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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鲤自从那日回来后便病倒了,爷爷是两日后回家的,进屋就见宫鲤缩成一团裹在被子里,小脸发白,整个屋子里寒气深深。
再一探她的脉搏,大急。
看到桌上的字条才知道,她居然去神女溶洞采了蛇莓子和寒菱,果然桌上有个木盒里面放着很多,急急忙忙去熬药给她疗伤。
但她就是昏昏沉沉的不醒,最后无法找来了山上的南无和尚,说是被恶灵冲撞,喝了一些圣水什么的才渐渐好转过来。
村子里连连失踪了五六个人,都是村子里最好的打渔能手,大家还是惊慌了好一阵,后来听知情的人说是出海寻宝贝,超过了离天海边境被卷走了,一时间唏嘘不已,村长更是将大家集中到了一起,告诫千万别往南行船。
村子里老人都说是河神动怒,大家伙儿都谨慎了起来。
但说来也怪,也就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大家发现近处都捕不到什么鱼,生计都出了问题,而且怪的是,大家还染上了一种怪病,就是头晕呕吐身上发痒,爱出虚汗,时间再久这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对人又咬又挠。
这个病传染的厉害,被抓一下十有八九得中招,那些村民没法只得把他们锁起来,宫老爷子留信就是去魏村诊治那几个病人了,也不过是暂时压了病情。
这么一来,大家没法子,胆子大的偷偷摸摸的开始又往远处去捕鱼。
试了几回,看着也没出什么事儿,也就放开了,管他什么魑魅魍魉,先填饱肚子再说。
前一段时间,连连下了六七天的语,忽然放晴,就有渔民着急出海,回来以后愣是说在海面上看到会飞的鱼了。
当时大家还笑话那人眼花,这一代十几个村落全是靠着捕鱼为生,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品种。
那人见大家不信,就在海面上等。别说,就让他给捕着了。那鱼倒是与平常鱼大小没多少区别,只是鱼鳍很长,上面又长了好几对鱼鳍,而且脑袋很大,总之是个稀罕物。
那人是个胆大的,回家就把这鱼给炖了,吃完感觉整个人好像特别有精神,就连那呕吐之类的症状都减轻了。
越传越邪乎,这鱼价炒的很高,比其他鱼高出了十倍不止,大家也不管它到底会不会飞,反正“飞鱼”这个名就在短短几天疯传了开来,还搞出了天降神鱼、浑身是宝、益寿延年等等的名堂。
一时间渔民捕鱼的热情高涨,甚至有渔民半夜才回来。就连每半月停捕祭海神的日子都不错过。
村里老人,大呼作孽,必遭天谴。
众人嘴里是有毒的,说好的不见得灵验,一堆人都哭天抢地的诅咒,就真的出事了。
几天前有一艘渔船出海,家里人等了将近五日仍然未归,村长在几个村子召集了一些好手,还有半山腰上的宫家老爷子跟随。
大家想的是,那几个人是不是在海上受了伤之类,在那个海湾给搁浅了,所以有宫老爷子在,大家多少有些安心。
一行人就急急忙忙的出海寻人去了。
“噗通……”
一个黑影划过月色扎进水里,水面溅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只来得及看到一截黑亮的羽毛,估计是什么水鸟捕食,水底下挣扎了一会儿,便没了动静,那只鸟再也没有出来,留下几根羽毛,在泛红的水面上漂着。
又一个大的浪头打过来,那点血色便看不太清了。
两艘渔船划过去,海面上传来呼噜声还有男人交谈的声音,在白惨惨的月色中,很是热闹。
“来,大伙喝几口暖暖身子,这海上的晚上又冷又湿,就这烈酒最是管用,来喝几口。”
村长秦海手里拎着几壶酒从船舱里走出来,几人看见忙过去接过来。秦海本人长的很是端正,个头中等。身姿笔挺,说话声音沉稳有力,五十多岁的年纪,一点不显老。
他在村里声望很高,大家都很敬重,所以他一过来,大家都站起来。秦海知道大家拘谨,索性也就简短的嘱咐了几句。
“唔……好家伙,这酒可真烈,不过真是爽快,多谢村长”
“我可担不起,待会儿还得各位出力了。就剩下最后几个地儿了,再仔细找找,希望能找他们。”
秦海当了村长有十来年,什么事儿都遇到过,也不是头一次寻人,所以神情中不见焦躁惊慌,依旧是神情坚定。
“村长,您别担心,咱们这么多人,几十双眼睛,绝不会漏了的。一会儿天就亮了,咱就往边上靠。”
“对呀……”
“没错……咱们都仔细着点。”
“……”
一些人,围着又说了一会儿话,秦海则上了后面的一艘小船。
一掀船舱的帘子,看着里头的两人不由摇头失笑,也不管他们,就找了个靠窗的座,坐着喝了一口烈酒。
宫家爷孙两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果然过了一会儿,宫鲤憋不住脸,笑眯眯的蹭到爷爷身边撒娇,十几岁的小姑娘,身量长高不少,坐着的宫老爷子,竟然需要仰着头和她说话。
宫老爷子一生气又把她拉到了离自己一臂远的地方,看着她因为前些日子生病,消瘦的样子,下巴尖尖,不由得气泄了一大半,但是也不得不做作样子训斥两句。
宫鲤一直看着爷爷的表情,看他手往桌上一放,马上就殷勤的倒了热水,递到他眼前。
“爷爷,来喝口水,消消气。”
“别卖乖,谁让你跟来的,不是让你在家里晒草药,你一个女孩子家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儿怎么办,大家还得救你。”
“谁让您故意支开我的,如果有危险,我一定要在您身边。”宫鲤把自己拧成了一个大麻花,背着手大声的朝宫老爷子吵吵,一副我就是很有理的蛮横样。
“你说你还有理了……”说着就抄起旁边桌上一个杯盖,作势要扔出去,也顺便瞟到了窗边看戏的村长。秦海一看,得,自己得上场了,放下酒壶就走了过来。
“哎哎,别说了,咱们这么多人出什么事。小宫鲤你快去把自己收拾收拾,瞧瞧身上都是土。”宫鲤不在意的拍拍身上因为趴在柴堆里粘的土,接着村长的话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哎!”站住才是傻!船板上已经想起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行了行了,来尝尝这酒,宫鲤在也好,这孩子耳聪目明待会儿也能帮着找找,而且她也跟着南无师父学了几年本事,保护自己也没问题的。”村长架住宫老爷子的胳膊,把他按在椅子上。
“哎,越大越管不了,这以后自己……可怎么活”,村长没听清他嘀咕了什么,就顺着今天事儿聊了起来。
前面船上守夜的换了一批人,大家又聊了起来,最近忽然炒高的鱼价,古怪的天气,还有这些失踪的人。
整个海面漫无边际,头顶是月亮脚底是海水,海面上有些寒气,大家灌几口烈酒身上暖了些。
几人聊着,不知不觉的东方也出现了鱼肚白,这一夜算是有惊无险。这一处很多天然溶洞,水底的礁石又多,大家都比较谨慎。
船舱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出来,村长也出来了,身后是宫鲤和她爷爷。
大家都认识宫鲤和她爷爷,尤其是宫鲤平时见谁都笑着,安安静静,大家极是喜欢她。如今见她也来了,都跟她打招呼,但是看到宫老爷子脸越来越黑后,都摸着鼻子不做声了。
老爷子走到船头,看着前面的整片海域,面色微沉。右边是一个海湾,已经是最后一处水域,再往南走,海水改道,那些人也断不会再往前。回过头跟村长点点头,又继续看着远处。
“拐吧,小心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