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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看了看营帐,明显就不是他自己的,宫洺撑着沉重的身子坐起,却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件衣物,仅有一条绒毯盖着。
转头看去,就见唐欢欢事无忌惮的躺在舒坦的矮木床/上睡的香甜,看着满地狼藉的衣物,宫洺不由的揉了揉额角,半晌,浅薄的唇微微一勾,起身用绒毯将下身裹起,坐到床边看着那睡的酣甜的人。
大手温柔的勾敛她脸上的发丝,宫洺含笑凝了她半晌,轻柔唤道:“唐欢欢,醒醒。”
唐欢欢翻了个身,不耐烦的咕哝,“别吵,我好累。”
累?
宫洺闻言眉梢一扬,慢慢回头看向满地湿哒哒的衣物,疑惑的目光逐渐转变成一抹浅笑,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一吻,低声喃问:“我们去请母后赐婚好不好?”
在泛滥的困意下,唐欢欢只想尽快摆脱耳边的叨扰,她缩了缩身子,胡乱的推了他一把,“好,什么都好,你走开,我要睡觉。”
“小姐,少爷要带小少爷和小小姐上山,您要不要……”
一阵吸气声敛回了绿绣接下来的话,宫洺看着闯进的人,并不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回避或者解释什么,两人相视半晌,正当绿绣惊愕的准备离开时,宫洺淡淡一声道:“去本王的帐内取一身衣服来。”
闻言,绿绣脚步一顿,背对着宫洺使劲点了点头,“呃,是,奴婢这就去。”
跑出营帐,绿绣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可是任她怎么看这都是自家小姐的住营,可是为什么荣王会半身裸露的坐在她家小姐的床榻上,难道是她出现幻觉了么?
回头看着那搭下的帐帘,绿绣真的很想再回去确认一下,可是想了想,万一是真的,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去而复返这件事,纠结半晌,她还是决定先去把衣服拿了再回来确认。
绿绣抱着取来的衣物跟南影从帐中走出,刚出门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曹琦儿,就见曹琦儿面色一冷,快步上前,指着绿绣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这里走出来?”
绿绣被这突来的恼喝吓了一跳,还没等缓过神,怀中的黑袍被曹琦儿一把夺了过去,“这不是洺哥哥的衣服吗,是谁让你拿的?”
绿绣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是她知道,能跟皇上一起上山狩猎的人,一定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她回头看了南影一眼,不知该不该如实回答。
南影跟在宫洺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位曹小姐的骄纵,他既然会帮绿绣拿衣服,当然也知道她拿衣服的理由,见绿绣为难,南影替她解围道:“她是荣和郡主身边的丫鬟,这衣服是王爷让她来取的。”
大清早的,宫洺居然让唐欢欢身边丫鬟来拿他的衣服?
曹琦儿恶狠狠的瞪着绿绣,她将手中的衣服往绿绣手里一塞,一把推开她,猛地掀开帐帘,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帐,曹琦儿顿时头脑发热,回头看着南影大声吼道:“人呢?”
对于曹琦儿不客气的大呼小叫,南影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他虽然不喜欢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唐欢欢,但相比起来,他更加不喜欢这个骄纵的曹家小姐,“王爷昨晚在郡主的营帐中过的夜,所以这会才会叫绿绣来取衣服,曹姑娘若是想找王爷,怕是要晚点再来了。”
闻言,曹琦儿满面惊色,愣怔半晌,她愤恨的将手中的帐帘一甩,咬牙低咒,“该死的宫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正准备离开,却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静谧,更是惊飞了一群早起觅食的鸟儿。
绿绣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见南影和曹琦儿都看向一个方向,她便知道出事的一定就是那里,“南护卫,要不要去看看?”
南影瞟了一眼她怀里的衣服,正想说什么,却闻绿绣又说:“我们家小姐还没醒,王爷应该不急。”
闻言一瞬,南影似乎有些理解不了,她们家小姐醒不醒跟王爷急不急有什么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家王爷如果真的是在郡主帐中过的夜,再耽搁一会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况且那边刚才发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也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看绿绣的样子,似乎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好吧,去看一眼。”
两人纠结之时,曹琦儿早已走远,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预感告诉她,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
军营账内,唐梦之*着身躯蜷缩在一个角落,全身上下布满了疯狂之后所留下的青紫印记,嘴角的血迹已干,体下男性的残留夹杂着鲜红不断流出。
看着地上那十几个精尽而亡的并将,她像疯了般的抱着身体使劲的摇头,甚至连有人进来她都无所察觉。
绿绣从围观人群中挤了进去,然而当她看到满地的*男尸和残败的唐梦之时,她顿时惊骇,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出口,便一个转身撞在了南影的身上,她慌乱的抬头指着账内,“死,死,死,死人了。”
看了一眼账内的情况,南影不由的低了低眼睫,拉着绿绣将她从人群带了出去,“回去吧,王爷还在等着衣服呢。”
这话正合她意,绿绣使劲点头,而后逃荒似的离开。
曹琦儿站在帐内看着几近疯癫的唐梦之,对此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没错,她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是在理所当然的看着这一切,因为她早就知道今天一早唐梦之会就此身败名裂,因为唐梦之所中的毒是经过她才落入宫楚手里的,宫楚能做到这一步,自然少不了她的怂恿。
可是她想不通的是,她昨天明明给了他两份媚药,本以为他是打算给唐欢欢用,而后借机将人吃干抹净,可是为什么南影会说宫洺昨夜留宿在唐欢欢的账内,如此一来,那宫楚在哪?昨晚的毒莫不是宫洺给她解的?
思及此,曹琦儿心中更是郁结难缓,宫楚那个蠢货,当真是无药可救。
唐欢欢睁开眼,就见到宫洺那张如妖似孽的脸,她睡意未褪,轻轻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这?”
“在等你睡醒。”宫洺侧躺在她身旁,低润的声音满满都是温柔。
唐欢欢眼眸一缩,对于宫洺的态度尽是疑惑。
突然这么温柔,难道是想要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他可是骄傲自大不可一世的荣王,没搞错吧?
她动了动身子,有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现在醒了,你走吧。”
“跟我去见母后。”
闻言,唐欢欢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茫的问:“为什么?”
宫洺低声一笑,笑声是那般的沁神爽朗,他翻身唐欢欢压在身下,意味深长的说:“你说为何?”
唐欢欢嘴角一抽,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又发什么疯,你给我起来,昨晚就差点被你压死,现在又来。”
说到昨晚唐欢欢就来气,你说这大冷天的,她也不能把他就这样仍在湖边,可是由于体积的差别,这短短的一路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然而这话听在宫洺的耳朵里却马上变了味道,他不由一笑,拉起她的手摆弄着,“的确是辛苦你了,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知道五年前和五年后都是你,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那么我们自然是要去母后那请婚。”
轰隆一声,唐欢欢的脑子好像被他的话撞的缺了一块。
他的人?请婚?开玩笑吧?
她干什么了她就是他的人?她不过就是动了动手,这就要负责了?太随便了吧!
唐欢欢挣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你该不会是昨天烧出毛病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请婚,什么你的人,疯了是不是?”
宫洺再次握住她的手,对于她这般装傻充愣并不在意,大手伸进被褥覆上她的小腹,唐欢欢一惊,浑身不由的一颤。
“你说,这里会不会再有一对茗瑞?”
这话说的唐欢欢彻底蒙了,饶她有几个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昨晚用手帮他解决了一下,今天肚子里就会再冒出一对茗瑞来,这到底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蓦地,唐欢欢猛地一推,坐起身吼道:“要发疯滚出去,姑奶奶昨天救了你,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在这说什么疯话?”
见此,宫洺仍是不过一笑,他拉过她的手安抚道:“好,谢谢你救了我,所以你更要跟我去见母后。”
什么逻辑?
唐欢欢手一抽,懒得理他,“不去。”
见她拗劲上来了,宫洺有些无奈,他勾过她的下巴,将那傲气的小脸转向自己,“好,依你,你说不去就不去,等你何时心情好愿意去了,我们再去。”
心情好?慢慢等吧,碰一下就要负责,莫名其妙,早知道昨晚就憋死他算了,何苦她费力救了他之后还要受这待遇?
“欢儿。”
突然一声叫喊,紧随着宫楚冲了进来,看着坐在床/上亲昵的两人,他顿时就傻眼了,“你们……”
曹琦儿刚刚到他那大吵了一顿,他从中得知了宫洺在唐欢欢这里过夜这件事,他跟曹琦儿本就是各取所需,他跟她结盟也不过是为了唐欢欢,既然宫洺是他的绊脚石,那么他也顾不得他到底是不是曹琦儿所需的那一半了,只是他没想到,本该天衣无缝的计划,竟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见宫楚就这样毫无顾忌的闯进,宫洺面色一凝,甚显不悦,他拿起床边的薄毯将唐欢欢的身子裹起,而后冷冷的看向宫楚,“就这样闯进,会不会有些太无礼了?”
“那皇兄你呢,你又在这做什么?”
这明知故问的话一出口,宫楚似乎有些后悔,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倾听他们谈论奸情的,看着那神色淡淡始终都未看他一眼的唐欢欢,宫楚急切道:“欢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质问的口气令唐欢欢眉梢一挑,对于这样不要脸的人,唐欢欢真想双手奉上‘佩服’二字,昨晚的事她就不相信跟他没有关系,五年前的手法居然会在五年后重使一遍,也就只有宫洺这个傻子会上他的当,想要坑她唐欢欢,回娘胎再修炼一千年再出来吧!
眼眸流转,唐欢欢微微转头看向宫楚,微红的面色满是羞怯,“就如四皇子所见,欢儿无话好说。”
这个时候想那唐梦之应该已经是废了,至于宫楚的命,她不屑要,若不是有些人始终不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今日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本不想赶尽杀绝,可是他们偏偏不给她做好人的机会,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像她这样,有人找死她助一臂之力的,就算不胜七级,三级也总该有吧!
“欢儿,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唐梦之无德,我马上就会休了她,我不介意你的事,我还是会去向父皇请旨迎你过门的。”
听闻这深情款款的话,唐欢欢差点没憋住笑出声,她竟不知他宫楚是这般大度又重情重义之人,见唐欢欢在偷笑,宫洺心中有些不满,他抓着她的手用力的捏了一把。
唐欢欢一吃疼,倏地抬眸瞪向他,看着他那充满警告的眼,唐欢欢敛了敛自己的暴躁,撇过头不再吱声,既然有人愿意替她解决这个麻烦,她又何必非要自己动手,坐享其成不一向是她做惯了的事吗!
“四弟这大度之言实在是感人肺腑,不过有件事你好像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这丫头是我看中的,如今她已是我的人,即便你此刻拿着先皇的圣旨跪到父皇面前,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你那番感人的话,还是回去对你府里的妻妾去说吧!”
高傲的话语,冷淡的口气,听的宫楚只想抓狂,此刻他顾不得身份的高低,上前指责道:“你身为皇兄,却夺手足之妻,你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闻言,宫洺一声冷笑,转眸看向唐欢欢,“她何时是你的妻?你的妻不是另有其人吗,本王喜欢的女人一没嫁人,二没许亲,为什么会怕别人耻笑?”
喜欢,这是宫洺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唐欢欢静静的看着他那冷沉的侧脸,心中却是暖意腾升,“四皇子请回吧,你我之间的事我已经想明白了,姐姐是你的正妃,从今往后你还是与姐姐好好生活吧,姐姐忌惮于我,我也没必要非去介于你们之间,姐姐对你情深义重,欢儿自认比不过分毫,况且经过昨晚有些事已成定局,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宫楚既然能无所顾忌的闯进她的营帐,无疑是知道了宫洺在这的事,既然他选择了误会,那么她也不怕就此利用一下宫洺,昨晚她救了他,可是一分诊金都没有收取,眼下她只不过是利用他帮一个小忙,他没有理由不肯。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宫洺真的很佩服她的淡定,昨夜她将那染了媚毒之人送进军帐,此刻居然还能让宫楚与唐梦之好好生活,倘若不是他对她有几分了解,还当真是要被她这懵懂的模样给骗了。
唐梦之的事宫楚已经听说了,那样一个残败之人,他怎可再将她带回府中坐回正妃之位,“欢儿,不管你嫁不嫁我,唐梦之我都休定了,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毕竟当初我做这个决定是为了你。”
唐欢欢眼睫微垂,卷翘的睫毛遮住了满眼的不屑,为了她?哼,这理由还真够勉强的,倘若不是觊觎她的这副皮囊,他又怎会为了她休掉与他一起坏事做尽的唐梦之?
“四皇子想做什么我管不了,你休谁也好娶谁也罢,全都与我无关,我既做了决定,便不会再有任何改变,我累了,你请回吧!”
这番决然的话宫楚只当是她受激过度的胡言乱语,他顺着她的意安抚道:“好,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说着正欲转身,却见宫洺仍是坐在那不动,“皇兄是不是忘了还要去向父皇请安?”
宫洺原本的确打算去请安的,可是经他这么一说,他反倒不想去了,他身子一斜,倒在唐欢欢身旁,眼眸轻阖,懒懒的说:“本王身子不适,晚一点会叫人去父皇那说一声,四弟如此挂怀,真是有心了。”
五年前是唐欢欢,原因是她当时是个讨人厌烦的傻子,昨日又是唐梦之,只因他欲休妻却无借口,宫楚的一手好棋,险些让他两次都落入圈套,但是,这也是他能走的最后一步棋了,棋局已定,往后他就只有被吃死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