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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梅姑却是不信的:
“哼,你是没有狗胆随便欺骗姑奶奶,你只是和你主子合起来欺骗姑奶奶罢了!”
说完,又恨铁不成钢的嘀咕一句:“小子,马上弱冠,这是翅膀长硬了,成日的戏弄我。”
小喜悄悄后退了一步,梅姑姑敢数落王爷,他可不敢听啊。他好想落荒而逃。
梅姑数落完,想了想道:
“算了,给你说也没用,告诉管家,‘菡萏院’那边千万不要怠慢了孙三娘子,还有,备车,我要去趟章府。”
小喜松了口气,赶紧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马车很快备好,梅姑带着婢女刚出院门,老远便看到一个身段玲珑的女子带着几个婢女迎面而来。
正是与她一同来王府做客的工部尚书孙文斌嫡次女孙瑶清孙三娘。
孙瑶清看见梅姑,加快脚步,身姿摇曳的走了过来。
梅姑满意的看着迎上来的孙瑶清。
面如新月、肤如凝脂,身姿摇曳,步履似微风拂柳,美丽高贵,不愧是平部闺女中的翘楚。美中不足的是娇柔了些,看人总是一副未语先愁的模样,有些让她不喜。
不过,就冲她敢几年如一日缠着个大冰块、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放手的勇气,倒算痴情,勉强能配得上王爷。
孙瑶清迎上来,看着梅姑满脸娇羞:“梅姑姑要出去吗,这些日子清儿在王府多有叨扰,不知有没有为梅姑姑和王爷带来不便。”
梅姑脸上挂着笑容,对眼前这个千方百计在路上与她偶遇,又死皮赖脸跟着她住进王府,却来了七日连王爷人影儿也没看见一眼的女子,多了几分同情。
“是要出门一趟,三娘子若是在府里待着无聊,也可以到城里四处看看,若是需要,我告诉管家给你安排个熟悉城里的车夫可好?”
孙瑶清脸上的羞色更胜:“姑姑叫我清儿就是,也不知父亲派来接清儿的人什么时候到,清儿也想着出去逛逛呢,就是不好叨扰王爷和姑姑。”
梅姑笑着道:“三娘子是贵人,我是个奴婢罢了,怎能造次称呼三娘子的闺名。叨扰我就更说不上,这是王爷的府邸,三娘子来做客,王爷不在,我这个做奴婢的多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三娘子多多包涵。”
孙瑶清嘟了嘟嘴,笑着过来挽住了梅姑的胳膊:
“清儿可不许姑姑说话轻贱自己,谁不知道,王爷幼年丧母,多亏了姑姑一直陪伴在王爷身边。”
说到这儿,她压低了声音:“说句逾越的话,我瞅着,王爷拿姑姑当亲姐姐一样尊敬呢。”
梅姑吓了一跳:“三娘子慎言。”
孙瑶清一副我说错了话认罚的样子娇羞一笑:“知道了,姑姑,清儿这话只对姑姑说的,反正,清儿也拿姑姑当姐姐一样尊敬呢。”
梅姑松了口气,原来她这只是句恭维话而已。
孙瑶清又满脸随意的样子问道:“姑姑,王爷一直都很忙吗,清儿来了七日好像都没见过王爷回府呢。”
梅姑不动声色的抽出被孙瑶清挽着的胳膊,微微一笑道:
“王爷忙,这些日子估计都不会回府,你若无聊,孙尚书派府里人来之前,你就多在沧南城各处逛逛吧。”
孙瑶清脚步一顿,笑脸僵下来:“王爷这些日子.....都不会回府吗?”
梅姑的马车停在了章府北侧门。
管事妈妈亲迎了出来,径直将她带进了主院。
主院里,章府大老爷、章家现任家主章云武和夫人曲氏早收到了门房的禀告,只留了几个心腹下人在身边等候着梅姑。
梅姑进来后,早有人关上了宴息室的门。
梅姑恭敬的给章云武夫妇行了礼:“大舅父、大舅母,侄女失礼了,来沧南城数日,到今日才来给两位长辈磕头。”
曲氏是个富态的妇人,含泪上前一步扶起梅姑:
“傻孩子,你受苦了,到现在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我们亏欠你那么多,又怎能受得起你如此的大礼。”
梅姑的神色却很淡然,就着曲氏的手站起来,笑着道:
“大舅母,你每次见我都要哭一场,估计等大舅母百年之后,定是要上东海去做龙王,专管这四海布雨的。”
曲氏破涕为笑:“你个没大没小的孩子,总是打趣我,这性子跟妹妹怎么一点儿不像。”
章云武感叹道:“幸好梅姿的性子不像妹妹,要不然这些年也护不住九郎。”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起来。
梅姑原名顾梅姿,后来入了宫服侍南子言的母亲张贵妃,便叫了梅姿。
一般人只以为她姓梅。
还是梅姑先开口,问了府里各人的境况。府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她得真实身份,因此章府里,除了章云武夫妇,其他人她也从无往来。
一番寒暄唏嘘后,梅姑装作无意问道:
“大舅父,九郎最近可回过府里,侄女到王府好几日了,也没见他回过王府。”
章云武五十多岁,长着一张敦厚的国字脸,心地也十分淳厚,章家在他手里经营了二十年,虽然没有杰出的成就,却也基本算平平安安。
他抚了抚长须,皱眉道:
“九郎前些时日去了一趟大杨炎楚,那边有一批船加了些新的构造和功能,他亲自去验看。
两日前回来了,却不知为何,住进了城北山里一处小庄子。他不说,我也不好问,估计是想找个安静地方,有什么新的想法构思吧。他没派人告知你一声儿?”
梅姑一脸苦笑:“这小子,想是嫌我管他管的狠了,竟然躲着我,要不是大舅父告知,我还傻乎乎的在王府里等他回来呢。”
曲氏乐呵呵的看着梅姑,觉得很欣慰:
“九郎最在乎的人便是你,这些年我和你大舅父还常常吃味儿呢。看到你们姐弟如此亲近,我那苦命的妹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梅姑心里一酸:“大舅母,您这是自己做东海龙王不够,还得拉着侄女做西海龙王不成。”
一句话又逗乐了老两口。
章云武问道:“梅姿,你这次来沧南城准备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