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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第一医院,走廊。
顾念踌躇再三,还是决定碰碰运气。
贵宾房内,时小非在床上翻来覆去,被亲爹气得不行,老头子越来越过分,不回家非要在这里硬插一脚,好好的二人世界全给搅和了。
时林昆冷声命令,“睡觉。”
时小非赌气反驳,“睡不着。”
“闭上眼睛,不许说话。”
“我要听故事。”
这时,大门被人敲了几下,顾念扭捏着走了进来。
时小非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激动得热泪盈眶,“念念,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他深信她是喜欢自己的。
不过,老爸也真神,戳瞎眼睛就能出摊当神算子了!
顾念低着头,声音小若蚊虫,“时先生,你能给王院长打个电话吗?”
“怎么了,念念?有事就直说,老爸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答应你的。”
“我被关在医院出不去了,只有王院长批示才能放人。”
小屁孩囧,敢情不是回来陪自己的,好没面子。
顾念客客气气,颇有讨好的嫌疑,“时先生,你方便吗?”
“不方便。”时林昆的回答冷漠又直接。
熊孩子彻底被无视,好吧,他今晚的面子注定被当成鞋垫子了。
顾念遭拒绝,脸上挂不住,她重重白了时林昆一眼,暗骂一声,掉头想走。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身后就响起如下对话:
“非儿,你不是想听故事吗?我讲给你听。”
“呃,好吧!”
“故事的名字是《医院幽魂》,作者张震。咳咳,在一个空旷的医院内,住着许许多多的亡魂,他们不甘心死去,于是在病房、走廊、卫生间、手术室,各个地方游荡,其中有个年轻的女孩是重病上吊自杀而死,她的魂魄久久不肯离去,找人诉说冤情……”
时小非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老爸呀,你还是不要讲了,我马上就睡觉。”之后,乖乖闭了眼睛。
顾念虽然也有些胆怯,但她毕竟是大人,一声轻嗤。
这个男人是有多变态,歪曲牛顿拉屎,造谣海的女儿搞破鞋还嫌不够,现在又编鬼故事骗一个五岁的孩子,简直龌龊!
她要相信这些,就是个白痴!
咬了咬牙,顾念推开门。
听到门响,时小非豁然张开乌溜溜的眼睛,“念念,你干嘛去?”
“租一张折叠床,我到走廊住。”顾念顿感悲催,既然注定走不掉,她只好认命。
“不用那么麻烦,”时小非指了指房间里的另一张病床,“你睡那里不就好了?”
顾念偷偷用眼睛打量时林昆,想从人家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毕竟他是主人,她是客人,自己总不好喧宾夺主。
可是,时林昆就像被猫叼走了舌头,硬是没给出一点声音。
时小非觉得亲爹一点亏都不肯吃,“老爸,你个大男人应该有风度,难道要让念念跟你挤一张床?”
霸权又不会看眼色,怪不得这老头不招女孩待见。
童言无忌的话,听在两个大人耳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顾念脸红害羞,头低得死死的,好像什么亏心事被人发现了似得。
时林昆却畅想着两个人挤在一起的场面,笑容别有深意。
半晌,没等到回音,顾念尴尬笑笑,“非儿,别麻烦了,租折叠床没多少钱,别影响时先生休息。”
时林昆冷不防插上一句,“床的租金是不贵,不过押金五百。”
顾念愣了几秒,手偷偷摸兜,刚才出门匆忙,她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二百块。
时小非察言观色,“爸,你帮念念付押金去。”
时林昆双手一摊,“没零钱。”他实事求是,不骗人滴。
“切,小气!”顾念嘀咕一句,“我睡大厅的座椅总可以了吧!”说完,开门走人。
“老爸,你太过分了!”时小非头急得小脸通红,“我不管,你去把念念给我带回来。”
他现在和念念处于甜蜜期,天天腻在一起都嫌不够,这是活活虐死单身狗的节奏!
时小非明白,时老头是光棍一根,又小肚鸡肠,自己孤单看别人幸福就眼红,于是拐弯抹角,企图棒打鸳鸯。
今晚,难得念念主动来看他,自己心底隐藏了好多肺腑之言,只等着月光下表明心迹。
偏偏时老头里挑外撅,从中作梗,电灯泡的瓦数超过200。
时林昆抿着嘴唇,不说话跟了出去。
走廊通往大厅,几处顶灯闪烁,色调幽暗,周遭死寂,空无一人。
拐弯处,时林昆一眼看到了顾念,她穿着白色的连体裤,背影窈窕婀娜。
时林昆步子很大,不一会儿追了上来,重重拍了一下女人的肩膀。
“妈呀!”顾念还想着《医院幽魂》的女鬼,某些情节在脑海里回荡,她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人吓人吓死人,他嫌她命太长是不是?
时林昆皱着眉头,“刚才和你说话的人谁?”
顾念懒得搭理他,退后一步,“瞎说什么?这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不可能。”时林昆一本正经,“一个女人,脸色苍白,舌头很长,穿着白色连衣裙,黑黑的头发披在肩上。”
窗口吹来一阵冷风,顾念只感到阴气席席,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咽下一口唾沫,她给自己壮胆,“时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呵呵!”
“我没骗你,那女人一直跟在你身后,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你为什么不回头?”
“不是不回头,而是我压根儿没听见……”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儿,却见对面的男人变了脸色。
时林昆盯着她身后,骇然变色,牙齿轻轻打颤,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某些恐惧。
见他表情可怖,顾念的身体微微发抖,试图缓缓转头,“怎,怎么了?”
“别动。”时林昆突然紧紧按住她的肩膀,紧张导致磕巴,“她,她就蹲在你脚边,摸你的长腿。”
“啊!”顾念惊叫,腾地跳起来直接扑到他怀里。
男人果断地接住女人,她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腰上,而他则一个转身,将她抵在墙上,很适时机地用手托住对方的臀部。
“走,走了吗?”顾念战战兢兢。
女性独有的馨香喷薄在时林昆的耳侧,他眼前忽然晃动着她穿着黑色蕾丝的画面,一股热流直击大脑,血脉偾张。
“没有!”男人黯哑着嗓音说完这句,薄唇紧紧吻住女人的红唇。
某年夏天的某个夜里,这是他和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若干年后,当两个人回忆起这段往昔岁月,羞涩又充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