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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命运齿轮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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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了甩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安容开车朝着酒店赶去,时不时传出两人的欢声笑语,说不出的美好。

    H市一片安静和谐,C市的顾家就不像这般,下午看到那新闻之后,顾念先足足在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回趟顾家,不是去为了跟自己母亲谈论,而是有些事情,是真心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顾念先开车回到顾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对于他的突然回来,顾家上下都表示十分疑惑,唯有袁卿却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车子行驶在骊山高速上的时候,顾念先还有些恍惚,距离上次回家,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现在跟安容之间越走越远,托尼过来帮助自己调查清楚了所有真相,陈家人也已经有了线索,那些事情已经越来越隐瞒不下去,可偏偏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她的母亲出手了,所以谁来告诉他,现在他该怎么走,怎么选择。

    带着沉重的心情,赶回顾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左右,车灯在顾家大门口晃动,跟上次一样立马有仆人打开了门,顾念先将车开了进去,这一个动静,惊动了顾家上下。

    彼时,这个时候顾家老爷子跟顾南音,也是刚刚用完饭,这会儿正坐在客厅,南音陪着老爷子下棋。袁卿从山庄回来之后,人就待在房间里休息,晚饭时候也没有下来。顾念先回来的事,是刘妈第一时间告诉了众人。

    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藏不住:“小姐,老爷,少爷回来了。”

    原本下棋的两人立马停了动作,顾老爷子更是一脸的开心:“念先回来了,那小兔崽子可算回来了。”

    若是放在从前,对于这个弟弟回来,南音必定是欢喜的,可是今天下午母亲突然离开,回来之后周身气息就不对,接着晚上念先就突然回来,难道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是母亲对那陈安容再次出手了吗,想到这里再看看面前的老爷,她忽然有种难过,什么时候这个家变成了这般样子,只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让老人家知道太多。

    顾念先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南音跟顾老爷子,还有摆在他们面前的棋盘,原本冰冷的神色勉强露出几分笑容,朝着他们走去:“姐,爷爷。”

    “你回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刘妈,吩咐厨房给少爷做点宵夜。”顾南音起身,微笑的看着来人,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关怀,但也只有自己知道,这个弟弟刚刚踏进门的瞬间,周身气息比以前更冷了。

    刘妈欢喜的离开,顾念先已经来到了顾老爷子身边,这个家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爷爷似乎比以前更加消瘦了些,想到上次带安容回来之后,老爷子被气病,之后醒来又忘了很多事情,如今看到这般样子,不免多了几分难过,坐在老爷子身边,握住他的手。

    “爷爷,孙儿回来了。”

    一句话让顾老爷子差点掉下泪来,仍由孙儿握住自己的手,忽然间抬手冲着他打去:“你这个小子,还知道回来,又在外面贪玩,看我不收拾你,跟我下棋,不许赢。”

    老爷子带着几分童趣,惹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可笑容的背后是道不出的心酸,老爷子的记忆似乎越来越混乱了。

    “好。”顾念先点点头,顾南音起身,将地方让给自家弟弟,看着这爷孙两人对弈,差点落下泪来,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么一幕了。

    十点半的时候,老爷子被众人三声五令哄回了房间睡觉,临睡前老爷子还嘱咐要跟念先明天继续下棋,这话听在人心中,很是难过。老爷子睡去之后,顾念先也没在客厅继续待着,起身朝着后院走去,顾南音跟在身后。

    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站在观景台上,荷花香伴着风吹来,让人感到十分放松。顾南音来到他身后:“出了什么事,值得你回到家里。”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南音潜意识里希望听到的,是顾念先告诉她,没有发生任何事,而是他想家人了,所以才回来的。但现实往往跟想象的全然相反。

    “魏佳琳跟天谕解约,曝光了五年前陷害陈安容入狱的真相,现在已经入狱。而阿雅,死了。”

    短短的几个字,顾南音差点站不稳,脸上满是惊恐:“阿雅死了,她怎么会!”

    “怎么不会,五年前的事情幕后谁操控这一切,姐姐不是比我更清楚。阿雅是谁的人,听从谁的指挥,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用的棋子就会在第一时间舍弃,这的确才是她的作风。”

    “怎么会,念先,你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冤枉,她毕竟是生你养你之人,也许阿雅是自杀呢,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吗,顾南音心中有股声音叫嚣,为什么她说服不了自己,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真相曝光阿雅就死了,这不是最好的证据是什么。

    “呵~”顾念先已经用自己的语气表示了自己的看法,身边的顾南音完全察觉到了。

    “你跟母亲为了那个人,已经到现在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你们都固执,谁也劝不回来。但是爷爷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你也看到了,爷爷他现在已经成了那样子,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做,你考虑清楚。”

    再不多说,顾南音转身离开,留下顾念先面对这满园的美景,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就这么站在这里良久,知道身后传来阿琼的声音。

    “少爷,夫人在客厅等您。”

    从顾念先回到家里开始,阿琼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在房间休息的袁卿,躺在床上休息的人看似没有动作,其实早就将这话记在了心里。等到老爷子跟顾南音两人都睡着了,这才起身下楼朝着客厅走去。

    顾念先从后花园走进来的时候,袁卿果然已经在客厅了,此刻很是享受的品着茶,等他坐下之后,阿琼端上一杯茶,便离开。客厅也不是明亮的灯光,原本守在这里的仆人也消失不见,只剩下母子两人,不过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让人尴尬了些。

    “从C市回来这里,不是简单跟老爷子下一场棋那么简单吧。”

    “阿雅是不是你杀的?”

    “是。”袁卿带着几分笑意:“不知道顾先生这会儿有没有录音,我想这段音频交给警察,可是要比魏佳琳那段更加有价值的多。”

    “为什么?”顾念先原以为她不会承认,没想到竟这么痛痛快快的承认了,反倒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有利用价值就丢弃,这就是我的做事方式,你不是一直都明白,何必多此一举。”

    “哼。”顾念先就知道,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这不是你第一次杀人了吧,二十年前,你不就是这么结束了你最爱男人的生命么,包括那个男人,你不还一样命人开车撞上去了么!”

    “啪!”袁卿手中的杯子被重重砸上了桌子,原本的冷静消失不见:“顾念先,我真是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为了一个女子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二十年前我结束了谁的生命,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疯了,你真的疯了。”

    “疯了的人是你,要不是你让人剪断了柳家小姐车的刹车线,父亲就不会死,你是杀人凶手,你才是害死父亲的凶手!”

    “滚!”袁卿直接暴怒,直接起身刚才的涵养全都消失不见,谁都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是她的痛处,可现在被自己的儿子当着自己的面指责出来,搁谁谁都不能淡定,更何况二十年前的事情根本跟自己没有关系。

    “你给我滚出这个家门,二十年前我做了什么,要不是我你们顾家能有今天这般成就,你顾念先能有今天这么大的财力人力。你如今跟害死自己父亲的仇人的女儿相爱不说,还反过来咬你母亲一口,顾念先你根本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你生下来会是这个样子,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二十年前的事情,你到底参没参与你自己心知肚明,我早就劝你收手,是你不愿意。阿雅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那可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才是那个最可怕最冷血的人,我是你养大的儿子,体内流着你的血,我如今这样不也是拜你措辞么。”

    “你。。你。”袁卿被气的不轻,伸手指着自己儿子,气的浑身发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滚,以后再也不要进顾家门。”

    顾念先头也不回的离去。

    远在一旁守着的阿琼看见这情景不对,赶紧上前扶住袁卿摇摇欲坠的身子:“夫人,夫人你冷静,莫不要因为旁的事情,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

    “孽子,孽子啊。”袁卿语无伦次,阿琼赶紧扶着她躺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帮忙给她顺气。记忆中这已经不是母子两人第一次争吵了,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争吵愈演愈烈,但现在根本无法收回,而这些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叫做陈安容的女人。柳叶啊柳叶,你活着的时候,霸占我老公的心,后来我老公都陪你去死了,你还不满意,留下这个小孽种来扰乱我儿子的心,让我们顾家不得安宁,让我袁卿不得安生,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阿琼,陈安容,留不得了。”

    是夜,顾念先跟袁卿之间以再一次更加激烈的争吵结束,大半夜的顾念先开着车子离开了顾家,想起跟顾老爷子的约定,这一次怕是又不能实现了。

    第二日。H市的安容跟Lucie醒了个大早,因为两人还要赶往鄂州,起床的时间就比从前早了些,吃过早点,赶到上班时间,两人去了趟警察局。有傅韦祎的信件在,安容她们想要得到福利院院长籍贯的事情十分简单,拿到地址后,便马不停蹄赶往鄂州。

    两人是八点半左右出发上的高速公路,到达鄂州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院长的家并不在鄂州市区,也就是说她们现在必须还要走上一段路。按照H市公安局提供的地址,安容她们找到的时候,是刚刚一点钟。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加之长时间的车程,两人都有点疲惫,索性找了个酒店先住下,之后的事情在慢慢商议。

    福利院长退休之后,生活在鄂州市附近城区之内,安容她们前去拜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左右了。二十年前福利院长就已经三十岁左右了,现在见到院长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年纪快六十的老妇人。按响门铃之后,院长对于门前出现的两人,表示十分意外:“你们是?”

    “你好,请问你是张院长么,我是H市福利院的孩子。”

    老妇人思索了会,像是想到了什么,开门将两人迎了进来。安容跟Lucie走进去,两人环视了下室内,里面的装饰十分简单,这样的人在H市福利院待了那么多年,多年来难改的简朴的生活习惯。

    老妇人对于她们两的到来表示很意外,安容从被陈家人接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福利院,二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位张院长能不能认出她来。

    “两位来找我有什么事?”

    “张院长,我们来找你打听个人,你还记得九十年代初你福利院收养的一个小女孩么,后来是被同住在H市的陈家人接走的那个。”

    “九十年代初啊。”显然这个时间段,对于这位年迈的张院长来说有点困难,老妇人带着老花镜,仔细回想着从前的点滴:“你说那个小姑娘啊,是不是挺聪明的,眼睛大大的,当时在福利院就数她最调皮捣蛋,后来是被一对夫妻接走了。”

    看样子张院长是想起了安容,不由松了口气:“院长,我就是当年那个最调皮捣蛋的孩子,我来看你了。”

    “哦。是你啊。”张院长这才反应过来:“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福利院长对于她们就像是另一个父母,所以她看安容就像是看到自己孩子般亲切,上前拉着安容的手,开心的聊起来。

    两人说了些琐碎的故事,安容大概谈论了现在的生活,将话题扯到了重要事情之上:“院长,你还记得当年是谁将我送到福利院的么?”

    这句话一出,张院长摇摇头:“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那人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出头,是个男人,当时送你来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就走了,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二十五六岁,男人,二十年前是二十五六,那么现在应该是四十多岁,那应该跟傅伯伯的年纪差不多,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不过还是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毕竟隔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有什么线索了,想到这里安容又不免有些失落。

    “你说你现在生活在C市,告诉院长是不是跟当年那个被你保护的小男生在一起了,你不知道啊,在你走后那小男孩伤心了很久,小小年纪去说一定要找到你,也不知道上天有没有给你们这个缘分。”

    张院长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跟小孩子待在一起的好处,就是没有那些烦恼的事情,可以随时保持开心单纯的心境,提起那个当年福利院最捣蛋的孩子,就不免会想到那个被她一直保护的小男孩。

    安容跟Lucie同时愣住,特别是Lucie看安容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那么小就有桃花运,那眼神太过古怪,安容瞅着有些尴尬:“乱想什么呢,那时候都是孩子,谁懂什么。”然后回头看着张院长。

    “院长,说起那个小男孩我也很好奇,后来他还在福利院吗,要是在的话,现在就是个帅小伙了。”

    “是挺帅的一个孩子,我退休之前还见过他一面,眉眼干净,听说是后来被C市一个姓秦的人收养了,取名叫做秦笙,秦笙,亲生,足以见到家中人有多么珍惜他这个孩子。”

    院长说的开心,却没注意到对面两人的脸色再次变了模样,安容忽然想到第一次在福利院见到秦笙的时候,可谁能够猜到他就是当年那个自己保护的小屁孩,缘分还真是可怕。

    “那挺好的。”安容只能回应这么一句极其生硬的话语。

    从张院长家下来的时候,夜已经更深了,安容跟Lucie走在这陌生的城市,想着院长刚才的话语,遗憾的是她们没有得到那个人的具体信息,反倒是知道了自己跟秦笙的渊源,想想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Lucie,原来缘分是这么神奇,现在出现的这些人,从前或多或少我们原来曾经遇见过,你说是不是在某个我们都不知道的时间段,其实也是相遇过的。”

    Lucie可就没有安容这么神经大条,她脑海中想的是这样事情:“按照时间顺序,你最早遇见的是秦笙,下来是傅韦祎,最后才是先生,可是到最后你结婚的对象,不是秦笙也不是傅韦祎,而是先生。即使他们每个人都在你人生中出现,现在也跟你保持着交集,但感情这件事跟时间早晚是没有关系的。我忽然想到一句话,感情世界里人的出场顺序很重要,太早太晚都不行,唯有合适的时机出现合适的人才最好,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个人才很难出现,也同样证明了那个对的人有多珍贵。”

    Lucie的一番话,让安容很是沉默,她不是不明白旁边这人话中的意思,其实仔细想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跟顾念先从大学就开始在一起然后到现在,不长不短也已经十年多了,结婚后的那几年更是聚少离多,双方都有一定的责任。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要为多年前尘封的事情再次分开,这就是她们现在的处境。

    看到面前的女子有所动摇,Lucie继续循循善诱:“太太,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跟先生现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总觉得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管是陈安容,还是木小树,从头到尾一直都是顾念先的妻子,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既然从前那么难熬的日子你们都挺过来了,难道就要为了上一辈的事情再次离散,更何况现在你还有了先生的孩子,你忍心看到这个孩子没有完整的家庭。”

    这些话语可能有些过了,但若不是朋友,Lucie也不会说出这话来,安容自己又怎会不明白。

    “Lucie我知道你的好意,我也并非要跟念先分离,你说的对,有对的人出现这件事很不容易,所以应该珍惜,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了他的骨肉。Lucie你别担心了,我答应你,等我回到C市,第一件事就是将怀孕的事情告诉念先,好不好。”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记得你今日给我的承诺,要是到时候你反悔了,我就会开口告诉先生真相。”

    “好,一言为定。”

    此时的鄂州,安容给了Lucie承诺,原本以为回到C市一切都天下太平,但是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阿雅的死,顾念先跟袁卿母子间进一步的争执,已经决定了太多事情不能挽回的局面,反倒会越来越糟糕,而命运有些时候就是这么无情,任谁也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掌握。

    是夜,两个在鄂州逗留的人,开开心心回到了酒店,虽然没有得到那人的线索,但Lucie的话语成功为安容解决了心中的烦恼,有失有得也不算是坏事。

    C市,等着我回来吧。念先,等着我回来告诉你这么好的消息。

    我们一起解决完所有的事情,然后看着宝宝长大成人。

    愿望,从来都是美好的。