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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住在尹医生的私人诊所,每天有十五分钟陪伴哥哥的时间,安逸绍也会在每天下午两点准时出现,向我简单说明调查情况,只是从他的说辞来看,调查并没有什么进展。
而雷奕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是太忙了,还是已经不需要再扮演亲爱甜蜜的未婚夫妻了呢?
那天晚上未进行完的典礼,还会作数吗?
还有跟着安氏兄妹一起来的郝乐雅,安逸绍向我说明情况时并没有提到她,我也一直不曾问过安逸绍为什么要带郝乐雅出现,我下意识回避着一切关于曾经的话题,就像安逸绍没有提起那些照片,我就当作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安逸绍说明,那些照片是在怎样的状态下被郝书运留存了下来。
在诊所的日子很平和,平和到我几乎以为雷奕明已经将我抛之脑后,心想就这样一直待下去也不错的时候,雷奕明终于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穿着一身野战军服,头戴贝雷帽,简单利落的军装衬托得他的身形更加高大魁梧,只是往日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风尘仆仆地好像是刚从军队赶回来一样。
我的眼睛扫过他的肩章,两颗星……如果我没记错,两颗星在龙国是少将的军衔,雷奕明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是少将级别。
尽管我对军事关注不多,也知道在龙国对年轻将领的选拔极为严格,即使有深厚的背景,若不曾有过实战经验并立下赫赫战功,也难以晋升。而在如今的和平年代,想要实战,就要去面对与全人类为敌的恐怖组织。
那是一群在刀口上舐血的家伙,雷奕明的这条命果然硬的很,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拿去的。
“尹医生说你已经好了。”
初见的沉默之后,雷奕明开口。
我放下手中的书,笑着点点头:“嗯,已经完全好了。”
他走过来,捏住我的手,黑亮的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芒:“相信我,不会再有下次。”
“这里也有监视器吗?”我微微歪头,疑惑地看向雷奕明。
“什么?”雷奕明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将手从雷奕明粗砺的大手中抽出:“房门关着,只有我们两个人,没必要再演戏吧?”
雷奕明脸色微暗,他坐到床边,目光落在我身前的书上:“这是什么书?”
“蓝山散文集。”我摩挲着书皮上的烫金软字,蓝山是哥哥以前最喜欢的一位散文作家,“安三少怕我太寂寞,来看我时捎带来的。”
雷奕明伸手将散文集拿了过去,随手翻了几页,丢在了床头柜上。
“你在生病,不适合看这些伤情感怀的东西。”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快。
“那就不看。”依着雷奕明的话说,总是没错。
“那天的晚宴上,有不少军界的将领和代表。”雷奕明说,“其中不乏我的上司和对手,所以——”
“我都知道。”我打断了雷奕明的解释,温和的笑着,“安三少已经和我说过了,你忙完宴会后续事情,就立即回了部队应付那些讨伐报告。事情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你——”雷奕明开口,话没说完又闭上。
“什么?”我困惑地看着他,雷奕明今天有一点奇怪。
“没事。”他起身,看起来有些烦躁,直接走向窗边推开了紧闭的窗户。
夏末的风带着秋天的凉意灌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雷奕明背对着我,没有看到。
我裹了裹身上的病服,轻声问:“雷大少,你不问问我那天晚宴上照片的事情吗?”
雷奕明垂放在窗台上的手一紧:“有什么好问的?”
“也是。”我仰身靠在抱枕上,唇角噙着笑,“雷大少早就对我进行过调查,怕是早就知道了那些照片的存在。”
“我若是早就知道了,就不会让它们有露世的机会。”雷奕明回过头来,黑色的眸子里带着杀伐气息。
“是我的错,我该提醒你的。”我垂下眼睑,郝书运曾拍下过照片这件事其实我也被瞒在鼓里,被郝书运折磨的那段日子里,我的精神几近崩溃,哪里还顾得上在意他手里拿着什么?
“云欣然,你就这么平静?”雷奕明皱起眉头,“你不知道那些照片会对你带来什么影响吗?”
“知道啊。”我依旧微微翘着唇角,“不是有你在吗?”
就那么几张来历不明的照片,如果雷奕明都对付不了,这场戏要怎么演怎么唱?除非雷奕明打算放弃我,他若放弃我,我就更不必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
雷奕明的脸色略有缓和:“嗯,郝书运手上留存的底板已经全部销毁了。”
“你是怎么解释的?”我顿了一下,补充道,“和你的家人。”
相对于外界,雷家那一家子人才是最难对付的吧?不说对雷奕明寄予期望的雷方全,雷旭东和方慧肯定会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
“只要证明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就可以了。”雷奕明说的很简单。
“怎么证明?”我挑眉,该不会就是拿安晓倩那个是人都不相信的电脑合成理由吧?
“现在电脑技术这么发达,想合成几张色/情照片敲诈勒索,不是很正常么?”雷奕明摊手。
“……”还真是这个理由,我不信地瞧着雷奕明,“你家人就信了?”
“自然不信。”雷奕明说。
“……”我有点搞不明白雷奕明的意思,“他们不信,你的解释不就等于没用?”
雷奕明正想说是什么,门外传来敲门声。
雷奕明主动去开门,我看到外面站着的是尹医生,手里拿着一个药箱。
“交给我吧。”雷奕明说。
“你打算自己来?”尹医生有些惊讶,他越过雷奕明的肩头看看我,“不然还是让我……”
“你想对我的女人出手?”雷奕明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尹医生连忙摇头,将药箱交到了雷奕明手中,“你自己来。”
雷奕明直接关上门。
我狐疑地看着雷奕明,他想做什么?
雷奕明将药箱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关上窗户,拉上了窗帘。
由于房间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一拉上,房间里的光线瞬间暗下来。
“你想做什么?”我看着开始脱衣服的雷奕明。
将上衣丢在椅子上,雷奕明坐到床边,一手捏住我的下巴直接欺身吻了过来。
牙齿被抵开,烟草的气息在唇舌交融中充斥了我的整个口腔,雷奕明灵巧地解开了病服的衣扣,粗砺的大手直接探进了衣衫。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的手比窗外的风还要凉。
雷奕明松开我的双唇,抵着我的鼻尖问道:“你怕?”
我看着雷奕明那堪比银河般让人沉溺地黑眸,双臂勾上了他的脖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为何要怕?”
雷奕明的眸色深了深。
“还是你怕了?”眉宇间带出几分媚意,我朝着雷奕明的身体贴近几分,一只手顺着他宽厚的脊背向腰间滑去。
“我为什么要怕?”雷奕明捉住我乱动的手,沉声道。
我贴上雷奕明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轻吐出声:“你怕……爱上我……”
雷奕明神色一凛,扭着我的胳膊大力一翻,我趴在床上被雷奕明压在了身下。
“我什么都有可能怕,唯有这点不怕。”
我听见雷奕明用冷静到残酷的声音说。
是啊,这场戏里有一个不小心动了情的就已经很可笑了,若是再来一个,岂不是要让观众笑掉大牙?
雷奕明冰冷的吻落在我的后背,我将脸埋在柔软地靠枕里,在他挤进我身体的瞬间,泪水涌出眼眶,哭泣声化作呻/吟断断续续从唇角泄出。
向来喜欢折腾的雷奕明这次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在我无力的趴在床上再难做出回应时,雷奕明从我身上起来,余光中我看到他将床头柜上的药箱取了过来。
我听见他在药箱里找着什么,稀里哗啦,有金属的碰撞声。
“一会儿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着点。”
我的身体忍不住僵了僵,在郝书运手上的时候,因为他没有性能力,所以最喜欢用道具在我身上泄欲——雷奕明这是打算沿用郝书运的手段?是那些照片给他的启发?
嗡——在耳旁传来电源震动声时,郝书运带着丑陋欲/望的脸瞬间在我眼前闪过。
“不要!放开我!”我猛地挣扎起来,一把将雷奕明推开,卷了被子跳下床,跑到了窗户边,恐惧地看着手里拿着不知名工具的雷奕明。
雷奕明皱眉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盯着雷奕明手中像是钢笔一样形状但要粗上一些的东西,咬着下唇恳求道:“不要那个好不好,我不想……”
雷奕明看了看手中的工具,又看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般轻笑一声,唇角扬起一抹带着邪气的笑:“你有选择吗?”
他下了床,大踏步向我走过来,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我翻身推开窗户,却在爬上窗台的那一瞬间被雷奕明抓住了胳膊,一把甩回了床上。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听见雷奕明带着无限冷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郝书运一样的禽兽吗?”
难道不是吗?我正想反驳,却感到肩头猛地一痛,如同针扎。
雷奕明压住我:“别乱动!”
我不敢再动,任凭雷奕明在我肩头一下又一下的刺着什么。
只是纹身……在意识到雷奕明在做什么的时候,满心的恐惧如同风吹云散,泪水却不自觉的再度涌上了眼眶。
在纹身完成后,雷奕明将那个钢笔形状的工具放到了枕边,对我道:“这个叫作小型的纹身枪。”
我轻声嗯了一声,脸依旧埋在枕头里。
雷奕明脸色极其不好的将我强行从枕头里拉起,却在看到我满脸的泪水后微微一愣:“很疼吗?”
“嗯……很疼……”我轻泣着。
雷奕明叹口气,好像很无奈,他抱住我:“不会再有郝书运了。”
泪水无声的滑过眼角,我俯在了雷奕明的肩头。
针扎在身上,很疼,那当一颗破碎的心在舞台上被救赎却不得不去面对落幕那一天时,会疼成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