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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日子过得再慢,但该来的还是要来,没过几日,五月初五这一天便在众人的等待中如期而至。
神州大地之上,最有看头的事情是什么?魂师之争。而比其更有看头的是什么?自然便是偃师之争。而正因此,那空积城才能凭借着偃师考核,从一座小城一跃成为了南州的几座大城之一,所以说不管在什么地方,这偃师之争都是最能吸引人们注意力的。
而这一点哪怕是在临安城也不例外,更何况这次的两位主角还不是什么无名小辈,一位是对陆家的辉煌功不可没,陆家有成的陆成,而另一位也是前不久将临安城搅得天昏地暗的晏无心。
说起来两人应该还有些渊源,至少两人的交手应该不止一次了,这般说起,一些人才回想到上一次似乎是陆成略输一筹,不过那次的交手算不得什么,比的内容也太过寻常,不作数。但另外一些人却又提起了一事,在偃师考核上这陆成似乎也输给了晏无心,这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这次应该可以作数了吧。
作是可以作数,但不得不提的是在偃师考核上哪晏无心似乎有帮手,赢得不公,硬要说起来,怎么能算?所以如果真要分出个胜负,还得看这一次,不过就怕晏无心不敢来啊。
比较多的声音是这样说的,而更多看热闹的人则是把宝压在了陆成身上,别的不说,在陆成回来之后,陆家可是制作出了七品傀儡,这一点是翡翠阁不曾做到的,就凭这一手,想必陆成的胜算应该会更大一些。
你看看,陆成今日可是早早的就来此等着了,这不正是其信心的体现?约在正午时分,陆成可是早来了一刻钟。
临水阁前的白玉桥上,陆成静静地站在那里。说句心里话,两次的落败对陆成也不是没有影响,但是在他看来,他两次的落败都有些偶然,一次是因为他没用尽全力,而另一次则是由于对方的运气也太好了一些,但是这次就不一样了,除去天时,大家都没有地利,你拿什么跟我斗?他这般想到。
随即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睁开眼,陆成向前方望去,不远处,一道身影正缓缓走来,一个月的时间没见,对方也没什么变化,因此他一眼便看出来人正是晏无心。心中的担心终于放下,他一直担心对方会临阵脱逃,既然没有,那最好。
人影缓缓走来,人群中不由让出了一条道路,陆成盯着眼前的那道身影,待到那人来到自己身前,陆成开口说道:“陆家,陆成。”
这算得上正式,也表明陆成的认真。
同样的,眼前那人抬起手,简单地说了一句:“晏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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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外。
沿着府道而去,一路上都是茂林修竹,绿荫丛丛。在这种时节,走在这样的林荫道上,其实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也因此,住在城外的那些贫民们大都会来此纳凉,一人两人好管,可是人一多,那些城卫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理会。
于是乎,一路走去,随处可见的是三三两两靠在树上的人,对于这些人,一眼望去便知道没有什么威胁,甚至有些人还主动为辇车让路。其实路是很宽的,马车同行绰绰有余,但这些人还是生怕车上的老爷们一个不高兴,迁怒于他们,所以还是自觉地拉开了距离。
见到这一幕,辇车内的陆幸生不由放下了帘子,吩咐了一句让驾车的人快一些,随后他便靠在车内休息起来,看来鱼还没上钩。
消息已经放出,或明或暗,相信叶家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收到消息:陆家有一批货将于五月初五到达,届时,陆幸生将会亲自去接收。消息相信已经传开,而这批货既然能够劳烦到陆幸生,想必货物的价值应该不菲,换句话说,这对陆家而言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但既是如此,那么陆家为何会将这般重要的信息放出呢?难道消息有假?
一些人或许会这样想到,但身为陆家之人,陆幸生知道,消息是真的。没办法,想钓到鱼,你至少得放饵,如果鱼钩上没有东西的话,那么又有那条鱼会上钩呢?所以,想必叶家也知道这批货物的价值,而按照他们的布局,叶家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来可以将货物收入囊中,二来则可以重创陆家,毕竟陆幸生对陆家而言可是相当于左膀右臂。因此,左思右想,他们想不到有任何理由叶家不上这个钩,一切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等就是了。
背靠在软枕之上,陆幸生看了身旁的老者一眼,开口说道:“陆……”
本来想称呼其一声‘陆老’,但是想想这里也没有他人,他还是说了一声‘父亲’,然后顿了片刻,他才继续说道:“看来这叶家也谨慎,没那么容易上钩,不过既然青云都已经笃定对方回来,恐怕叶家还真会中这个套,那到时候就有劳父亲了。”
从这段对话就可以看出,其实父子两的关系并不好,不过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这一门的传统,父亲和儿子都不怎么对路,父子之间颇有恩断义绝的意味。待到陆幸生将话说完,陆老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说其他话语。
而陆幸生也知道车内两人关系并不和睦,因此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他也没有再试图说些什么,于是两人都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车外的动静。
‘呜、呜、呜’,便在这时鸟鸣声从车外传来,车内的两人同时睁开眼。
而后辇车之外有巨大的声音响起。
鱼上钩了,陆幸生在心中这般想到,而后伸手将帘子慢慢掀起,透过木窗向外看去,看见了前方人仰马翻的马车。这个位置恰好还未出树林,算起来应该是驾车之人心中警惕性最弱的时候,在这个位置埋伏也是情理之中。
继续向前望去,陆幸生看到了那辆挡在前方的马车,车不大,但恰好能够将路挡住,看着马车,他倒是感到有几分眼熟,只不过从外面看来,似乎不是叶家特有的马车,难道还有些不长眼的匪徒不成?
他心生几分怒气,几日以来陆家都在暗自整顿这些山贼,好在虎狼帮才灭不久,来此扎根的山贼也没有多少,陆家在悄无声息中便将其全部剿灭,而在此之后,才将计划定在了今日。难不成百密一疏,真有些今日而来的山贼?
走出辇车,他向后方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打草惊蛇,而后他一人向前走去,来到那辆马车前,出声问道:“不知阁下是谁?今日我陆家有要事在身,希望阁下不要在此挡道。”
话语轻而有力,身为陆家之人的骄傲在话语中展露无遗。不过马车内似乎并无他人,而周围也没有其他动静,等了片刻,他对周围的两人吩咐了一句:“看来这些人也识趣,想必应该已经走了,你们去将马车挪开。”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打算回到辇车之上,但就在此刻,那辆本以为空无一人的马车中传来了声音,话音让陆幸生熟悉而又陌生,让辇车内的陆老不禁睁大了眼。
“你们陆家不就是想引我们上钩吗?怎么人来了又让我们走呢?”
惊讶地转过头,陆幸生面色一冷,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哎。”车内那人叹息了一声,随后轻响声传来,那人从辇车内慢慢走了下来,直到与陆幸生双目相视,继而开口道:“父亲,你可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吗?”
“逆子。”这两字几乎是从陆幸生口中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抬起头,淡淡的光芒照在少年脸上,似是当年。
“陆良。”从辇车上走下,陆老看着眼前的少年,出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