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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沙自己仍任白俄兵司令官,依重一帮幕僚智囊,在张宗昌的指挥下,继续南征北战。
领着一大帮亡国奴,在中国境内的血雨腥风中,奔向自己不可知的终点。
民國十四(一九二五)年,張宗昌以鎮威軍第一軍軍長之职,護送盧永祥到南京任蘇皖宣撫使。
齊燮元反抗,雙方開火。
張宗昌命令米沙率白俄兵团開到鎮江,戰火激烈,相持不下。于是,張宗昌在米沙的陪同下,坐着鐵甲列車至前線督戰。
是役,米沙倾其老本,投入达沙耶夫的全部人马加二辆铁甲战车。向齊燮元猛攻。
在这里,出现了民国战史上最惨无人道的一面。
在聂洽耶夫的建议下,达沙耶夫将抓来的一千多名中国百姓,尽数推在自己部队的最前面当肉盾。但见,枪炮狰狞,弹如雨下,哭声震天。
千多名衣衫褴褛,扶老携幼的中国老百姓,被白俄兵的枪刺和皮鞭驱赶着,朝着齊燮元的阵地一步步涌来。
即便是暴虐无道的苏军务督办、苏皖赣巡阅副使,杀人魔王齊燮元,也被这种从未见过的肉盾作战,惊呆了,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可分秒间,白俄兵就向前推进了几百米。
白俄的铁甲战车也在一侧,喷洒着弹雨,齐军阵地芨芨可危。
于是,齊燮元下令开火。这样,在张宗昌和齊燮元罪恶的枪炮声中,千余名老百姓皆被击落枪毙炸死,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双方的阵地。
肉盾即消,白俄士兵就全部暴露在对方的枪炮前面。
可在达沙耶夫和聂洽耶夫的命令和督战下,仍旧不畏不畏砲火,狂叫着一手提枪,一手拎着伏特加酒]瓶猛攻。
三千多人的白俄兵,死一百多人,伤三百余名。
在白俄兵形同疯癫的猛攻下,齊軍抵挡不住潰退。
张宗昌首战胜利,稍作休整,又率着白俄兵和铁甲战车气汹汹的扑来。双方繼续在無錫會戰,战况空前,尸横遍野。
结果,张宗昌再獲勝利。
齊燮元就此下野,于是,丰饶富裕的江南,落入了張宗昌手中。
消息传来,张宗昌大本营一片欢腾。可比张宗昌更高兴的,却是米沙和一帮幕智囊。中国江南重镇上海,东方的夜巴黎,十里洋场,醉生梦死,早在米沙眼前放射着迷人的光环。
张宗昌是盼着早日进上海,推牌九豪赌人生与江山,并能倚紅偎綠,在妓院內風流快活。
而米沙更向往的却是,上海有更多流落于此的帝俄士兵和官吏,皆可成为自己白俄兵团的补充兵源。
而且,上海还有不少貴族婦女淪入酒吧賣春。
征战多年的前帝俄炮兵司令,早在内心盼望着能有一白俄妙人儿,抚慰自己的空虚荒漠。
当然,最好是能逢着一个落难的俄国公主或伯爵夫人,来替代在自己心里,可望不可及,魄力无穷的旧情人科托夫斯基伯爵夫人。
而曾身为帝俄高官的米乐夫,米海夫们,更是抓耳挠腮,急不可待。
因此,白俄兵团全军上下,都盼着早日跟随张宗昌,一步跨进大上海。
可是这时,二张却为了谁进入上海产生了恶语。江南之富,上海之媚,张作霖早垂涎三尺,早欲半其夺之,纳入大元帅府的掌心。
面对张作霖一纸“暂缓进入上海”的命令,张宗昌气得大骂“好拉个巴子”。
连夜召集手下的亲信大将开会,当然也包括自己最为宠幸的白俄兵团司令官米沙。
一干人鬼鬼祟祟商量许久,得不出个可以逢凶化吉的好主意。因为,东北王太强大了,强大得张宗昌要是一撞上去,包头破血流,灰飞烟灭。
可靠性命夺来的富裕之城,就这样轻易被东北王一纸命令夺去,众人却绝对不甘心。
眼看火并即起,民国历史就要改写,张作霖却重新发来了一纸命令。
“着张宗昌部即刻进入上海驻守。”,于是,烟消云散,欢呼雀跃,皆大欢喜。由于东北王在最后一刻的退让,1925年11月,张宗晶率着白俄兵,趾高气扬进入了中国和远东的第一大城市,上海!
第十一章上海上海一
1925年11月未的上海,寒风呼啸,豪雨纷飞。
已有100多年历史的南京路,却依然人头潮涌,灯红酒绿。
南京路,其前身是“派克弄”,1865年正式命名为南京路。1908年,南京路开通有轨电车,路面采用铁藜木铺设。
其后的20~30年间,南京路迎来了历史上第一个发展高潮。
即由原来的小商摊、小商店转向大型百货商厦,相继建成了和平饭店、四大公司、国际饭店等建筑,为南京路日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此时的南京路,俨然是一个各样肤色,各种口音和各式衣物混合的世外桃园。
无论军阀争斗的枪林弹雨,还是下只角的贫困悲苦,仿佛都与它无关,丌自在喧哗贪婪与尔虞我诈中,矜持热闹地迎来了又一天。
突然,人们纷纷朝路的二边退去。
因为,面前出现了一支从没见过的队伍。
整齐而横贯整个路面的三长列士兵,个个身材高大,穿着崭新奇怪的的军装,大盖帽,蓝眼睛,勾鹰鼻,蜷曲发,锃亮带马刺的军靴,人人挺着枝上了刺刀的步枪,下操接受检阅一般,跟在最前面一排神气活现的敲鼓手后面踢着正步,威风凛凛又杀气腾腾。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咣当!咣当!咣当!
上海,冒险家的乐园,列强军阀竟相争夺的首选;南京路,上海的风情世故橱窗!所以,南京路上的人们,对风起云涌与潮涨潮落见多不怪,视若无睹。
人们鄙视憎恶而冷冰冰的瞅着这支突然出现的奇怪队伍,咒骂着它快些过去,还南京路的热闹和涌挤。
可是,队伍还没走完,人们却突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嘎嘎嘎声。
顺着声音踮起脚尖往后一望,都不禁吓一大跳。
二列铁甲车,沿着有轨电车的轨道,慢腾腾的开了过来。
为炫耀武力,列强军阀们有把骑兵拉到南京路上屁颠屁颠的,有把大炮一尊尊排列在南京路上晒太阳的,也有把军队拉到南京路上走正步的。
可是,俱往矣!
像这样把铁甲车直接开到南京路的,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铁甲车慢腾腾又威风凛凛的开了过来,人们看到,从铁甲车上中二排枪眼中,伸出了黑洞洞的枪口,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左右上下毒蛇头一样摇动着,仿佛在寻找咬噬的牺牲品。大家不禁有些心慌,悄悄向后退缩。
本已经挤得紧紧的人墙,这一退就如崩溃的潮水,一波一倒,一浪拍天。
顿时,南京路上,哭嚎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一大片慌乱中,却有不少衣着豪华,眉头紧锁的贵夫人,太太,小姐和先生,惊喜的大叫着扑上前去。嘎!嚓!队伍和铁甲车都停住了。
从第一辆车上,先是涌出十几个卫兵,卡嚓!木偶般排在车门二边。
然后,是一声叽里呱拉的怪叫,嚓!木偶们的枪向前平举,作握木棍样。
接着,一个貌相粗鄙,鼓着一双死鱼眼睛,身着挂满勋章和金黄色穗带军装的大个子,走了出来。一到车外,就双手一叉腰,脑袋一昂,先来了一句国骂。
“妈拉个巴子,俺以为南京路是乍样?结果是这球样哩。”
张宗昌,就这样开始了他第一次在上海滩的亮相。
紧跟着,六姨太和小扒子及一帮参谋人员涌了出来,大家欣喜若狂的东张西望,瞅着心仪已久光怪离奇的上海滩,毫无顾虑二边密密麻麻的人们,像看玩猴戏一样瞅着自己。
最后走出的铁甲车的,是米沙和自己的幕僚智囊。
大家同样欣喜若狂的团团打转,打量着这闻名遐迩的东方大都市。
在前帝俄炮兵司令的印象中,沙俄的达官贵人,贵夫人太太小姐们是这要描述上海滩的:“……沿着江岸,中国人修建了许多木房,其中也掺杂着砖房,可那是供官吏和有钱人居住的。
那里,肮脏无秩序,人们常常为争一块面包而打斗,野蛮而落后。
各国的间谍和冒险家都往这儿跑,因为上海的地势很重要,是远东的堡垒……”
可是,自己今天亲临此地看了,发现却与印象中的上海滩相去甚远。米沙注视着街二旁,连绵的花花绿绿和变幻跳动的霓虹灯,在心里嘲笑着圣彼得堡那帮早化成了渺烟的白痴。
前帝俄陆军总监和副总长,则眨巴着眼睛,着迷地咕嘟咕噜。
“我的上帝,这就是上海滩,这就是南京路?漂亮,太漂亮啦。”
而曾经有幸来过上海潍的前帝俄教育厅长,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呆头呆脑的瞅一会儿,朝着米沙咕嘟:“变啦变啦,全变啦。我记得我上次来时,这儿没有这么多的商店和人群,可现在你看看,你看看。”
米沙就朝他挤挤眼。
“厅长先生,现在是1925年未,您没做梦吧?”……
张宗昌进了上海,一刻也没停息,一头就扎进了他喜爱的日常事务。概括性的说,张宗昌的日常事务就二件事儿。
一是所谓的吃狗肉。
也就是豪赌推牌九,而且陪他一起推牌九的贵妇荡娃,胜负都有“狗肉”吃,这便是张宗昌“狗肉将军”的真实来源。
二是逛妓院。
张宗昌好色烂嫖,且不分高低贵贱,此不择手段的淫欲兽行,和历史上有名的淫荡天子明武宗有得一比。
其政务和军务,全交给六姨太打理。
这天,张宗昌的住地热闹非凡。
车来轿往,长衫马褂,军服西装,混为一体,尽令路人侧目。
进入上海滩的张宗昌,高兴之下利令智昏,居然想将自己的暂住地原上海提督衙门,命名为大帅府。
还是六姨太一再苦劝提醒:“大帅府与奉天的大元帅府就一字之差,不怕东北王起疑心,又借口解散俺们的部队?”,这才打消了张示昌的创新设计。
但过后不久,张宗昌想想仍觉不过瘾。
于是,自己一挥笔狗刨鼠抓的题了一块大木牌,挂在暂住地外面。
牌上目:镇威军第一军军长绥东镇守使江南大都督兼上海执政张。这块不伦不类的大木牌一挂出,即引起阵阵哄笑。
张宗昌我行我素,毫不理睬。
于是,一帮帮的政客地痦和酒肉朋友,便寻着直奔江南大都督兼上海执政的寓所而来。
要讲张宗昌的六姨太,真是一个民国少有的奇女子。奇就奇在她不但包办了张宗昌的政务军务,而且对张宗昌的烂嫖烂赌一概视若无睹,恍若路人。
现在,六姨太端坐中军帐,听着随从丫环秉报一个个的来访者,由着她的想法和性子吩咐引进,看茶或冷落。
灯火辉煌的二楼正中一间大房子里,摆着一张硕大的圆桌。
为首的自然是张宗昌。
其余的或是政界名流,或是军警高官,或是沪上社会贤达,大家犹如众星捧月的簇拥着张宗昌,人人脸上露着诡异的微笑。
圆桌本无首未之分。
可众人这么一簇拥,即便本不认识张宗昌的人,一眼也能看出张宗昌的之首位子。
在张宗昌两旁,坐着二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郎,一中一西。中的,巧笑倩兮,妖媚入骨;西的,粉腮桃红,柔若无骨。
二人时而瞅着牌桌,时而偎着张宗昌,咕嘟咕噜。
更精彩的是,沿着二人的身边,挨个儿坐着五个中西姑娘。
个个年轻美貌,姑娘们斜瞅着领头的姑娘和客人,一会儿彼此之间窃窍私语,一会儿又你推我掇悄声浅笑。粉黛如云,美艳似锦,莺声浪语,春色无边。
一时间,不像是在推牌九玩儿,反倒是在晒美逗乐。
引得一干陪赌的贵客,心痒不已。
当然,各怀鬼胎的贵客们,本来也没打算与张宗昌认真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