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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才刚藏进灌木丛中,就听见了后面哒哒的马蹄声。
“这不是官道,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齐妫有些好奇地盯着快速驰骋而去的人马问道。
刘义隆细看那人群,并没有认得的人;且这看起来像军队,实则看起来都是良莠不齐的马匹和人,只怕是……“应是是贼匪。”
齐妫伸着脖子,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思忖道:“竟也是去江陵?”
若真是如此,怕是又有大麻烦了;刘义隆沉默不语。待正要出去时,果然见着一行驶了过来。又将齐妫伸出来的脑袋给压了下去。
“我要尿尿!要尿尿!”后面一辆马车里的人突然叫道。
灌木丛里的三人听着这声音都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他也会在里面,怎么就被套上的?
“尿车上!”毫不客气地道。
“我真憋死了!看你们怎么办?拿什么要挟我父帅!”
冷哼了一声,却似乎考虑到这也是个问题;昨日把他们昏睡了一天,总不能再这般下去,万一死了呢?
“我-要-尿尿!”
“停车!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没好气地叫道。
好一会儿,才见个壮实的孩子从里头出来,那亮眼睛白皮肤的,不是刘义符是谁?这会子脸都憋红了,似乎叫了不止这一会儿了。
刘义符赶紧向灌木丛冲了进去,撸起衣服,就赶紧扯开裤腰带。
“不要!”袁妍脸红得发紫,别着脸想死的心都有,才压低声音叫了句。
刘义符一愣,定眼一看,尿都被吓回去了一半,自己不远处薄薄的一层灌木后面,竟然有个女孩儿?!这要是,要是将裤子放下去了……刘义符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赶紧将裤腰带勒紧了,放下裤子,蹲下来叫道:“大官人!我突然要拉了,您稍等。”说完小步挪到袁妍跟前,惊讶地问道:“怎么是你?”
袁妍满脸通红,指了指旁边的刘义隆与齐妫。
刘义符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惊喜得差点叫了起来。
齐妫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才见他赶紧将嘴闭上了。
“我们想法子,车上有其他人?”刘义隆用树枝在地上划着。
刘义符点头,在地上也写了个:盐。
众人一瞧都点点头:果然是在后面,也算是够幸运的,偏这时候刘义符要尿尿,且又刚好在这里叫他下来。
刘义隆又在地上写道:小心!你尿字上。我撤!写完便示意齐妫与袁妍远离了道路,缓缓移走了去。
“好了没?”不耐烦地叫道。
刘义符尿着实急,见他们隐约见不着了,赶紧放下裤子对着那字迹一股尿扫射过去;那字迹在大量的尿液冲击下,完全模糊了去。刘义符瞧着满意地点点头,才转身离去。
待刘义符上车,这边便安排人去瞧灌木丛是否留有记号了。
车内海盐一脸的倦意,见着刘义符眼神亮亮地回来了,以为他是终于释放了,感觉很轻松了。
被绑好之后,车内就剩得他二人了。
刘义符难得拼命地靠近了海盐,附在耳边道:“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嘴唇都快贴到自己的耳朵了,惹得海盐心中一荡,脸色绯红,扭捏道:“什么?”
“我三弟和齐妫;他们还说要救我们呢!”刘义符兴奋地道。
又是齐妫!海盐不无忧伤地想着:与她谈那么多的心事,她倒是叫自己难堪得不行!为何你们刘家的子弟就是喜欢这丫头呢?又有什么好?她能的我都能,她不能的,我也能!“哦!那敢情好啊!”
刘义符见她并不如想象中的兴奋,倒是蛮好奇:毕竟这般日日被绑着很是难受不是么?
可我宁愿这样绑着,只愿你也能多看我一眼。海盐如是想着:他哪里又知道她一个情窦初开女孩的心思呢?
且说齐妫她们带队伍走远了,便又冒了出来,这毕竟是车马,人哪里追得上,况齐妫的脚有扭伤了,更是走不动了。
“要不然,咱们上官道去,许能看见去营救他们的京城军队。”齐妫建议道。
“官道上万一碰见其他的人呢?还是会被抓!”袁妍拍了拍胸口,有些惊魂未定地道。
“那这些地方就更是容易被抓了!且不会是什么好人!”齐妫分析道。
“先看看附近有没有马匹卖,若是没有,我们还是上官道保险些。”看了一眼齐妫,刘义隆道。
于是刘义隆又搀扶着齐妫向前有去,袁妍在后面使劲地瞪眼,若说起刘义符还好,有些法子可想着接近他,眼前这个刘义隆,真是个奇怪的主儿,当初自己泪花带泪的,也没见他半分怜惜,倒是将齐妫护在身后;再后来自己使些小性子,更见他眼都不曾扫过来;点子又不如齐妫的得他心。
这会子只能再无其他想法,温柔地跟了上去。
“其实不怎么疼了。”毕竟将袁妍扔在后面,不大好。
“哦!”刘义隆爽快地将手松开了来。
齐妫显然没意识到她的左脚暂时还不能完全顶力,突然被她这么一松手,原本的支撑没了,整个人便向刘义隆这边倒了去。
不远处的袁妍没想到刘义隆真会如此,便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脚步放缓了些,却焦急地叫道:“二姐姐小心。”
齐妫使了好几下劲儿,也没能使得自己的身体停下往下倒的姿势,只能闭着眼睛接受现实了。
刘义隆却在她快要靠近地面的时候,伸手接住了倒下的身体,似笑非笑地问道:“如何?”
齐妫有些恼羞成怒,待被扶起来之后,也不作答,便是抽出自己的胳臂,独自缓缓地走着。
“二姐姐,你没事罢?”袁妍走上来关切地问道。
齐妫抿嘴摇头,依旧一瘸一拐地向前。
袁妍嘴角含笑,三角眼也明亮起来,伸手虚虚地扶着齐妫,道:“还是我扶姐姐稳妥些。”
刘义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并未与其他女孩子接触过;就是与她也算是第一回,便也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与她相处,见一直都好,今个儿是怎么生气的?
这一路走起来就比较尴尬了,齐妫与谁都不搭理了,刘义隆又不愿搭理袁妍,于是就只能听听脚步声与山间的鸟鸣声了;此刻天色大亮;几人突然发现自己饥肠辘辘,昨个一天没吃好,今日太阳都挂高了,依旧也未进食。
更尴尬的是:三人身上都未曾有银两!
好容易路过个卖早点的摊铺,三人都只能傻愣愣地看着那飘香的馒头包子。
“我突然想着,既是已说了公主去了江陵,必了为了让朝廷派人前往面谈了,我们应该还是直接上官道。”刘义隆忍住口水,对着一直不搭理他的齐妫道。
“你能知道官道在哪里?”齐妫来气地问道,其实也是事实,她自己就并不知道官道在哪个方向。
可她不知晓的是:刘义隆小小年纪,却博览群书,精通史略;这晋国的各个隘口关卡,也都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子拿着跟棍子插\在地上仔细研究着呢!
齐妫见后面久无人回答,倒是忍不住好奇地转头,却见他盯着地上的棍子若有所思;便伸手将头上的一个玉簪子交到袁妍的手里,道:“换些包子馒头的,我在这坐一下。”说完竟就着旁边的草地坐了下去,也不顾大家闺秀的矜持来。
袁妍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方才瞧手里的玉簪子;却不想这竟是个稀罕物,水滴模样的玉碧绿得像一潭幽泉,在日光底下转动着,好似里头还有水在流动一般,袁妍不禁又瞧了她一眼:也不知以前是个什么人物。
那蹲在地上的男孩突然兴奋地一拍手,站起来,在阳光下笑得明亮道:“知道了。”
这一路上睡没得睡,吃没得吃,脚还受伤了,一肚子火气的火又被他给戏弄一番,心里更是难受至极;可这会子见着他笑得那日月失色的模样,心中的阴霾竟然一扫而光;忍不住问道:“知道什么?”
“我们大概在什么方位,去问一下摊主,便知道离官道有多远,该怎么去了。”说完径直去了摊主那里。
询问之下,摊主竟然被这小子给折服了,直接送了他几个肉包子。
不远处拿着包子馒头的二人见着真是奇了:竟然有这样的摊主?包子馒头不要本钱是吧?
“哎呀!小哥真是个聪明的,我这呆了好几年了!再未见过你这般聪明的;不消说,将来必成大业的。”摊主兴奋不已。
刘义隆憋着笑,朝他摆摆手,转身离开。
“小哥可要我带路?瞧你言语不凡,我愿跟随了你去。”摊主留恋不舍地在后面叫道。
齐妫的嘴角一阵抽\搐:可真是个瞎眼的摊主,难怪这许多年还是这么个小摊贩。
“不用了。多谢摊主美意,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刘义隆转身作揖,一本正经地道。
惹得齐妫二人笑得不行。待几人转身往回走,竟是对着踏马而来的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