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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整个人身子一颤,惶急慌忙地点头,讷讷不能言语了。
众人掩嘴而笑。
“来,我起个头。”齐妫站起来,手里举着茶杯。“今日我就以茶代酒,敬所有在座的,大家辛苦了;我在此替殿下谢谢大家。”说完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大家放开吃放开说,不必拘束。”
“慢着。”刘义隆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拉住要坐下的齐妫,含情脉脉道:“你我夫妻同心,岂有单敬的道理?”
“不敢当了!殿下,属下都是奴才,折煞奴才们了。”刘武赶紧道。
“是啊是啊!属下先干为敬了。”刘文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听了这话,便都将手中的酒吃了个干净,方才坐下来。
夜色迷蒙,灯光幽暗,灯下的一群人在几杯酒下肚之后,便开始不分你我不分尊卑起来,划拳的,吟诗的,连句的,瞎囔囔的,一直乱作一团,杯盘狼藉,笑声不断;到最后,只有齐妫时清醒的,伏在刘义隆的怀里看着她们一阵阵的耍乐子,也是笑得嘴角抽搐了。
夜深沉时,院中只剩下鼾声,偶尔嘴巴咂舌声,梦中的笑声,还有触碰到杯盘的脆响声;齐妫起身叹气,将桌子略略收拾一下。就要想着如何将这些人都挪到房间里去了,不然这大冷天的,非得冻坏不可。
“我也来。”
齐妫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霁儿,惊讶地笑问道:“你竟然没吃醉?”
霁儿揉了揉太阳穴,道:“有一点,不会没大碍,我酒量不错的。”说完兀自笑了起来,看着趴在桌上睡过去了如儿,道:。“如儿来这里了真好,咱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真是美好。”
“叫她多住些日子,咱们也好好一起聚聚。”齐妫也点头笑道。
“若是日日都能咱们三个都一处就好了。”霁儿说完这句话,便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齐妫叹息摇头:不过也是半个酒疯子了。
待一切都弄得妥当了,齐妫方才累趴下地躺在床上;却被刘义隆翻身压了上来。
齐妫闻着那一股子的酒气,叹了口气,想要将他推下去。
“别动。”刘义隆吃吃地笑了起来,将他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吐着粗气道:“想要。”
齐妫顿时脸一红,狠狠腿他道:“你个酒鬼!吃醉了还能说这样的话。”
刘义隆蹬了几下腿,似有撒娇的味道:“我没有。好久都没碰你了。”
齐妫瞧着他那模样,又是于心不忍。“那你吃醉了怎么行?”
刘义隆突然伸出脑袋,眼睛亮亮地看着她。伸出拇指和食指道:“只有这么一点点醉,来了,好不好?”
齐妫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道:“我不喜欢酒鬼。”
刘义隆兴奋得不行,三下五除二的,便收拾了干净,便开始骚扰她身上各处了,弄得她身子忍不住不停地扭动,声音在被子里吟不停,端的是叫某个酒后浑身发热难忍的人越发兴致勃勃\起来,寒冬的月里,他硬是满头大汗,叫那一室冷清的气息里氲氤着他的酒味夹杂着身体上散发的热气,任那一种情到深处的声响在室内波动摇晃……
翌日清晨,齐妫身上酸痛得不行,昨个一夜,他不知来了几次,生生将她弄得最后都快要睡死过去了。
他却是精神大好一般,一大清早起来后,还叫人替她熬了粥,算是难得的良人了。正吃着粥的她心情颇好,看着冬日里从窗口探出的阳光,想着今日又是一个不错的天气,也是能去慈善堂看看那边还有什么需要不曾。因着绣坊的事情,已是有段时间没去那里了。
“月儿。”刘义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见正在悠闲自然地吃着粥的齐妫。“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但决定还是由你做。”
齐妫看着他那郑重的模样,放下手里的粥碗,认真问道:“什么事情?”
“军中有人得到消息,魏国奚斤率领部下猛攻滑台,昨日攻破了;滑台守将王景度逃走了;而与滑台紧邻的是虎牢”刘义隆细细讲道:“现在魏国部队正打算攻打土楼,而土楼驻守的是司马翟广……若司马翟广破,虎牢就近了。”
齐妫点头,她知道他为何将虎牢说得这般重要,因为那里是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毛德祖的驻守之地。而土楼,土楼的司马翟广,更是自己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再相欠的人,且是这一辈子欠他最多的人,她想还他,哪怕只是一点点。“你带我去。”
刘义隆却沉默了,许久才道:“此事本不打算告诉你的,我不过差人最多告诉你我有要紧的事情去了,好些日子才会回来;如今来告诉你,就是害怕,将来你会恨我。可,又想着,你恨我总好过你出事了。”
齐妫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认真道:“我们不会有事的,若是实在打不过,那便将毛将军与司马哥哥一起救出来便可。”
刘义隆苦涩地笑了一下,看着她。“傻瓜!若是所有的将领都这般将自己的属地与百姓弃之不顾,那现在的江山还存在么?自然不能像你想的那般简单。”
齐妫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其实这种事情自己怎会不知道;但现在战事那般紧急,万一到时虎牢失守了,那怎么办?是不是他们都得死?想到这些,她就没法想象下去了。“总之,我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我自然知道,与你来说,便知道你会作这样的决定的。”刘义隆伸手理着她晨间凌乱的头发。“但是,到了那里,你须得一切都听从我的,若是你不从,我会即可将你遣送回来。”
齐妫雀跃地点头。“好。”
刘义隆站起来,将齐妫推到妆奁前,道:“我与你把头发盘起来。”
齐妫一怔,倒是没见他做过这般事情,心中有微微的不安,试探道:“你不会有什么事情对不起我罢?”
“嗯,我现在想着千不该万不该将这事告诉了你去的。日后指不定我有多后悔呢!”刘义隆叹道,手上的动作不停,虽是笨拙了些,但到底用心了。
齐妫看着镜中的自己,倒是无所谓他弄成什么样,反正都是他的妻了,他将头发打理成什么样,他便要负责了。
巳时,一切停当,整装待发了。
如儿还要管着绣坊的事情,鱼儿学堂的事情还走不开,便依旧将霁儿带在了身边。
“每次都是霁儿好命,去哪里她都跟在王妃的身边;什么时候王妃也体恤体恤我们,每日里就将我丢在学堂里,再不管了。”鱼儿委屈地道。
霁儿眨眼笑道:“不是将刘武留给你了么?好好欺榨他去便可,我就只能陪着王妃去冒险去了。”
“霁儿,一路上好生照顾小姐;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儿挥手,本以为来这里能与小姐多相处几日的,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也难怪她会忧心的。
齐妫在那点头。“放心罢,我们都会安安全全回来的,如儿明年春天再走罢。”
“是啊是啊!等我回来。”霁儿挥手灿烂笑道:“我还得要你与我绣一床被子做嫁妆呢!”
如儿嗔怪道:“也不害臊!去罢。”
建康那边却一味只是干着急,干着急的却还并不是刘义符,而是那些顾命大臣们。
“皇上,先前先皇好容易将虎牢那边拿下,现在若是这般轻易叫魏国夺取,不知浪费我们多少心血啊!”谢晦悲叹道。
刘义符此刻正在听人弹琴,那乐声悠悠,画舫在湖中晃悠悠地飘着,院中寒冬,落叶殆尽,唯留一丝残风,徐徐吹进他的脖颈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道:“谢大人听听这曲子如何?”
“老臣建议,将豫州刺史刘粹,徐州刺史王仲德派去,一起镇守虎牢。”徐羡之在旁边蹙眉道:“现在情况紧急,那虎牢便是我宋的隘口,若一旦吃败,恐唇寒齿亡啊!”
“那徐大人可想过,那虎牢距我金陵多远?建康多远?”刘义符随口道:“当日父皇西上伐秦,抢那几寸地,守恐两头不顾,不守白费心机;此刻终于显现出来了,花着大力气,不如不要罢了。”
在一旁的傅亮等三人的脸都黑了。
“这琴声固然好听,但不若来点鼓声更有气势。三位爱卿,朕说得可对?”刘义符站起来,幽幽道:“这宫中寂寞得很,爱卿们要常来走动极好。”
“那,老臣便依了刚才说的办了。”徐羡之跟在后面道。
刘义符折身向前走去,听了这话,也只淡淡点头。“徐大人觉得好,便好。”
看着远去的刘义符,三人顿时感到一阵绝望,兀自摇头叹息。
“早知如此,实在是……唉……”傅亮摇头,想当日高祖是何等威猛,做事果断又有手段,能将那千军万马整得井井有条,也能将这天下治理的太平祥和,哪里是他这般,每日便是沉醉在靡靡之音当中?
“前日从市集上过,听闻有人抱怨着宫中的鼓声传出去太吵了。”徐羡之与他们一道折身回去,边走边道:“这日子久了,必然会引得百姓不满;想个法子叫皇上停了才是正理。”
谢晦摇头不止,若说起头脑,只怕还是刘义真要足了去,现在这般,这国恐将不国了。只是眼下还是得应付了这魏国的南下才是。“咱们还是好好回去商量了对策才是正理,皇上这边,届时与他说一声便是。”
其他二人想了想,如今也只能是这个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