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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正在厨房里忙活着自己的拿手好菜,虽然苏家有专门的厨师,但刘叔最拿手的梅干菜扣肉那绝对是一绝。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菜色,但就是能让人吃出顶级的味道。
“叮咚——”
苏家的佣人不多,此时都被刘叔分派了任务,所以刘叔直接擦干净手去开了门。
“请问您找谁?”,门口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一直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刘叔看着少年被梳得光亮的头,这统一的造型一看就是指挥大赛化妆师的手笔,下意识的便以为这个孩子是来找自家少爷的,“阿泽今天晚上有事不在,如果有事的话可以给他先打个电话……”
少年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一下将头抬起来,那酷似屋内某个人的那张脸让刘叔的话戛然而止。
“我是来找——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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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福记是b市里有名的老字号,它最大的特点就是除了那些备受好评的传统菜色外,每隔一段时间便推出一道新菜色。鼎福记的老板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每次推出的新菜色都只会在这一时间段内存在。也就是说,除非是那种好吃的不行不行,可以充当招牌菜的新菜式,剩余的那些在菜谱再次更新以后就吃不到了。
鼎福记的新菜也不是想出就能出的,为了不砸了自己的招牌,每次的新菜色那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每一味调料都是细细琢磨过的,就连每一片菜叶的摆放都有特殊的美吅感,千百次的调试,将每一道菜的口味发挥到极致。只要是鼎福记的菜色,就没有让人不满意的地方。这句评语,就是人们对鼎福记这块招牌的肯定。
资料搜索出拉拉杂杂的一大堆,删去大篇幅的赞美之词和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荣誉,最后苏泽只总结出了一句话——这家饭店的菜很好吃。
这句好吃可不是白来的,鼎福记的预约从来都是排到一个星期之后的,陆离能从中杀将出来,定下一个餐位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不过,看着身边两眼开始放光的苏泽,陆离含笑推推眼镜,能让自家这只小馋猫满意,就什么都值了。
鼎福记的招牌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装修风格自然也就走了古色古香的路子。木制的招牌高高挂在大门前,漆底红字显得相当的大气。虽然没有雕梁画柱,檐牙高啄,但无形中就有了那种特殊的年代感。
虽说位置是在大厅,但规整有序的屏风摆放不仅给人一种雅致的感觉,还能挡住别人的视线,给人一种隐秘的安全感。
陆离挑的位置正好在窗边,呈半包围状的屏风上描画着经典的梅兰竹菊四君子。身着旗袍的服务员送上一个用丝带精心系好的卷轴,徐徐摊开来看,却是用毛笔誊写的菜谱。
四四方方的红木八仙桌,苏泽和陆离相对而坐,陆离拿着菜谱卷轴挑选着菜色,没有问苏泽想吃什么,但点的菜个个都是苏泽的心头好。
跟这个人呆在一起,总是能感觉到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舒适,他知道你全部的喜好,能懂你所有的小动作,配合你所有的习惯。苏泽看着对面认真点菜的陆离,只觉得心尖像是被什么骚的痒痒的,特别想搂着那人的脖子亲上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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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亚从车上跳下来,把钥匙扔给一旁的泊车小弟,伸长胳膊扭了扭吅腰,刚刚路上堵得要死,早知道走着都能到了。
“诶”,一旁紧跟着下车的公海易也忍不住转了转脖颈,一抬头却发现坐在窗边的苏泽和陆离二人。也不赖他们太张扬,实在是这两个人长得太好看,就算淹没在人群里也能被人一眼发现。
南亚跟着抬头,同样一眼就看见了这两个人,心中气恼这两个人太大胆,接着就要上去找他们,让公海易好歹给拖住了。
好不容易公海易才拉住了南亚不让他过去找事,但好巧不巧的,南亚之前预定好的座位就紧紧挨着苏泽陆离两人的位置,中间就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屏风。
公海易暗自叹了口气,南亚眼底闪过阴测测的光,支棱起耳朵时刻准备着。
且不管南亚心底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苏家的气氛却是凝滞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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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男人端正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只能从他微皱的眉心和那略显不快的语气中感觉出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您……”,苏莱低着头,垂在身边的双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而出现了微微的颤抖,“您认识,苏荷吗……”
随着尾音的落下,苏莱昂起头,让面前的人能够清清楚楚地看清他的脸,“您认识,我的母亲——苏荷吗”。
男人的眼瞳终于出现了一丝颤动,“她是你的母亲?”,虽说是问句,却丝毫没有等苏莱回答的意思,“那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
苏莱在来之前,曾经想象过这人的无数种回答,或是恼羞成怒,或是相拥而泣,或是装傻充愣,但万万没想到,这个或许是他“父亲”的男人,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漠然的语气,问他想要什么。
“我、我只是想知道……”,苏莱无措的喏喏开口,什么怒斥啊,坚定啊,骨气啊都被忘在了脑后。
“想知道什么?”,男人微微扯动嘴角,像是想要挑起一个不屑的弧度,“事情的真相?然后呢?是哭着闹着从这里跑出去,还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无情无义,或者你还有点不是那么俗套的想法?”
苏莱才从刚才的无措中反应过来,斟酌着语气说着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想要一个身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借着别人的名义去参加比赛。”
“我想要光明正大的去站在那个舞台上,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顶着小丑一样的妆容,为别人赚着虚伪的荣誉。”
“身份?”,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冷笑话一样,毫不领情的肆意抨击这苏莱可怜的,仅剩的自尊心,“心倒是还挺大的”。
苏莱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来这里,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像是一场笑话。
“身份估计是不能给你了”,男人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会给你打一笔钱,想学点什么就去学吧,音乐就不要再碰了,比赛也退出吧——”
苏莱整个人瞬间就出离愤怒了,不管怎么样,这个人都无权指责他的人生,更无权斩断他对音乐的执念。
既然不想要我,那又何必生下我!既然已经决定不认我,那又有什么权利否认我!发自内心的呐喊在苏莱的脑中翻腾着,撕扯着他的神经,扰乱着他的思绪。
音乐永远是苏莱的逆鳞,音乐对于苏莱来说,已经远远不是用喜爱二字就可以形容的了,这更像是一种病态的执念。不容否定、不容质疑甚至不容触碰。
风云变色,这个原本就不怎么稳定的世界,终于向世人展露了他的陷阱。
世吅界吅末吅日是怎样的呢。
人们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他们想象出了无数种惨烈的景象。但当一切终于发生时,人们才发现,所有的想象不过像是一篇黑色的童话,看上去恐怖极了,不过根本上还是小孩子的读物。
日子渐渐冷了,天暗的也越来越快,已经是八点多的时候了,太阳早就落山,星星月亮爬上来,昏昏沉沉的照不清楚。男孩女孩借着夜色,在灯光照不到的墙壁阴影里肆意交换着亲吻。
一切都是倏然间发生的景象。
不分什么天上地下,到处都是被撕裂了的口子,刺眼的光从各处迸出。极致的光芒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痛苦的窒息。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圆吅鼓吅鼓的气球,但它现在被撕裂了,漏气了,最终就会毁灭了。
唯一可以说的上是完好的地方,大概就是苏家了。
别墅的墙壁就像是被施了什么高级的结界,内外的两种景象,就像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苏莱定定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丝丝缕缕像是怨气的东西萦绕在苏莱的身周,然后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一般,齐齐冲着苏家大伯的方向涌去。
这个冷漠自私的男人还保持着刚刚那种蔑视一切的表情,像一尊雕像一样僵直着立在原地。不止是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刚刚变成了这种诡异的样子。
灰色的怨气将苏家大伯紧紧围住,顺着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领口袖口往里钻去,不消一会儿就都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处。
一阵风飘飘忽忽的吹过来,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泛着灰色死气的男人,就这么消散在了空气中。
就像是吹走一层灰尘一样的简单,飘散在空中,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