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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一刀两断
顾灵槐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 心软得跟什么似的：“好, 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块钱，都不会让你饿死。”
瞧瞧，这是打算连他一块儿养了。
傅城铮心里暖暖的，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才好像演得有些过了, 可是这么拙劣的演技, 她还是那么单纯地相信……
这个姑娘, 纯真又善良, 让他都不忍心再骗她了。
现在傅城铮就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花钱大手大脚的, 一点钱都没存下来。
这下子好了, 他爸一狠心，他就成了个穷光蛋。别说泡妹子了，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尽快解决顾灵槐二姐的事情。
将顾香茉托付给护工，并且叮嘱医院让任何人探视之前都必须经过他们同意之后, 顾灵槐和傅城铮才放心地离开医院，去往傅家律师的事务所。
和张律师商议过之后，他们决定先搜集证据，用工资单、银行取款记录这些东西来证明顾香茉和赵勇同居的这段时间内，她的工资全部用于家用。两人共同生活两年以上, 存在事实婚姻关系。
这样一来, 在赵勇家少了这三万块不会死的情况下, 法院一般是不会让女方返还彩礼的。
另外，他们还打算让医院的医护人员帮忙作证，证明顾香茉流产当天，病房里曾经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张律师的计划是，证明顾香茉在写下那张欠条的时候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极为虚弱，是被赵勇母子强迫写下的，否认欠条的有效性和合法性。
他们又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张欠条，发现上面明确写了是让顾香茉归还彩礼钱。这样一来更为好办。因为这个债务关系，实际上就是不存在的。
因为知道傅城铮他们已经和赵勇母子撕破脸皮，张律师也不劝他们再私下和解了，直接以顾香茉的名义打官司。等法院调解的时候，他们这边是肯定不同意的，到时候再看赵勇母子的态度，再做下一步决定。
至于顾灵槐打了赵勇母子那几下，因为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根本不足为惧。
傅家能和张律师长期合作，那张律师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把事情委托给他处理之后，傅城铮便放心地拉着顾灵槐出去……求奖励。
顾灵槐爽快地说：“我请你吃饭。”
傅城铮却不满足：“光吃饭哪儿够啊！”
他是想趁机多求一些福利，没想到顾灵槐却误会了，咬咬牙说：“要多少钱？”
要是换到他们刚认识那阵儿，傅城铮听到她这么说肯定要生气了。可是现在，傅城铮已经渐渐习惯了两人思考一些问题时候的不一致。
他变得越来越有耐心，连责问都变得那么温柔：“你这家伙，怎么就知道钱呢？”
“我们姐妹两个，从小就是妈妈赚钱的工具。”顾灵槐低声说：“以前妈妈从来都不会对二姐笑的。只有二姐给妈妈钱的时候，她才会开心。所以我小时候就想，等我长大了也要努力赚钱，只要给妈妈钱，她就会喜欢我了。”
“不是这样的。”傅城铮知道顾灵槐本性不坏。她脑子里会有这种诡异的回路，纯粹是朱丽婷那个三观扭曲的妈影响的。
但好在朱丽婷只能影响顾灵槐十九年。而她的余生，将由他来负责。
……虽然他的三观也不怎么正就是了。
“你妈对你不好，偏心，重男轻女，这些都不是你给她钱就能改变的。恰恰相反，你要是给她钱，她只会心安理得地收下，然后一辈子理所当然地压榨你，直到吸干你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为止。”
他说得恐怖，顾灵槐有些被吓住了，脸色发白地看着他。
“那……那我该怎么办？”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和他们切断一切联系，再不往来。你在省城上学，天高皇帝远，你妈又不能天天来缠着你。等你将来毕业后还可以去更大的城市，让你妈找不到你。”
顾灵槐听了这些话，下意识地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纠结。
理智上她知道傅城铮说的没错。她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学费又是二姐在帮忙出。和原生家庭断绝一切关系，是对她而言最有利的选择。
可是从情感上来说，她虽然说不上多爱自己的妈妈，但顾灵槐从小到大都一直渴求母爱肯定是真的。
就这么断了，一辈子再也不回家去了……暂时还是有点难。
傅城铮也知道一切都需要一个过程，必须一步一步来。
好在顾灵槐的脑袋虽然笨了点，却是个听得进去劝的。来日方长，他总能护她周全，不再叫她被人欺负。
哪怕是她的家人也不行。
“总之你自己的生活都还没保障呢，暂时别给你家里人钱了，知道了吗？”
顾灵槐乖乖点头：“知道了。对了，你还没说你要我怎么谢你呢。除了……除了以身相许之外。”
傅城铮上下打量她一眼，摇摇头说：“就你穿这身，想要以身相许我也下不了手啊！走，城铮哥哥带你买衣服去。”
“哎？”顾灵槐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被傅城铮给拉走了。
俩人进商场里转悠了一圈，顾灵槐是只敢看，不敢想着买。
傅城铮倒是想买，一摸兜儿……算了，还是去逛逛地摊吧。
大学校园里常有些学姐在晚上摆地摊，价格便宜不说，款式也很符合大学生的审美。
傅城铮以前还从来都没买过地摊货。他怕被人认出来丢人，大晚上的还戴了个口罩和棒球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呢。
本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没想到傅城铮付完钱，刚转过身就听见旁边有人在说：“那不是傅城铮吗？”
“啊！真的是他！好帅啊！看不到脸都这么帅！”
傅城铮：“……”
他能怎么办？他也帅得很绝望啊！
更加令人感到绝望的是，高天皓那群混蛋的消息十分灵通，第二天就知道了傅城铮在学校地摊买衣服的事情，纷纷跑过来嘲笑他，还有人说要借给他钱。
傅城铮恼羞成怒：“滚滚滚，都滚！老子就是饿死都不会跟你们借一分钱的！”
吴星宇都快笑死了：“铮哥，这个flag立得好棒啊！等你饿死的时候，哥儿几个一定给你烧纸钱。”
“呸！”傅城铮跟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在体育馆里追着吴星宇要揍他。
高天皓看他们笑闹成一团，心里却有些为傅城铮不值：“铮哥，你说你为了个女的，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当吗？我看你再这样下去，怕是就要谈一场乡村爱情故事了吧。”
“嘁，你们可真没劲。”傅城铮鄙夷地瞪了他们一眼：“天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自己还不是靠着爹妈吃饭？要不是有个好爹，你们说不定过得还不如顾灵槐。”
高天皓诧异地看着他说：“哟，铮哥，你就和一小土妞谈了两天恋爱，还变成社会主义接班人，给我们上起思想政治课来啦？”
“去你妈的！”傅城铮脑子一热，一拳揍了过去，“我跟没跟你说过不许再那么叫她？！”
高天皓被他打懵了，完全忘记了还手，也不敢还手。
傅城铮却是想起了那天高天皓踩顾灵槐，还用篮球砸她的事情。新仇旧恨加起来，竟然停不下手。
吴星宇等人怕出事，赶忙死命拉着。
顾灵槐走进体育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能猜出个大概，连忙上前拦着傅城铮。
傅城铮见了她，反倒更激动了：“小槐你让开！你别拉着我！我揍死这个混蛋！”
顾灵槐用力摇了摇傅城铮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学长你醒醒！揍死他你赔不起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三秒之后，吴星宇等人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
傅城铮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是不再冲动了。
他将顾灵槐护到身后，面无表情地对高天皓说：“从今以后，咱俩一刀两断。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高天皓不可置信地看着傅城铮，完全无法相信他们光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竟然就这么掰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为了这样一个女人……
高天皓恨得几乎将一口牙齿咬碎，却碍于脸面，没有追过去再纠缠傅城铮。
但这件事情，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此时的顾灵槐和傅城铮，却是完全顾不上高天皓怎么想了。
将傅城铮拉到休息室后，顾灵槐左看看右看看，担心他受伤。
傅城铮心眼坏，没立马告诉她自己没事，而是任由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等把他摆弄得心头起火，他才拉住她说：“放心，那小子没敢还手。”
“那就好。”顾灵槐松了口气，“我姐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你可不能有事。”
傅城铮忍不住咧嘴笑了：“怎么，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啊？和你姐一样重要？”
顾灵槐摇摇头，实话实说：“没那么重要。”
傅城铮差点喷她一身血：“你……我在跟你调情而已，你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我的，真的不用……”
“喔。”顾灵槐默了默，还是没忍住问他：“为什么打架？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才没有呢！”傅城铮现在立志重新做人，急于和高天皓划清界限：“以前我只是习惯跟他们呆在一起而已！你不知道，这群人和我家都是住在一片儿的。从小到大他们都是我的跟屁虫，甩都甩不掉，烦死了。”
“这样啊。”
“我打他，是因为他看不起你。”傅城铮气呼呼地说：“这我哪儿能忍啊！”
顾灵槐从小是受打压长大的，心里头一直都有点自卑。别人看不起她，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恰恰相反，像傅城铮这样的，她才觉得奇怪：“你……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瞧不起我吗？”
相比于高天皓，傅城铮对她家里乱七八糟的情况更为了解。可是他从来都是坚定地站在她这边，为她冲锋陷阵，为她付出所有。
他摇摇头，深深地望着她说：“我只会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