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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一脚刚迈进前厅,只见到眼前一阵风吹过,司命飞奔而来直接抱住草草的小腿肚子,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好似受了惊天的委屈一般。
“娘娘,您责罚小神吧,是小神办事不力。”
草草见他没什么伤,只是狼狈了一些,朝着乌鸦道:“他怎么了?”
乌鸦摇摇头:“小神说不上来,还是请司命自个儿说吧。”
草草将抱在司命手上的小腿抽了抽,他却实实在在用上了大力气,怎么也脱不下来。
“起来吧,尊上受伤这事儿我原谅你便是。”
岂料司命哭得更为凄惨:“娘娘,其实……其实是小神将尊上的命格簿子弄丢了。”
草草瞪着眼低头瞧他,又看了看乌鸦和锦鸡。锦鸡素来胆小,现在预料到风雨欲来,即便和自己无关也不敢看草草。乌鸦沉重得叹了口气表示默认。
“我实在想不通这天上的五位天帝眼皮子底下,你是怎么混到司命这个位置,管理这么多人的命格的?”
司命抽了抽鼻子:“娘娘,小神错了,您一定要救救我。”
草草又把腿抽了抽,气到极致却格外冷静:“你先松开我的腿。”
司命慢慢松开手,草草忙退了一步,咬牙切齿得看着司命半天,终是往椅子上一坐,叹息道:“算我倒霉,你也别哭了,坐下来好好说话,命格簿子丢哪里了?”
司命垂着脑袋站到草草面前,坐是千万个不敢坐的,哑着嗓子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他跟着胡茗六人去了乱葬岗,对那阵形也算是大开眼界。
那六人自是看不出来,司命直勾勾看着招魂幡下老老少少数不清的怨鬼被铁链锁着,个个佝偻着身子缩在长明灯旁,好似寒冬之中的人指望这一点星星之火聊以取暖一般。
司命向来是个爱做笔记的仙,正巧最近也要为一位女神仙写一段人鬼情事,见到此情此景甚为触动,拿出纸笔刷刷画了起来,
谁知那些怨鬼一闻见他的仙气好似捉到了救命稻草,纷纷站起身向他诉冤,央求司命为他们解开玄铁链。
司命心软,特别瞧不了弱势群体受害,这黑压压的鬼魂多是老弱妇孺,他是无论如何都硬不下心来坐视不管。他收起纸笔闪身到一个小鬼面前,撩起他脚上的铁链晃了晃。
小鬼嘶哑得叫了一声,玄铁链被拽之后竟夹得更紧,小鬼脚踝上的赫然印出一块血印。司命这才发现四周的怨鬼脚踝皆是新伤旧痕,脊背一阵酥麻。
那小鬼嘶嘶吸了几口气,眨着泪眼道:“仙人大叔,你快叫那几个人赶紧走吧。”
司命转眼看向胡茗六人,好奇道:“为什么?”
“长明灯一亮阵法便已开启,方圆数百里的鬼魂都会被吸引而来,其中不乏恶尸厉鬼。”
司命忙转身看了眼胡源,果然看见一只恶鬼潜伏在他马下,他慌忙喊了数声“胡源”,见他只是蹙眉看着乱葬岗,一点意识不到危险,司命只得撇下一干怨鬼回到胡源身侧。
众鬼见好不容易盼来的神仙竟然撒手不管,千万哭喊之声伴着铁链的撞击之音响彻云霄。胡茗六人眼见不对,已经翻身上马准备回去。那恶鬼竟也不怕身后匆匆而来的司命,拉下胡源对着他的腿部咬了一口。
司命一个执笔的仙人,素来没有什么战斗力,他在袖中摸出一支长笔,捉着那鬼的肩膀,对着他的心窝子狠手一插。这恶鬼没有几年修行,自是受不了仙物穿身,片刻化作一团腥臭的浓烟。其后的几个恶鬼虎视眈眈,却再也不敢放肆,只是仗着鬼多势众,遥遥朝着司命嘶吼着。
子时已到,招魂幡上系着的铃声叮叮作响,长明灯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司命隐隐闻到一阵幽香。这些恶鬼受不住诱惑,循着香味往乱葬岗中走去。招魂幡下的玄铁链宛如灵蛇一般铺在乱葬岗之上,只待四周鬼物靠近,便一口将他们咬住。
司命见胡茗四人已经折回,他探了探胡源的小腿,那里鬼气缠绕但不至于丧命,方才舒了口长气,捡起地上的笔放进袖中。也便是那时候,他发现胡源的命格簿子已经丢了。
胡茗和罗期翻身下马查看胡源的伤势,罗期以为那是饿狼所咬,当时便同胡茗说了割风城专治魔狼咬伤的年轻神医。司命听他形容便猜出那神医便是草草扮作的秦半云,便也放下心来,在身上摸出颗不值钱的仙丹偷偷塞到胡源口中,转身去乱葬岗找他的命格簿子去了。
司命越说越懊恼:“小神在乱葬岗中找了一夜,却连片纸屑都没见着。”
草草肃着脸点了点头:“可有办法救出那些怨鬼。”
“小神没有办法,按理说这么多鬼没有按律送进幽冥司,东岳大帝应该会出来管管的。”
乌鸦无奈道:“东岳大帝若是知晓娘娘在此,又害得胡源无故被咬了一口,怕是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草草叹气:“他们这些大神仙能不能有点做大神仙的觉悟和担当?”
司命小声道:“他们大约是觉着娘娘有这种觉悟和担当。”
草草没好眼色看他,急躁得喝了杯水,忽然想起了星罗馆中曾经看过的一本书籍:“那招魂幡下的长明灯,应是用鲛人尸体炼的尸油,只是不知这个人为什么要召集如此多的鬼物,听胡源说,他是用此阵法防御魔狼军。”
其他三人都没什么主见,不晓得怎么回草草的话,手指抠着衣袖上的花纹,愣神思考的样子倒是越来越像胡源。
“司命,命格簿子丢了会有什么后果?”
“这……若是簿子还在,那顶多是小神泄漏天机之罪。若是被有心之人篡改,怕是君上下半生多有影响,并着其他人的命格乱成一片。若是簿子毁了,君上,不是,胡源也就死了。”
草草抬眼看着司命:“你说什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