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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浪尽力不把自己失望的神情流落出来,脸上装做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马腾横看竖看也像个蛮夫,但只有真正接触过的人,才能体会到他一脸奴蛮之下的深沉历害之处。
就在张浪想告辞的时候,马腾忽然全身上下散出一股阴霾之气,冷冷:“诸位这就想走吗?”
张浪心中一懔,不过仍沉住气,冷声道:“难不成马将军还想在下陪你秉烛夜谈不成?”
马腾粗犷的脸上忽然露出狂野的笑容,笑声中带有一丝得意道:“马某人是有这样的想法。”
张浪心头一凉,看来情况变的有点不妙起来,马腾好像心生歹意,想把自己扣压下来了。如果他真的这样做,那晚上自己可险了。动机是不用想也知道,就是看上自己怀里的传国玉玺。想到此时,张浪倒吸一口气,看来自己也太一厢情愿,就没有想过马腾会起贪心。
这时候,一直立在马腾背后的三人,忽然快速上前,堵住门口。
其中,有两个长的十分相像,年纪也不是很大的年青人。相貌比较俊朗,两眼黑白分明,皮肤有点黝黑,身材十分魁梧。估计是对双胞胎兄弟,神情、脸色几乎一模一样,嘴巴都弯成弧型,冷冷的望着张浪。虎掌紧紧按着刀柄,虽静如止水,却感觉有股气势,随时都可能暴发出鞘杀敌。
但是张浪的眼光却警觉的停在另一个身材粗壮,脸如枣红,气势极为膘悍的大汉身上。凭着军人的第一直觉,眼前这个大汉,虽气定神闲,然无形中却散出如崇山峻岭般沉重压迫。像一把没出鞘的宝剑,藏住光芒四射的冷艳,却挡不住瑟瑟萧杀之感。
典韦虎目一片正经之色,如狼似虎的眼神,紧紧锁住眼前这个脸如枣红的大汉。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变的剑拔弩张,只要一点导火线,相信就会爆起火花。
张浪也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了,到现在还是一点不慌,脸色相当平静道:“马将军意欲何为?”
马腾皮笑肉不笑道:“马某人没有什么意思,只想见识一下不世之宝传国玉玺罢了。”
张浪两眼闪出冷厉的神色,紧紧盯着眼前枣红大汉,头也不回冷道:“恐怕要让马大人失望了。”
马腾忽然冷哼一声,道:“是吗?张将军,你可不要把话说的这么肯定。”
张浪猛的一转身,神情十分冷酷,一种十足的霸气自然间流露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道:“马将军,如果你还是一个人物的话,就应该明白现在天下大势情形。如若你真的想跨出凉州,霸占三辅,江东必是你的坚强盟友。如若马将军真的以为拿到玉玺,便可左右情势,那你就大错特别错了,汉室已名存实亡,传国玉玺只不过是野心之辈想借机称帝,自立为王的借口罢了,没一点实际用处。只是马将军如果真的有这样打算,那事情又另当别论了。”
显然,马腾一时间被张浪的气势压制住了,脸色有些震惊。不然他才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被唬住。
张浪见此,眼神示意黄叙和典韦,准备离开。
但是眼前三人丝毫没有让自己离开的意思,就像老树盘根一样,扎在地上,堵住门口。
典韦伸手去推了推,却感觉对方像雄壮大山一样稳丝不动,嘴里“咦”一声,粗叫道:“这厮有些力气。”然后沉闷低吼一声,马步下沉,“让”典韦喝一声,黑脸憋起一丝红潮,头上青筋时隐时现,粗壮的手臂如铁骨钢爪,硬生生把眼前的大汉向左移开半身,让出一条路来。
大汉眉头大皱,神色极为吃惊、不信、惊异、恼羞,枣红的脸瞬间成五色花谱,青一阵白一阵。
边上的双胞胎兄弟似是不信,两眼放出震惊之色,红脸大汉的实力到底如此,自己可是一清两楚。马腾也回神过来,不过眼里的惊讶更深。刚才冷淡的语气,只不过是想试试张浪的反应而已。以目前的处境,关中势力萌芽浑沌,错中复杂,当少结仇家,多交强援为妙。自己内心也经过好久挣扎,最后还是忍住传国玉玺极大的诱惑,打算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不过如此一来,自己又得从新开始定位张浪的实力。而且对大汉典韦所表现出来的天生神力大感吃惊。
张浪十分从容从红脸大汉身边穿过,然后回头对他笑道:“不知这位将军大名?”
大汉脸色十分难看,先抬头望了望马腾,见他粗犷脸上无一丝表情。心里不服气的瞪了典韦一眼,又暗暗的磨了磨牙,可见十分不甘,从嘴里坚难生涩的挤出几个字道:“在下庞德。”
张浪身躯明显一震,再次回头盯住红脸大汉,眼里放出灼热的光芒,如火浪一般要融化他,又似要把他记到心里最深处。过了半响,才收回眼神,斩钉截铁道:“浪记住。”接着又把眼神转到另一边,望望同样气质不凡的双胞兄弟,若有所悟道:“这两位兄弟应该是马将军贵子,马休、马铁吧。”
那双胞兄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神色傲然道:“不错,在下正是马铁,边上便是马休。”
张浪点点头,赞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两位青年俊彦,他日必可风云中原。”
两兄弟不为所动,其中一人淡淡回话道:“吾兄弟少不更事,多谢张将军夸奖。”看来是有些函养。
当张浪就要踏出门口时,身后的马腾忽然沉喝一声:“两日之内,必给张将军一个明确的答复。”
张浪心中如释负重,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有戏。到底曹、袁两家如果要联合起来,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而且看情况张济那方也不是像他说的那么顺利,其中的情况委实复杂。停下脚步,回头对马腾点了点头,道:“在下便等马将军的好消息。”
马腾也只是点了点头,粗犷的脸上十分平静。城府之深,连张浪暗暗佩服不已。
“那就不再打扰了,在下先行告退。”张浪知道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告辞道。
马腾也不挽留,先一礼,然后淡淡道:“马某不便远送。”
张浪伸手阻止,客气道:“马将军请留步。”然后领着典韦、黄叙和十八鹰卫踏出官邸。
出了官邸,天色已经很晚了,街上冷冷清清,没一个人影,连猫儿狗儿都不见踪影。
寒风拂脸而过,感觉不像刚来时候那么刺骨。天上月儿拔开乌云,冷辉照射,感觉是那么清朗。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冷,不过张浪心里热哄哄的,眼看冬天就要过了,春天将要来临。心中长长呼了一口气,又把心转到刚才的事情上。今夜这趟算是没有白来,虽然马腾态度难测,不过还是很有希望的。
鹰卫牵过马来,张浪随后按在马背上,然后一个灵巧的翻身,稳稳当当坐在马鞍上。
这时典韦也牵过健马,粗壮的身体如大山般的强悍,让人很怀疑马儿会不会被他给压扁。只见他咕噜道:“老大,那个叫庞德的家伙还真的有几分本领,竟然要老典用上八成的力气才能推开,除了子龙、子义外,还真没有碰上谁有这样的本领。”
张浪点点头,庞德这家伙的确是员大将,当年曹仁被西蜀五虎将之一关羽围于樊城,庞德受任为先锋,随于禁引军赴救。这时诸将者以为庞德之兄庞柔、故主马超均在蜀中,对庞德颇有猜疑;庞德为明决心,随军携带棺材而行,奋力恶斗关羽父子,又箭射关羽,又因常骑白马,所以曹军中的白马将军深为关羽所忌惮。然而于禁惧其立功,处处加以制肘。魏军败后,城吏卫士皆降,只有庞德与麾下一将伍伯二人誓死不降,结果为关羽所杀。
他所表现出来的人格魅力和胆略魄气也让张浪十分佩服。
张浪道:“不错,庞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除开马超之外,是马腾手下的第一号悍将。”
典韦连连扼腕,十分惋惜道:“可惜不能和他比试一番。”
张浪会心一笑,坐稳身子,挥起手中的马鞭道:“好了,应该走了啦,你在这里怕没有对手。”
夜色下的弘农城十分安静,街道上响起的紧密马蹄铃声,更显刺耳。
就在张浪为结马腾,行使远交进攻时,一场超大规模阴谋战乱,在弘农的夜色下,慢慢开始蕴酿。在城西一处府邸里,四周暗哨密伏,只有大宅中间灯光闪闪,一中年儒者临襟而坐,手里拿着一封素白信笺,脸上露出沉思之色。边上站着一位五旬左右的老者,正来回踱步,神色严肃。
在沉寂半刻后,中年人率先开口,平静道:“公达兄,据安插江东一带的秘探回报,张浪自得到天子诏书后,忽然在我方探子的眼线里消失,已月余不见踪影。现在江南大小事物分别由他手下大将赵云和谋事郭嘉处理,手掌生死大权,这事大有蹊跷,如若某没有猜错的话,只怕张浪已领少数亲信,身怀传国玉玺,秘密潜进关中。”
那老者正是荀攸,一如往常的清瘦身躯,只有无比深遂的两眼,表示着他的过人之处。此次曹操借李郭之乱时机,为迎帝于许昌,特派遗荀攸为主使,前往长安,观望整个事件发展的动态走向。
只见他沉思半响,缓缓道:“不错,伯宁之言大有道理,如若不出意外的话,相信他就要秘密潜进弘农了。以他的手段,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说不定已经和我们一样在这里等候圣驾了。”
那字伯宁的中年人,名叫满宠,此次一同随荀攸进京而来。只见他眉头紧皱,有些担忧道:“那当如何是好?主公最晚也要一旬左右才能进军洛阳,如果这个时候让张浪抢先一步,无论是得到官职还是什么,都对主公十分的不利啊。”
荀攸脸色淡淡笑笑,然后神情一肃,两眼极为深遂,闪着让人难测的光芒。对满宠静静道:“伯宁,你是有所不知,其实早在你我进京后不多久,志才军师猜测张浪可能会秘密进京,于是进言主公,随后派出主公旗下名为虎豹骑,早在半旬前,潜进开始从山东出发。相信已到达弘农,只不过藏在一秘密之处罢了。只要张浪一现身,那么他要面对的是暗影无穷无尽追杀。”
“什么?”满宠神情极为惊讶道。接着有点兴奋道:“传闻中虎豹骑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武艺不凡,更是精通暗杀、潜伏之道,是主公近年才秘密训练出来武器。假若真如公达兄所言,那么情况又有所不同,只要张浪一现形,那么便是插翅难飞。”
荀攸没回应他的话,只是两手负背,不知所想的望着燃烧的灯蕊,淡淡道:“听说这次还是主公钦点自己贴身侍卫,军中第一猛将,虎卫许褚亲自带队,可见主公是如何看重此事。”
“啊”!满宠不由失声惊讶。随既神色变的十分振奋,不知觉间左右搓手。
许禇威名,早有耳闻,在大将如云的曹营中,无论是谁都公认武艺第一人。就连曹操心腹大将夏候惇,高傲的他也自认输上三分,可见许褚是如何出色,看来张浪此番在劫难逃。
荀攸不理满宠的激动之色,抖了抖手中的信笺,严肃道:“伯宁,主公为了防止虎豹骑失手,让张浪侥幸逃脱,一旦回到江东,无疑如纵虎归山,蛟龙入海,所以特地秘令下来,让我们有所行动,准备个万全之策,助虎豹骑成功阻杀张浪。”
荀攸说到此时停了停,望了满宠一眼接着道:“某沉思再三,决定明白一早,便去拜访刘表派来使者荆越,游说历害。如果可能的话便促使同盟,如若不行,便退一步也要使其保止中立。伯宁口齿伶俐,才思敏捷,明日随某一同前往,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满宠虽一脸不解,但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函谷关。关内最大的一家府邸里。
当今汉朝皇帝刘协,正躺在塌上,身上虽盖着厚厚的绸纶棉被,但怎么也遮不住他寒冷的心,在塌上不时左右翻覆,抱膝卷身,还是不得入眠。清秀稚气的脸庞,经过连继的惊吓受罪后,有着丝丝的惨白。清纯的双眼,也开始慢慢深沉,悲伤起来。
虽然他仍是名义上朝室的皇帝,可是却没有皇帝应该有的权力。过早让他经历人生的无常,环境的变迁,这让他明白很多事情。在他不成熟而又稚气的脸下,藏有着颗成熟而有受伤的心灵。
窗外的明月光线照进屋里,冷凄冷凄。
刘协傻呆呆的望着,忍不住的有种想哭的感觉,自己背负着太多这个年龄段不应该有的东西。
唯一值的安慰是,各地诸候都有了反应,而且很快就要带兵杀进洛阳,消灭叛党贼子。想到此时,紧张的心情,才有所松弛下来。函谷关一片平静,城垛沟壕上的哨兵都冻的两唇发抖,睡虫满身。
就在皇帝和文武官以为一却平安时,银白的夜空忽然响起凄烈刺耳的号角声,吹遍关内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