路小西了!

    因为照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如果连欧言峰都不记得路小西的存在了,那么路小西还拿毛跟谷琴争啊?明摆着,这件事情很不简单,后面牵扯着很多的大阴谋,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玩不起,只能躲,保着自己的小命要紧。

    “好不好吗?最后一次去那里,以后我跟欧言峰就当从来都不认识的!”路小西又摇了摇她的手臂,翘着小嘴可怜兮兮说。

    张飒心里也蛮心疼路小西的,心肠自然又软下来,也撅嘴巴道:“那好吧,依着你咯。”

    路小西嬉嬉的笑,脊背瞬间挺直了,整个人没那么蔫了,说:“太感谢了,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嗯。”张飒点点头,就那样被装佯兴奋的路小西拖着走。

    高泽宇、端睿海和付章杰三人约了欧言峰在市西边的锦绣农庄吃饭。本来三人还提议要再开一场party,给欧言峰洗尘压惊,庆祝他这回有惊无险。可是碍于谷琴在,三人便取消了念头。

    谷琴粘着欧言峰,似乎一刻也离不开他,走路的时候还会挽着他。开始时他们也严重鄙视欧言峰的,见一个爱一个,超级花心大萝卜,然而后来他们又还是轻易的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无奈,就放过他了。

    这回四个酒肉兄弟再聚,就简单的吃了一顿饭便散了。然后欧言峰开车载着谷琴又回到市中心。

    回来时还早,不过九点钟。谷琴突然想起公寓里没有自己的贴身衣物,而且以后她会长住在那里,所以搀着欧言峰的胳膊,撒娇喊他陪她逛街买。

    其实她也知道欧言峰的习性和脾气,讨厌跟在女人屁股后面。即使以前在美国念书,他也极少极少陪她逛街。一般情况下都是直接给她卡,让她自己约闺蜜去逛去买。

    今天果然也不例外,任她怎么哄都不肯去,又直接递给她一张卡,随她自己去刷。

    谷琴心中不悦,但也只能依着欧言峰,答应自己一个人去。不过她没有拿欧言峰的卡。她想证明,她爱的只是欧言峰这个人,不是他的钱、名、利、势或地位。何况她自己也有存款近一个亿,够自己白吃白喝不干活一辈子。

    欧言峰开车把谷琴送到天宏国际商贸城的负一楼,然后把车停在那里,自己慢悠悠的踱步去了江边。

    晚上江边风大,吹到人的身上令人觉得有点凉。晚上江边人多,可是对于欧言峰,人越是多,他反而觉得越安静。

    欧言峰的全身就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他独立一人漫步着,两手插在裤口袋里,一边想着……

    走着走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手机是欧言峰新换的,sim卡也是新的,所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他怔了一下,无力去思考是谁打过来的便接了。

    “喂……”欧言峰的声音无意被他自己拖着很长,通过声音听得出此时他很懒散不振。

    他都没有心理准备,那头就传来了一个泼辣的气愤的女人声,“欧言峰!你在哪?我们在你家门口,为什么会没有人在家……”

    欧言峰倏地眉头一皱,脚步停住,冷然反问:“你谁?”用这口气跟他说话,还敢直呼他名……

    那头的女人变得更泼更凶,道:“我是张飒!怎么?你是不是想假装连我也一同忘记了?”

    “张飒?”欧言峰眉头皱得更紧,默念思忖中。

    张飒见欧言峰不语,以为他是轻视自己,谁都知道他一向高傲,又一连串道:“喂欧言峰,你这个负心汉,虚伪的男人,你怎么不说话?你快点给我死回来,我们要进你家拿东西,你再不回来我们学校都要关门了!”

    “神经病。”欧言峰不悦撇唇,对着手机冷斥一句,权当张飒疯子,把电话挂了。

    他的公寓门口,路小西和张飒还站在那里。

    张飒发现手机里只剩下哆哆哆的声音,气得更是要发疯了,两手叉腰哽着气急的对路小西说:“他挂我电话?那个渣男他挂了我电话?他……他……果然没人品!”

    路小西虽然也不高兴,但不至于跟张飒一样激动,她一向脾气较好,极难动怒的,劝张飒道:“好了好了,唉,谁叫你那么说他啊?我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让我来打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