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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的手中也有一个气球，拉了拉季新晴的衣袖，她昂起头，糯糯地说，“阿姨，这个气球送给你。”
她的嗓音很甜，季新晴忍不住弯下了腰，接过了她的气球，笑着说道，“谢谢你。”
小女孩很羞涩地笑笑，然后，在季新晴诧异的目光下，她同样踮起脚尖亲吻了下她的脸颊，却没有像小男孩一样跑开，她很小声地说，“阿姨，兰城的漂亮衣服可多了，你记得要多买一点。”
然后，在季新晴愣怔的空隙，小女孩飞快地跑走了。
季新晴眨了眨眼，还是没能回过神。
再往公园深处走去。
每走一段路，季新晴总会遇到一个小孩。
他们纷纷将手里的气球送给了她。
“阿姨，兰城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你记得要抽空去玩。”
“阿姨，离这里不远有一家喷泉，上午八点多的时候那里会有鸽子……”
“阿姨，公园门口有个叔叔在唱歌，你待会过去听一听，叔叔唱歌可好听了……”
“阿姨，……”
季新晴的手里塞满了气球，两只手几乎快拿不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小朋友亲了多少次，只觉得脸颊湿漉漉的。
季新晴的心底却浮起一片淡淡的暖意。
这些孩子，她一个都不认识。
可是，他们却给了她世上最简单的快乐。
她不知道是谁安排这些孩子给她送气球，又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她只觉得眸底热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溢了出来。
快要走到公园出口了。
季新晴猜测着下一个出现的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走了没几步路，季新晴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小短裙的小女孩。
季新晴猛地僵住。
怎么那么像……她的小阑珊？
可季新晴知道，像归像，那终归不是她的小阑珊。
眼前的小女孩，神态很像小阑珊，尤其是眯起眼来笑着的时候，那弯弯的眉眼竟和小阑珊分毫不差。
只不过，小女孩看样子明显比小阑珊活泼很多。
“阿姨，”小女孩拉了拉季新晴的衣袖。
“怎么了？”季新晴弯下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心底慢慢生出来一股温热。
“阿姨，你能送我一个气球吗？”小女孩的双眼很亮，眼里闪着希冀。
季新晴失笑，“好啊，”看着手中的气球，她有些为难，索性一股脑的递到小女孩面前，“阿姨不知道你喜欢哪一个，你自己挑吧。”
小女孩笑了笑，挑走了一个粉白色的气球。
“阿姨，”她再次拉季新晴的衣袖。
“嗯？”
小女孩将挑走的气球递给她，“阿姨，这个气球送给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阿姨，外面的气球都卖光了，所以我才跟你要的……”
季新晴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笑了笑，她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轻声问，“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阿姨说？”
小女孩突然笑了起来，她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季新晴的脸颊，然后覆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阿姨，你长得好漂亮。”
季新晴微微地怔住。
小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她又继续说，“阿姨，气球是门口的一位叔叔让我送给你的，他还让我随便跟你说一句话，可我不知道说什么，”
小女孩忽然抱住了季新晴，又重重地亲吻了一下季新晴的脸颊，说道，“阿姨，我刚刚看到你坐在那边哭，你以后可不要再哭了，我每次哭的时候，妈妈都会说，天上的神仙一直在看着我，他们把我哭的丑样子都拍下来了，要是我还哭，那些神仙就会把我哭的照片贴在天上，然后我就不敢哭了。”
还真的是童言无忌。
季新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天上哪里有神仙？”
小女孩很严肃地摇头，“阿姨，天上真的有神仙的，我爸爸就是神仙，他就住在天上。”
说着，小女孩昂起头，指着天空的一处，“阿姨你看，那里就是我爸爸住的地方！”
季新晴愣了愣，忽而问道，“你想爸爸吗？”
小女孩重重地点了个头，“想，可我每次想的时候，都会抬头看一眼爸爸，然后我就不想了。”
“阿姨，你要记得我的话哦，天上的神仙一直在看着你，你一定不能再哭了，不然他们会把你哭的照片贴在天上的，”
“……好，阿姨记住了。”
小女孩笑的更灿烂了，“阿姨再见！”
走了几步，小女孩又停了下来，“阿姨，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小女孩飞快地跑远后，季新晴却再也忍不住，她抱着自己弯下腰，将头埋在了腿间。
她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眼泪却还是流个不停。
手一松，气球就纷纷飞扬着飘到了空中。
耳边有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很快停在她的跟前。
季新晴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
“小阑珊不会希望看到你这幅样子的，”姚跖单膝跪在她跟前。
季新晴仍旧保持着头埋进膝盖的姿势，心中涌出来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
姚跖抬起她的脸，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心顿时紧紧地纠在了一起。
这么多年了，姚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无能为力，也是第一次心底深处浮起好好保护一个人的念头。
他轻叹一声，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渍，“小阑珊对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季新晴怔住，喉咙嘶哑地问，“什么话？”
姚跖缓缓勾起唇。
“兰城有很多好吃的美食，你记得要多吃一点……”
季新晴微微睁大眸，她猛地捂住唇，眼泪再次决堤。
仿佛听到了小阑珊的声音。
“妈妈，兰城的漂亮衣服可多了，你记得要多买一点。”
“妈妈，兰城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你记得要抽空去玩。”
“妈妈，离这里不远有一家喷泉，上午八点多的时候那里会有鸽子……”
“妈妈，公园门口有个叔叔在唱歌，你待会过去听一听，叔叔唱歌可好听了……”
“妈妈，你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
季新晴忽然笑了，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流出来。
抬头，她问姚跖，“小阑珊一直在我身边对不对？她一直都在陪着我对不对？”
姚跖缓缓点头，“对，她一直都在，从没有离开过你。”
季新晴泪眼模糊地看着姚跖。
心里缺失的东西，好像又慢慢地滋生回来了……
季新晴昂头，看到漆黑的夜空。
她的小阑珊，是不是也当了神仙在天上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