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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含冤而死
第一百九十一章含冤而死
信很长，写得密密麻麻的，足有十几页。
信纸折得整整齐齐的，慕海颜小心地展开，发现前后顺序并没有被弄乱，所以，她一打开，就看见了父亲那熟悉的笔迹。
“吾妻卿卿，爱女颜颜，见字如面……”
一见到这十几个字，慕海颜的眼泪便忍不住了，哗哗直流。
她一把捂住鼻子和嘴，小声啜泣着，拿着信纸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眼前一片模糊。
过了半天，慕海颜挣扎着站起来，在书桌前坐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深吸几口气，她努力平复着心情。
在这之前，她已经给荣宠打过电话了，让他回家来吃晚饭。他说稍后还有一个会，开完就会马上回来，所以，慕海颜还得抓紧时间，把这封遗书的内容看完。
她重新抖开信纸，一手撑着太阳穴，打起精神来。
郑思危的遗书主要是写给妻子慕清的，他一手好字，文采斐然，尽管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可却毫无凌乱之感，反而层次清晰，句句清楚。
他在信中说，自己留了一笔钱，可以令她们母女后半生衣食无忧。
因为郑思危已经料到，自己出事以后，家中的大部分存款可能会被冻结，难以支取。慕清在婚后便不再工作，没有收入，还要抚养女儿，假如没有经济来源，以后会过得很苦。
他在后面还提到了女儿慕海颜，叮嘱她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要受到影响，千万努力完成学业，更要自尊自爱，切忌太早走入婚姻迷城，被丈夫子女束缚，整日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成为面目可憎的寻常妇人。
看到这里，慕海颜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放下手里的信，放声大哭。
“爸爸……爸爸……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看到这封信……我一定会听你的话……我什么都听你的……爸爸……我错了……”
一想到父亲在那种时候还惦记着妻儿，可自己却没能成长为他心目中的好女儿，慕海颜不禁悲从中来，种种悔意和悲伤浮上心头，眼泪狂流。
她哭到几乎喘不过气，一阵阵咳嗽起来，眼前也不断发黑。
尽管如此，可信里的内容她还是没有看完，太长了，十几页纸，密密麻麻。
慕海颜迅速地翻到后面几页，想要找到一些关键的内容。
前面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与妻女的絮絮之言，她隐约觉得，郑思危一定不会只写这些东西，肯定还有更重要的。
可她失望了。
因为，信的最后几页，是郑思危抄写的一篇《长恨歌》全文。
慕海颜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都确定他写的确实是《长恨歌》的内容，一个字也没有改动。
难道，这首诗对郑思危和慕清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可想了想李隆基和杨玉环的故事，那么悲情，又似乎不应该被拿来当成定情诗，基调就不喜庆，哪有人会这么做。所以，慕海颜立即否决了这个猜想。
她想不通，如此重要的时刻，父亲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在留给家人的最后一封信中，抄了这么一首诡异的诗，完全摸不到头绪。
慕海颜捏着信纸，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忽然，她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了程牧禾所说的话。
他说过，那些数字就好像是密码一样，想要破解密码的话，就一定要有母本，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在母本内找到一个个对应的文字，就能知道书写人试图表达的真正意义！
她浑身一凛……
难道……
难道这首《长恨歌》就是所谓的母本？！
想到这里，慕海颜急忙冲出书房，跑到客厅，从沙发上拿起手袋。
她不得不庆幸，自己走到哪里都会带着那本日记，从来不曾遗忘过，最重要的是，她担心放在酒店，有可能会丢失，还不如随身带着。
重新返回书房，慕海颜拿起一支笔，几张纸，开始了她的破译密码之路。
她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毫无章法，而且心里很慌，好像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感到恐慌。
一个个纸团被她丢在脚下，从小就没有特别优秀的思维逻辑，在这一刻，慕海颜真的感到郁闷，她的智商好像完全不够用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盯着那一行行的字，彷佛整个人都失去了动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慕海颜眼前忽然一亮。
她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了，拿着日记，按照上面的数字，开始用笔在信纸上一个个圈起字来。
很快，那些汉字就被她逐一找了出来。
再然后，慕海颜按照顺序，将它们重新誊写在了一张全新的纸上。
越写下去，她的手越抖。
写到最后，慕海颜几乎已经拿不稳笔了。
可她还是本能地写了下去。
她终于明白了，郑思危为什么会在日记里记下一堆奇怪的数字和符号。
原来，他熟记《长恨歌》的每一句话，甚至就连顺序都牢牢地记在脑海中，当他想要使用某一个字的时候，大脑就会自动从诗歌中定位到这个字，再用第几句第几个字的数字记下来，就成功地替代了这个字，保证了内容的隐秘。
这么一来，即便日记被人拿去，不知道内情的人，依旧也不知道他写了什么。
同样地，即便这封信不小心遗失，也没有人会马上就弄清楚它和日记之间的关系。
慕海颜把笔丢开，站在书桌前，一动也不动。
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也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声音。
“我回来了！你做了什么……糊了！”
荣宠一进门便高兴地大声喊道，紧接着，他便闻到一股难闻的糊味儿从厨房里传来。
连脚上的鞋也没来得及换，他马上冲进了厨房，发现炖盅里的汤几乎已经熬干了，里面的食材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来1;148471591054062。
慕海颜动了动鼻子，也闻到了。
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用手按着额头。
自己在书房里忙碌着这一切，却完全忘了，厨房里还煮着东西，是他们今晚的晚饭。
“是不是忘了？你闻不到糊味儿吗？”
荣宠将炖盅丢进水池中，打开水龙头，同时探出头来，大声喊道。
他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慕海颜去做其他的事情，忘了还在煲汤。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荣宠也觉得有些蹊跷，他走出厨房，到处寻找着慕海颜的身影。
终于，他推开书房的门，发现她一个人站在书桌旁。
“怎么了？不是说让我回来吃饭吗？”
他微笑着开口。
“算了，别做了，我们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发现慕海颜的表情不太对劲，荣宠走近她，主动提议道。
她依旧不开口。
发现她应该哭过，脸上的妆都花了，荣宠不禁抬起手来，想要帮她擦掉脸颊上的眼泪。
哪知道，慕海颜好像躲瘟疫一样，猛地向后退去。
“不要碰我！”
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充满了震惊、嫌恶和怨恨。
荣宠一呆。
就算他再蠢，到了此时此刻，荣宠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他向周围环视一圈，看见了满地的纸团，还有……放在书桌上的那些散乱的信纸。
果然！
荣宠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早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瞒上一辈子，真相早晚都有可能会被人知道。
而他呢？
他只是想要让那一天来得晚一些罢了。
如果能够多瞒一阵子，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变得更加深厚。到那时候，即便慕海颜知道了，说不定也会看在婚姻的面子上，看在他的面子上，将一切可能的影响压缩到最小。
可惜的是，她还是知道了。
“这封信……是你藏起来的，对不对？”
慕海颜哽咽着开口。
她的声音虽然十分沙哑，但语气却是非常严肃的。
在事实面前，狡辩没有任何的作用，所以，荣宠想了想，点点头：“是，是我收起来的。”
他还指了指那个假的排风扇：“我知道你发现了它。我本以为，你既然发现它，就不会再去找其他的地方，那么书房就是安全的。所以，我就把它夹在那本书里，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那个领域的书感兴趣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拿出来看。”
说完，荣宠露出一丝苦笑。
慕海颜看着他：“的确，我压根也没想看它。是书架上的书不小心掉下来，我捡的时候发现的。也许，这就是天意，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她转过身，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纸，甩到了荣宠的胸前。
“你比我聪明多了，所以，我猜你早就知道这些内容了。是不是？”
慕海颜冷冷问道。
如若不然，他何必冒着风险，藏起那封信呢？
唯一的解释是，他在看到信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长恨歌》和日记之间的关系了。
荣宠抓住那张纸，快速地扫了一遍。
“是。”
他没有否认。
“从银行出来，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用这首诗就可以读懂那本日记。我害怕你也发现这个秘密，所以就把日记和支票给了你，把信收起来了。”
听着荣宠如此坦白，慕海颜的全身都颤抖起来，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几乎透明。
死死地咬着嘴唇，她盯着他，猛地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尖叫：“你是魔鬼！你们荣家的人都是魔鬼！你们都该去死！”
周友松说的竟然是真的，荣楷然为了能够低价拿到那块地，不惜先贿赂，再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