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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你会唱歌吗？”季新晴弯起眉眼。
“唱歌？”唐怀舒歪着头愣了一会，随后回道，“会一点点，阿雯教过我唱歌的。”
“那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约定？”
“对啊，”季新晴认真地望着他，“想小阑珊想到想哭的时候，小五，不要哭，唱首歌给小阑珊听好不好？这样，小阑珊就知道你在想她，说不定，她以后还会经常来看你呢……”
“真的吗？”唐怀舒欣喜地问道，“小六真的会经常来看我？”
“对啊，她知道你在想她，所以就会来看你啊，”季新晴伸出小拇指，“妈妈不骗你，说谎就是小狗。”
唐怀舒龇牙笑了，立即伸出小拇指，最后和季新晴的大拇指轻轻挤压在了一起，“妈妈如果骗我，妈妈就是小狗！”
季新晴哭笑不得。
夜幕已经彻底地黑下来了。
五点半了。
季新晴牵着唐怀舒走出墓园的时候，突然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停车场跑开了。
没多想，季新晴掏出钥匙，找着了自己的车。
“小五，你饿吗？妈妈带你去吃饭吧。”
唐怀舒摇摇头，为了今天能顺利地偷溜出来，最近一个星期，他每天都故意让自己从下午三点睡到晚上七点多，就是为了给看守他的人一个错误性的诱导，所以他待会回去和那个小男孩换回身份后，才是真正的用餐时间。
“妈妈，我不想吃饭，你多陪我一会好不好？”
唐怀舒的眼睛大而黑，像这样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睛漂亮的像是天边最璀璨的两颗星辰。
季新晴望着他，突然发现，她根本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
“好，”
季新晴发动了车子。
现在已经五点四十了。
和顾雨苓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十分，车子开到咖啡厅，差不多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那也就是说，她和他没有多少的独处时间了。
二十分钟。
只有二十分钟了。
季新晴的胸腔忽然有些闷闷的难受，捏着方向盘，她随口问，“小五，那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妈妈现在带你过去吧。”
特别想去的地方？
唐怀舒昂头看向季新晴。
很想说，他现在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她的家了。
妈妈的家会是什么样子呢？
“妈妈，”唐怀舒的眼里满是小心，“待会，你待会能不能多陪陪我？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个晚上不回去的话，……”
“不行！”季新晴厉声打断了他，“今天晚上你必须回医院！”
“妈妈……”唐怀舒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季新晴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轻叹了一声，随后将车停在了路边。
“小五，你刚刚怎么答应妈妈的？”
“说好的一个小时就回去的吧？”
唐怀舒的眼泪一颗颗地砸落了下来，他小心的去拉季新晴的衣袖，哭着说，“不要，我不想回去，我想和妈妈待一起。”
“小五，你要是再这样，妈妈以后就不经常去看你了，”
唐怀舒拼命地摇着头，“我不要……”
轻叹了一声，季新晴意识到，他如果再这样哭下去，她说不定就会心软了。
可是……不行。
不管他的身体有没有好，她都没有资格私自带走他。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现在就狠下心离开。
季新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冷下了脸色。
她一根一根地扳开了唐怀舒的手指，面无表情地说道，“小五，既然你不听话，那阿姨现在就送你回去。”
“妈妈，”唐怀舒哭着晃她的胳臂，“妈妈，你刚刚答应的，你答应了做我一个小时的妈妈的……”
“前提是你要乖乖听话，阿姨才会当你妈妈，可是既然你不听话，阿姨也没必要当你妈妈了。”
“阿姨，阿姨，阿姨……”唐怀舒不停地哭着叫她，哭到呼吸都有些小喘。
季新晴别开头，打了顾雨苓的电话，她已经在咖啡厅等着她了。
随后发动了车子，不管身旁的唐怀舒再怎么哭着闹腾，季新晴都没有再理会。
路上似乎发生了车祸，季新晴看到前面停着几辆警车。
路被堵，季新晴不得不绕路而行，选了一条比来时更偏僻的道路。
离咖啡厅越来越近了。
五点五十五，顾雨苓打了电话过来。
季新晴扫了身旁的唐怀舒一眼，按下了免提键。
“新晴姐，你们到哪了啊？”
季新晴看了眼漆黑的窗外，看到一个模糊的路牌。
“快了顾小姐，我已经到通远路了，离咖啡厅不远，六点十分之前我们能赶回去的。”
顾雨苓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新晴姐，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赶时间的，医院那边我可以再拖延一点，你们六点半回来也不迟，你就再和小五……”
“不了顾小姐，”季新晴的态度很强硬。
“那……好吧。”顿了顿，顾雨苓突然说道，“这样吧新晴姐，我记得通远路那边有个停车场，你待会直接将车停在那，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季新晴皱眉，“顾小姐，没必要吧，我直接将车开到咖啡厅就好了。”
“新晴姐，我待会有急事，正好要经过通远路的，我现在过去也方便一些。”
季新晴没有多想，“好，顾小姐，那我先过去了。”
“哎新晴姐！”刚要挂电话，顾雨苓突然又叫住了她。
“怎么了顾小姐，你还有事吗？”
顾雨苓笑了笑，“没事，新晴姐，那我们待会见。”
挂了电话，季新晴的余光瞥到身旁哭的抽抽噎噎的唐怀舒。
“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阿姨，阿姨，……”唐怀舒小心的去拉她的衣袖。
对他，季新晴终究硬不起心肠，轻叹了一声，“小五，阿姨说过了，只要你乖乖听话，阿姨以后一定会经常去看你的，你今晚怎么就非得想着和阿姨待一起？”
“因为，因为，……”唐怀舒的小手摸到了口袋的画纸。
他的眸有些黯淡。
因为，他想陪着她过生日啊。
停车场很快到了。
气氛有些阴森，只有一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停车场没有人，只停着几辆破旧的车。
心头忽然浮上不安的感觉，季新晴蹙起了眉心。
鼓起了勇气，唐怀舒再次拉住了季新晴的手，“阿姨，这真的是我最后一个要求了，就一个晚上，你让我陪你一个晚上好不好？”
有时候，狠心远比犹豫不决来得好。
对不起，小五。
季新晴在心里默默地跟唐怀舒道了歉，随后就扳开了唐怀舒的小手。
“小五，阿姨走了，你一个人在这好好待着。”
唐怀舒眼里闪过一丝恐慌，“阿姨，你要去哪？”
季新晴解开了安全带，确认车窗和门都被锁了之后，才拔出钥匙。
“阿姨，你别走，别走，小五求你了，……”看着季新晴打开车门，唐怀舒也急急忙忙地去解自己的安全带。
可他的大部分生活几乎都在医院中度过，很少坐车，唐怀舒根本就不会解，他越急越慌。
季新晴已经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