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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喃一回头,差点笑出声。
来人模样清秀娇媚,可那打扮实在不敢恭维。
头发全梳上去堆成高椎髻,一把五彩镶宝的琉璃发梳,簪花满头,两支步摇两柄钗,金的玉的翠的珠光宝气、琳琅作响,竟是恨不得把全副家当都戴头上的模样。
燕喃替她脖子捏把汗。
只见那小娘子高抬着下巴,高傲地扫了燕喃等人一眼不语。
她身旁那丫鬟伸出手指了指燕喃手上的香盒,颐指气使对那小二道:“店家,我们娘子早先就和你们定下了这清莲香粉专供她用,你们怎么还往外卖呢?”
店小二眉毛直抽抽,赔笑解释,“怕是您误会了,咱们这店里头的东西没有专供这一说。”
那丫鬟登时竖了眉,“你们这香粉,用了我们娘子的闺名,若是卖给她人使,岂不是污了我们娘子!上次我们二百两银子买了十盒粉时就和你们说过,这香不得再卖她人!”
那满身珠翠的小娘子适时地冷哼一声表示抗议。
店小二满头黑线,这自个儿愿意花大价钱买货的傻子他们当然也不能拦着,可也不会为了这二百两银子,明明一天能卖出去一百盒的生意就不做!
面上却是强忍着回:“这位姐姐怕是误会了,您定下的货咱们当然不能卖给她人。但当日您那十盒都拿走了,这些是后来的。”
“你!”那丫鬟语塞,“要不然你们就得改名儿!”
小二无奈道:“若是说姓名,那咱这桃花粉、杏花粉,也都有重了人名儿的,也没谁说要改名儿!”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娘子开了口,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喜儿,咱们不跟这些人口舌,让他们说,还有多少货,我全要了。”
她纤纤手指伸出来点了点燕喃手上那盒,“这个,也要了。”
燕喃看着这主仆二人唱戏一般的作态,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梁宛茹早忍不住了,见她们要这盒香粉,不满道:“这香粉不是你家做的,这店也不是你家开的,不过一个名字,凭什么就只能你用了?”
喜儿哼一声,扫一眼燕喃和梁宛茹,见她二人穿着打扮皆清淡,白眼一翻,“穷酸,不过一盒香粉就舍不得,给你三十两银子,退了吧。”
梁宛茹从小到大也没缺过钱花,这是头一次被人从银钱上给鄙视了,气到脱口而出:“买这么多你用得完?有那么大脸吗?”
那小娘子闻言一愣,随即眼泪汪汪泫然欲泣,似乎她被欺负了,抬袖掩口委屈得立即要哭出来。
喜儿见自家娘子变了脸色,怒着冲梁宛茹一推,“凭我们有银子买!你谁呀?有本事你也全买下来!”
燕喃眼疾手快把梁宛茹往身后一拉,右手胳膊一抬,把喜儿伸过来的胳膊给挡回去,冷冷道:“先来后到的规矩不懂?叫清莲就不能让别人用清莲香粉?那你怎么不把天下的莲花儿都摘回去?那么多男人在外头也都赏莲呢,是不是把你家娘子脸都给赏没了?”
她这话一说,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嗤笑。
那叫清莲的小娘子脸色惨白惨白的,似被人当面轰了一拳,胸脯一起一伏,盯着燕喃咬牙道:“你,你是哪家的丫头,说话这么没个规矩!”
燕喃见她方才的气势都没了,好整以暇笑笑,“你猜?”
喜儿气得直抖,扶着清莲道:“娘子,咱们叫全二他们来?”
“走!”清莲一拂袖,白着脸,挪着小腰转身就往外走去。
燕喃见她二人就这么走了,倒是有些诧异,故意把那香盒递回去给小二,大声道:“这香粉我不要了,想想这名儿就受不了。”
清莲脚下莲步走得更疾。
梁宛茹喜得抱住燕喃胳膊直乐,“三姐你太厉害了,一句话就把人给怼跑了!”
燕喃自己也诧异,她还以为这二人多难缠呢。
那店小二压低了声音笑道:“二位有所不知,这清莲本名莲儿,是倚花楼的红姑,最近被个有钱人赎了身从了良,日日出来街市里晃,一掷千金豪放得很。改名清莲,意思就是自个儿是出污泥而不染的。您刚才那么一嘴,怕是正好踩上她痛脚了。”
燕喃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她说“那么多男人赏莲”时,围观的人笑得那么乐呵呢。
“赎她的人是谁?”燕喃好奇问,开封有钱的人家她也差不多都认识。
“不知道。”小二摇摇头,殷勤道:“没听说过,不过是真有钱,这清莲如今是成堆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往家里搬,也不知她是傍上什么大人物,您二位出门小心着点。”
燕喃与梁宛茹只把这当个笑话,到了傍晚,早早梳妆妥当,同梁湛一起往宫里参加乞巧宴去。
乞巧宴在宫城旁的万景园举行,是七月里仅次于中元节的大节。
园中湖畔沧浪殿中一座高阁被装饰成乞巧楼,搭满彩绸扎花,楼阁亭台处处挂满彩纸绢纱糊成的宫灯,远远看去似仙宫琼台,美得不可方物。
吉时到,先由帝后亲上高阁祭祀牛郎织女星,再男女分殿开始乞巧宴。
燕喃与梁宛茹随在家眷中拜过皇后,退回位置上,仔细扫过人群,确认没有安阳和寿阳的身影。
她转头举杯示意身后宫女添茶,趁那宫女贴近身时,低声道:“去看看安阳和寿阳有什么动静。”
那宫女低垂着头,正是不知如何混进宫来的青衫。
她添了茶,转身混在宫女群中没了影。
安阳在众人夜宴的殿后一间小厅房中等着寿阳。
她本来还想躲着燕喃,也躲唐二少,可寿阳说,这是为她出气的一次好机会,她便跟着来了。
她不仅恨燕喃声誉毫无损毁,更恨她推自己落水再被唐二救起,如今日日活在被嫁给唐二的恐慌里!
“安阳!”寿阳的脚步声在后头响起。
安阳转过头去。
寿阳独自一人,捧着个木盒递过来,悄声道:“这个你带上,再约梁燕喃去乞巧楼。”
然后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安阳见寿阳神色严肃,还隐有几分狰狞,默默打了个寒颤。
自从她说了燕喃和元四的私情后,寿阳似乎比她更积极替她出气。
她看了看那木盒,“这里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