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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雪儿住了两天院,这两天洛伊璇和颜佳佳轮着照顾她。而且这两个人都不准她乱动,除了每天下午她们会扶她去看看陆少勤。
陆少勤的状况没有好起来,也没有恶化。医生说只要他维持这样的状态,他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但是醒来,一定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疗养。
这两天尤雪儿没有遇见陆祁峰和韩蕊,听陆安说,两位老人每天都是上午来探望陆少勤,吃午饭的时候就走了,所以和她错开了。
尤雪儿觉得这样也好,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记得她离开A市回慕伊斯特的时候,是答应了他们会和爷爷商量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的。
可再回来,一切却变成了这样。
尤雪儿很害怕他们会怪她,如果她当时没有和陆少勤说分开,他后来也许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现在也不会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醒都醒不来。
但无法逃避的事情,总是会遇到的。
尤雪儿出院这天是在上午,洛伊璇替她办理好出院手续后,两人便顺路准备去陆少勤的病房。
走到半路,正好与来探望陆少勤的陆祁峰和韩蕊迎面碰上,他们身边还有君文音在。
尤雪儿停了下来,恭敬地向三人打招呼,不敢有半点的不尊敬。
但她的声音落下,却只有君文音给了她回应。
韩蕊看到尤雪儿的脸色很不好看,紧抿着唇,眼神凌厉。
陆祁峰也不见得很愿意和她说话,但他杵着拐杖,显得比之前要苍老很多。
悲伤催人老,尤雪儿有些心酸。但同时,也很尴尬。
“你还来做什么?不是不要我们家少勤了?还来这假惺惺干嘛?”韩蕊冷眼相对,因为情绪上头,语气格外冲。
尤雪儿没有料想到韩蕊会这样说她,心里有点点的难过。
“奶奶,我…”
“什么也别说了,少勤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罪魁祸首。他从慕伊斯特回来,就变得很不一样了,总是找不到人,还经常弄得一身的伤,也不愿意听我们的话了。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
尤雪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韩蕊的责怪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好像也无力辩解什么。
“妈,这一切也不能怪小雪。慕维迪也是杀害文岑和嫂子的凶手,少勤也是想替父母报仇,这孩子太傻了,怪不得别人。”
君文音这时出声安抚韩蕊的情绪,只是韩蕊并不买账。
“我和他爷爷早就说了,文岑死了那么多年了,有的事可以算了。何况少勤他已经把顾家给毁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都这样一把年纪了,要是又要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还怎么撑得下去?”
韩蕊说着,老泪纵横。
君文音也是心疼她,又赶紧宽慰她:“妈,少勤现在好好的,您放心。医生刚还说他情况不错呢,别难过了。”
尤雪儿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爷爷奶奶,对不起。”除了道歉,她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可以换,她宁愿躺在那的人是她,而不是陆少勤。
“你和少勤之前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想再追究。现在少勤已经是这样了,我们两把老骨头只求你不要再伤害他了,让他好好活下来吧。”
陆祁峰的声音很无奈,也很悲凉。而“求”这一个词也真的不该从他口中说出。
但现在他求她不要再去伤害陆少勤。尤雪儿的心很疼,她没有想到,她在他们眼里变成了那样的人。
“爷爷,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他,我只要他活着。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他会活下来的,我们决不允许他死。但是请你离开他,就算他活下来了,我们也不愿意看到你们有任何瓜葛。少勤做事向来谨慎,但这次他为了你差点连命都丢了,你的存在,太可怕了。”
尤雪儿踉跄了一下,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颤抖着嘴唇,哆嗦着问道:“爷爷,您说什么?”
“今天就算不遇到你,我们也是要去找你的。以后你不要再来看少勤了,我们不欢迎你来。”陆祁峰一点情面都没留下。
“爷爷…您…不可以这么残忍的…”
不能见他,不能看着他好起来,这对尤雪儿来说,该有多残忍…
尤雪儿感觉这一刻她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差一点就跌在了地上,还好洛伊璇死死地拽住了她。
“爷爷奶奶,既然陆少愿意为了小雪姐去死,那他一定也会为了她活下来。也许小雪姐陪在他身边,会让他更快地好起来,真的。”洛伊璇皱着眉,认真而小心地替尤雪儿求情。因为她也是个女人,她能感受到她的心痛。
韩蕊完全没有听进去洛伊璇的话,冷冷地瞥了尤雪儿一眼,无情地说道:“这件事情没得商量。我已经和医院说了,以后不准你去探望。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尤雪儿不明白,为什么她和陆少勤的爱情,总是隔着千山万水。
很多年前许下的诺言,过了无数的岁月,如今又只能分离,他们总是在错过。
尤雪儿不能怪陆祁峰和韩蕊对自己残忍,因为的确是她,先放弃了他们的感情,对他不闻不问,才给了他去拼命的机会。
连陆安都说,他去杀慕维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她报仇。
她成了陆少勤生命最危险的因素,也难怪他们容不得她。
尤雪儿只能苦笑着,把所有的绝望都藏进心里。
“好,我答应你们。我不会再来看他了。”
“而且我们很快就会给他转院。文离已经在美国那边联系了最好的医生,等这边的转院通知下来,我们就会带他走,你也见不到他了。”
这一句话又像一道天雷,劈得尤雪儿灵魂都散了。
她从君文音眼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陆少勤是真的要走了。
“我能见他最后一面吗?求你们。”
陆祁峰和韩蕊犹豫了很久,才答了一句:“好。”
尤雪儿想,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